比試已經過半,錢家樂上場了,他的對手是刑天門的武修。


    武修跟劍修頗有相似之處,同樣鍛體,同樣追求力量,不同的是,劍修以道為基,武修更加純粹。


    武修都是直來直往的個性,兩人報過姓名,就打成了一團,劍光飛舞,拳影閃爍,那叫一個熱鬧。


    不過,看了一會兒,靈玉就知道錢家樂贏定了。隻是場麵打起來好看而已,這個武修的修為比錢家樂遜色許多,而且有傷在身。要是這樣都贏不了,錢家樂還是去死一死吧。


    果然,蓮台上打得正熱鬧,許多築基弟子還看得如癡如醉,突然就劍光一收,拳影皆無,比試結束了。許多人一臉茫然,沒迴過神來。那名武修出現在了外圍,如果在蓮台上受到重創,按理已經身殞,就會突然消失,出現在外圍。


    接下來出場的是陸盈風,她抽中的是白鹿庵的一名女尼。


    她們兩人都是中期修為,實力也相近,一開打,就陷入了膠著。


    陸盈風術法精妙,那名女尼長於防守,勢均力敵。


    這一場卻打得不怎麽好看,不管陸盈風怎麽引誘,這女尼就是不動如山,嚴防死守。沒有攻擊的鬥法,既沒有看點,還容易讓人失去耐心。


    拖到一個時辰,雲台上的築基弟子們已經看得昏昏欲睡了,陸盈風終於憑藉更加精妙的術法贏得比試。


    從蓮台下來,陸盈風一臉疲憊。連應付別人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調息起來。下了蓮台,真元會恢復,精力卻不會。


    沒過多久,紀承天上台了。他大概心中憋了一口氣,比試一開始,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將那名閬風派的初期修士打得措手不及,那修士還有點緊張,顧此失彼,很快落敗。


    從蓮台上下來,紀承天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又比了幾場,蓮台上的閻君終於報到了:「極意宗,沈佳,太白宗,程靈玉。」


    「程師妹,加油!」錢家樂給她鼓勁。


    陸盈風則道:「程師妹出馬,有什麽好擔心的?」


    靈玉平靜一下心情,一拂袖,化為遁光,落在蓮台上。


    在下麵的時候沒有感覺,上了蓮台才發覺,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確實很容易緊張。


    幸好,大家都是結丹修士,心境修為不是放著看的,寧神守心,很快消除了緊張感。


    沈佳,聽起來像是個女修,其實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聲音洪亮地向靈玉見禮:「極意宗,沈佳。」


    靈玉抬手還禮:「太白宗,程靈玉。」


    程靈玉這個名字,在陵蒼籍籍無名,幾乎沒什麽人聽過。真不知道她是什麽運氣,修煉到結丹,竟然沒有遇過一次境界大比。鍊氣入門時,剛好大比過了,沒等到下次大比就築了基。築基沒幾年,臨海戰事爆發,在戰場困了二十年。本來有希望在戰功榜占據一席之地,偏偏發生了飛舟慘禍,接著丹田碎裂,光芒完全被陸盈風、宋詡等人掩蓋。結丹了,剛剛穩固境界就跑去星羅海,迴來則一直閉門苦修。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麵前。


    其他宗門當然打聽過,太白宗這次有兩名後期修士,紀承天受傷的情況下,程靈玉才是太白宗重點培養的弟子。可她的信息太少了,隻知道修煉的是太白宗幾十年前得到的新版《明塵經》,曾經做過劍修,真實實力到底如何,卻無人知曉。


    如今看到她的真人,不少人在心中想,都說太白宗出俊男美女,果然如此。之前出場的弟子,不是容貌美就是氣質佳,這一個亦是別有風姿。隻是不知道實力如何,據說結丹還不到百年,就已經後期了,應該不會讓人失望吧?


    沈佳是中期修為,跟靈玉差不多時間結的丹,資質也算不凡。見自己的對手是後期修為,不但沒有懊惱,反而十分興奮。在他看來,靈玉毫不出名,機緣走到今天的可能性很大,像這樣的修士,根基不穩,隻要自己計算精準,獲勝的可能性很大。


    蓮台之會第一輪比到現在,後期修士沒一個失手,可中期輸給初期的,並不少見,段飛羽那場是最精彩的。初期可以勝中期,他中期勝後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名單上其他後期修士,無一不是名聲遠揚,隻有這個程靈玉,從來沒聽說過。


    「程道友,我這就出手了!」沈佳祭出法寶之前,自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靈玉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袖口一動,祭出仙書。


    沈佳的法寶,是一隻小巧的白玉環。他不但名字像女修,就連法寶也像女修。


    祭出法寶,他喝了一聲:「起!」


    白玉環應聲化成一圈白光,向靈玉套去。


    踏上蓮台的瞬間,靈玉便將靈網施放了出去,不需要使用耳目,蓮台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在她的感應下。


    白玉環剛剛飛出,仙書已經展開,一個個符文從書中飛出,結成玄奧無比的法陣,阻住去路。


    白玉環與法陣相觸,沈佳大喜。果然,他猜的沒錯,這位程道友隻是表麵風光而已,她這件法寶看起來倒是精妙,可惜使用起來太過死板。


    不過,對方後期的修為確實強過自己。他略一思索,決定示弱,麻痹對手,等到對方習慣了他的節奏,突然發揮實力,到時候,隻要找對弱點,就能一招克敵。


    沈佳自以為得計,一邊觀察著靈玉的動向,一邊運起白玉環,一次一次向她身上套去,卻又被她的法陣阻住。


    台下,陸盈風拉了拉端木澄的袖子:「這位極意宗的修士,怎麽呆呆的?法寶套不住程師妹,還非要去套。」


    端木澄笑,點了點沈佳:「你看他背後。」


    陸盈風凝神看去,隻見沈佳身後偶爾閃過微光:「那是……」


    「估計是偷襲用的吧。」從光芒看,對方這件法寶應該是金屬製物,如此微弱,想必十分細微,難以察覺。


    「那程師妹……」


    一旁的錢家樂笑了:「這樣就想偷襲程師妹,太天真了!」最常跟靈玉切磋的人就是他,她習慣出什麽招,有什麽手段,他還不了解嗎?很早以前錢家樂就發現,跟靈玉過招,最好是正麵攻防,在她麵前玩小手段,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埋伏法寶偷襲?他已經能想像沈佳接下來有多慘。


    陸盈風又發現了:「程師妹的應對態度也挺奇怪的,她實力占優,不是應該快刀斬亂麻,直接強壓嗎?」


    錢家樂撇嘴:「她在挖坑。」對方直接,她也爽快,對方玩陰的,她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聽到他們的對話,紀承天側了側視線,看著他們二人。


    「錢師弟,你是說,程師妹知道對方想偷襲,所以故意示弱?」


    錢家樂點頭,想了想笑出聲來:「真有意思,這個極意宗修士分明是故意示弱,暗中準備偷襲,程師妹明明看出來了,還同樣在他麵前示弱。嗬,真想知道打完之後,對方是什麽表情……」


    他們根本沒有擔心過靈玉會輸。紀承天略微有些好奇,他倒不覺得靈玉會輸,隻是,這兩位師弟師妹對她這麽有信心……莫非這位很少接觸的程師妹,真的很厲害?


    沈佳心中得意,對方果然是個雛,完全沒有發現他的陷阱。表麵看起來,他一直無力突破對方的防守,可他心中知道,這場比試,已經被他掌握了節奏。接下來,引動對方的攻勢,讓她一發不可收拾,失去警惕心,自己便能找到弱點,一擊製勝。


    他這樣想著,故意做出疲憊的姿態,攻勢慢慢減弱。果然,對方發現,立刻由守轉攻,一道道術法從仙書中飛出來,向他砸下。


    沈佳左支右絀,四處閃避,像是難以招架的樣子,就連沉重焦急的眼神都模仿得十成十。


    對,就是這樣,對方的攻勢加強,繼續引導下去,她就會失控。他隻要做出難以匹敵的姿態,將反擊的手段埋伏好,就可以了……


    很好,攻勢又加強了,想必對方現在求勝欲望已經燃燒起來了,打算一口氣把他打趴下。


    感受到的壓力最大,沈佳就越開心。現在隻要找到對方的破綻就可以了,這麽猛烈的攻勢下,就不信她還能防禦得滴水不漏。


    破綻,破綻……破綻呢?


    沈佳有點急躁起來,後期的真元比中期多了好幾倍,這麽下去,他可就弄巧成拙了。


    可是,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找破綻了,因為攻勢太過猛烈,他不得不花費更多的精力去抵擋。


    表麵看起來,是靈玉的攻勢失控了,鋪天蓋地的法術,根本沒有計算真元的消耗,就這麽一股腦地砸下去。這種鬥法方式,是法修的大忌,靈玉看起來就像個初學者,隻知道用術法把對手砸暈。各個雲台上,築基修士們看得目瞪口呆,這種鬥法方式,就連他們都不會用,可問題是,她的對手還真的被砸得毫無反手之力,這到底是為什麽?


    實際上,沈佳漸漸意識到了,他一直覺得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主動權,已經轉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節奏已經失去了控製,他完全摸不到脈搏。


    對了,他埋伏下的偷襲法寶……


    沈佳一邊閃避靈玉的攻擊,一邊努力地想要發出那一套針係法寶。這是他特意為蓮台之會準備的,怎麽也不能浪費。說不定,發出之後,他就能緩下來,重新把握住節奏。


    可惜,靈玉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這場鬥法就在沈佳拚命想辦法放出偷襲法寶的過程中結束了。


    出現在蓮台外圍的沈佳有些茫然地看著場中的靈玉,沒弄明白怎麽會這樣結束了。


    靈玉露齒一笑,仍舊風度極佳地向他揖禮:「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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