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與這女修同時愕然。


    沒等她們反應,旁邊另一名觀慧寺的僧人附和:「可不是,我們整整一隊的戰功,都被他搶了!」


    靈玉眨眨眼,感覺玄妙地與女修對視一眼。


    觀慧寺與太白宗頗近,因為佛門不擅爭利,雙方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關係還不錯,雙方弟子互有來往,對彼此有一些了解。


    佛門四大寺中,觀慧寺規模最大,戒律最嚴,弟子之間的競爭,相對溫和,少有這般直白地結怨,而且還得罪了不止一人……這個緣修,不得了啊!


    「這位師兄,緣修師傅究竟做了什麽事?」靈玉好奇地問。


    本以為這兩位僧人頂多發發牢騷,不會把宗門之事外泄,誰料他們也不管身處人群之中,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全部說了。看來,這怨氣夠重的。


    原來,他們觀慧寺接了一個任務,刺探妖修大軍的異動,同去的整整一隊十個人,到達目的地之後,分頭探路。孰料,會合之後,那個緣修旁敲側擊,把他們每個人刺探到的情報問去了,得出妖修大軍即將發動的結論,迴去後獨自上報。這下好了,整個小隊的功勞,全都被他得去了,其他人隻分了個零頭。


    另一名僧人的補充,這種事緣修沒少幹,隻是以前做得很隱晦,最多算是貪小便宜,這次做得太明顯,得的戰功太多,就犯了眾怒。


    靈玉聽完,暗自稱奇。如果事實真是如此,緣修這事確實幹得不地道,比如屠秋容帶他們出去辦差,雖然會多分一些戰功,但大體還是公平的,緣修既非隊長,又不是首功人物,直接攬了大多數的戰功,難怪會犯眾怒。


    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這緣修也真是個人物。像這樣的斥候小隊,彼此之間的情報並不互通,而是完成任務後,迴到營地各自迴報。緣修不但從他們口中問出了情報,還能從中發現妖修大軍的動向,不是一般的聰明。


    這種人物,以後還是躲遠點,免得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戰功榜發布之後,戰功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排名每天都在變化。可惜緣修之前建的功勞太大,始終無人能撼動他的位置。


    十幾天後,蔚無怏終於迴來了。


    靈玉得到消息,立刻停了製符大計,跑過去求見。


    身為蔚真人的弟子,且是惟一弟子,隨伺蔚無怏的道童直接把她領進去了。


    同是帳篷,她和方心妍住的是鴿子籠,蔚無怏住得不但寬敞,而且華麗,這就是築基和結丹的差距。


    靈玉不是第一次來了,在中間的小廳等了一會兒,就見蔚無怏一身整潔飄逸的宗門道袍,從裏間緩步而出。


    「徒兒拜見師父。」靈玉起身,老老實實地見禮。


    蔚無怏接過道童遞來的靈茶,飲了一會兒,方道:「聽說,你受傷了?」


    「是。」她從戰場離開時,便告了假,理由就是醫修開的內傷證明。本來這樣的小傷,可以不準的,但她是蔚無怏的徒弟,對方看過她的戰功記錄,就鬆口了。


    蔚無怏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然後抓過她的手腕,按住脈門。


    靈玉感到清涼的氣息行遍全身,緩緩浸潤過經脈,舒暢極了。水係法術的特徵就是潤澤,擅長治療,所以,蔚無怏有著不錯的醫術。


    好一會兒,他放開靈玉的脈門,道:「確實有暗傷,看來你之前能保住一條小命,不容易啊!」


    靈玉眼珠一轉,順著話道:「可不是,師父您不知道有多驚險,後頭追著個結丹妖修,徒兒跑不過他,要不是當機立斷,引爆全部的火符,置之死地而後生,隻怕屍體都燒成灰了!」


    「哦?」蔚無怏頗感興趣地挑挑眉,「說來聽聽!」


    於是靈玉把自己的驚險經歷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遍,明明驚險程度有八分,也給她加成了十分,直說到口幹無比,向道童重新要了茶。


    當然,後麵被徐正和伏元青劫持的部分,沒有一五一十地告知,畢竟他們是立了魂契的。


    蔚無怏聽罷,沉吟半晌:「徐正?嗯,這個小子是昭明老鬼的寶貝,天資確實很高,他竟有這等膽色?」


    「師父,您在三世鏡裏捏了徐正這個人,想必記得他了?他說蓮台之會,您曾經奪得第一?」


    「嗯。」蔚無怏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昔年蓮台之會,他才十三四歲,隻記得天資不錯。後來因事去紫霄劍派,又見了他一次,那時他築基不久——以你所言,倒是我小看他了。」


    靈玉心想,何止是小看,那氣勢根本是兩個人吧?師父大人也有走眼的時候。


    「這麽說,真傳弟子,你放棄了?」蔚無怏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靈玉迴神,沒好氣地道:「師父,難道您希望徒兒我為了沒影的真傳弟子把前途搭上嗎?雖然傳聞說,真傳弟子每一個都成了元後大修士,可沒有說,本門的化神前輩都是真傳弟子。」


    「喲,心很大嘛!」蔚無怏挑著眉說,「為師現在也隻敢想想元嬰什麽的,你就想到化神了?」


    靈玉不說話,因為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麽,都會被搓捏一番。


    等不到靈玉反擊,蔚無怏頗感無趣,道:「好吧,你這個決定……嗯,說好聽的,叫務實,難聽的,就是沒誌氣。」


    靈玉隨便他說,真傳弟子,她不是不想,可總要實際一點。


    「其實,這事沒你想的那麽複雜。」蔚無怏慢條斯理地道,「你這暗傷,對一般人來說,確實很麻煩,可如果成了真傳弟子……你的需求,就是整個宗門的需求,哪怕要十個元嬰真人為你療傷,宗門都會辦到,你說,還麻煩嗎?」


    靈玉愕然:「原來如此啊……」這麽說,根本就不存在矛盾了?


    正猶豫搖擺,忽然掃到蔚無怏笑得格外狡猾的臉,她突然悟了過來,指控:「師父,你坑我!」


    蔚無怏一正臉色:「胡說,為師哪裏坑你了?」


    靈玉道:「你說的是成了真傳弟子之後的好處,可就算我不顧內傷,拿到宗門戰功前三,也不過是進入戰令堂正部,這跟真傳弟子差得遠呢!」


    「你沒有信心成為真傳弟子?」蔚無怏肅然問。


    「當然……」靈玉差點順著答不是,猛然咬到舌頭,鬱悶了,「這是信心的問題嗎?」太白宗立派多少年了,才出了六位真傳弟子,難道真的是其他人天資不夠?能進入戰令堂正部的,哪個不是一時之選?資質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是氣運的問題。這就跟凡人科舉似的,考中進士是學問,一甲排名就是氣運了。更不用說,凡人科舉三年一次,太白宗可是萬年才出六名真傳弟子。


    沒坑到徒弟,蔚無怏很遺憾,說道:「那你就養著吧,反正一年也不久,你要有本事,一年之後,奮起直追,還是有希望拿到前三的。」


    說到這個,靈玉忽然想起來:「師父,這個比試沒有時間限製嗎?要是妖修大戰打上十年八年怎麽辦?」


    「那就等個十年八年唄,又不久。」蔚無怏輕描淡寫,結嬰有望的他,對真傳弟子沒什麽可眼紅的。


    「那要打上一百年呢?」


    蔚無怏頓了頓,道:「那就到時候再說了。」


    靈玉仔細想想,沒有時間限製,其實對劍修很有利啊,法修之類的,打坐修煉才是關鍵,惟有劍修,戰鬥亦可提升實力。


    她頓時興高采烈:「明白了。」


    蔚無怏掃她一眼:「還有事嗎?」


    「有。」不等他問,靈玉嘩啦嘩啦從幹坤袋裏往外倒東西。


    就在蔚無怏越來越驚詫的目光中,把藥囊、丹藥、玉簡都拿了出來,然後問:「師父,這些東西怎麽辦?」


    蔚無怏瞅了她一眼,拿起藥囊,口中嘀咕:「發財了啊?」下一刻,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師父到底是師父,不過一瞬,蔚無怏就恢復過來了,貌似地淡定地一一查驗過丹藥和玉簡。


    「這就是你被劫持的收穫?」蔚無怏把玩著手中的丹盒。


    「還有些小玩意兒。」靈玉毫不客氣地價值萬塊靈石的夢迴石鎮紙歸類為小玩意兒,包括長生水。


    蔚無怏沒多問,事實上,這種探險所得,連師尊也是沒資格問的。


    他考慮了一會兒,道:「以你的修為,帶著這些東西,懷璧其罪,師父替你保管吧。」說著,把她目前用得上的丹藥撿出來,「這些留著防身。」


    「哦……」


    蔚無怏袖袍一揮,桌上的東西全部收入囊中,而後笑眯眯地瞅著靈玉:「不怕為師據為己有?」


    靈玉眨了眨眼睛,天真無邪地看著他:「師父怎麽會做這麽無良的事呢?再說,徒兒孝敬師父,那是應該的,有什麽合用的,師父盡管用就是了。」


    「滑頭。」蔚無怏敲了她腦袋一下,配合地點點頭,「既然如此,為師就不客氣了。」看到靈玉的笑容微微一僵,大笑起來。


    小狐狸,明明是想先堵他的嘴,讓他不好意思吃太狠。嗯,這裏麵確實有幾種他需要的丹藥,尤其是那些玉簡,藥王也算是鼎鼎大名的丹修前輩,其傳承玉簡價值不可限量。看在她還知道孝敬的份上,不讓她吃虧就是。


    蔚無怏正想著補償她什麽東西,忽然聽到白鹿庵那七層浮屠上的風鈴齊聲大響。


    他臉色一變,霍然站起:「你先迴去,沒事不要外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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