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場中依然歌舞不斷，讓琉月真正見識了異族人的能歌善舞。
她時不時看一眼身邊的章九，發現他平日看起來是寡言，這會兒卻是真的沉默，似乎正在思考什麽事情。
南子言和琉月迴莊子時，天空已是明月高懸。
第二日一大早，南澤去村子裏請來了孫族長父子。
布置簡單的書房裏，書案後端坐著麵目冷肅的男子，孫族長父子坐在藤條椅上，臉上的神色很有些緊張。
南澤先開了口：
“族長不必驚慌，九爺叫您父子二人過來，是想聽聽關於山越族的傳說，聽說山越族早年並不是遊牧族，是嗎？”
孫阿滿鬆了口氣，看看老父親，搶先答道：“九爺想知道什麽，我父子二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爹，我來說，有漏的您補充啊！”
孫族長點頭，連連道：“好好，九爺有興趣聽，你就說的詳細些。”
孫阿滿想了想，開口道：
“九爺想必也知道，我山越族兩百多年前，原是羌族人的分支。幾百年前，族內發生了一場戰爭，我們先祖被迫離開家鄉，後來便在暗夏與羌族交界的伏虎山山腳下定居下來。
據說那是個山清水秀，如仙境般美好的地方。先祖在那裏生根發芽，幾十年時間，我山越族從當初的二十幾人，發展到一百多人的小村落。
但兩百年前，先祖們又離開了那裏，重新開始尋找居所。我們這一族，因為不識字，並沒有文字留下來，能說明當初離開的原因。”
說到這兒，他不安的看了看孫族長。在父親的眼裏，他看到了同樣的不安。
南子言看出父子二人臉上的忐忑之色，開口安撫道：“說吧，我不會認為你們是胡言亂語。”
磁性溫和的聲音打消了孫族長的顧慮，他一咬牙看著張九爺：
“九爺贖罪，實在是這兩百年來，我族人因為講述這個傳說，被太多人說我們是胡編亂造，借神明為自己長臉，遭受了不少白眼。”
南子言點點頭，三國內的異族人幾百年來一直被排擠，認為他們是血統低賤的族類，因此生存的極為不易。
兩年前，他也是動了惻隱之心才買下了霧莊。
孫族長對兒子道：“阿滿，你就照實說吧，九爺是好人，不會認為咱們是胡亂吹牛的。”
孫阿滿點點頭，繼續說道：
“因為沒有文字，先祖離開的原因便口口相傳下來。
當初，族長帶著幾個族人在山上打獵，遇到一公一母兩隻大蟲，被大蟲咬死了兩人，族長和另兩個族人重傷。
就在族長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神仙出現了，手揮動兩下，聽到兩道巨響，兩隻大蟲身上各出現一個血洞，立刻倒地而死。
神仙還給族長和族人服用了神藥，族長幾乎要送命的傷，隻用了大半個月就能下地走動了。
可後來，不知是誰將遇到神仙的事情傳了出去，伏虎山那一段時間，便有很多人過來尋找神仙，但所有人都一無所獲。
後來族長上山找到了神仙，不知與神仙說了什麽。
再後來，族長就帶著所有族人搬離了伏虎山，奇怪的是，後來幾年，族長迴去過兩次，卻再也找不到伏虎山的位置，整座山如同被搬走一樣完全消失了。”
孫阿滿一口氣說到這兒，端起桌上的茶盞猛灌了一口茶。
南子言一直安安靜靜的聽著，雙眸中不時閃過不明的神色，到這裏才問了一句：
“何以見得他是神仙，或許是一位隱居的江湖高手也未可知。”
孫阿滿放下杯盞連連擺手：
“不會的不會的，先祖留下話說，那位神仙穿著很奇怪的衣裳，布料完全沒見過，非絲非麻，兩百年前布料染色的還極少，神仙的衣裳卻是到現在也染不出來的橘子皮的顏色，褲子樣式奇怪，緊緊包著腿，顏色像天空一般藍。”
或許是覺得兒子說的話聽起來確實匪夷所思，孫族長趕緊補充了一句：
“九爺，這些事情是我族曆任族長口口相傳而來，必然沒有一個字增減。還有，神仙手裏有一個巴掌大的盒子，能把人和景都收進盒子裏。”
“把人收進去的盒子？說說看！”這句話引起了南子言的興趣。
“就是，就是.....”孫阿滿看一眼父親，顯然關於這個盒子，他並不知道太多的詳情。
孫族長歎口氣：
“九爺，這間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但老頭子知道的也就是這些，關於那盒子，先祖們隻留下了這句話，老頭子也不理解，那盒子是怎樣把人收進去的。”
南子言有些失望，但知道孫族長並未說謊，又問了幾句，賞了些金銀綢緞，便讓南澤派人將孫族長父子送迴去了。
“手隻是一晃便打死兩隻大蟲，如今再厲害的暗器也做不到吧，更何況是兩百年前。主子，您覺得孫族長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南子言沉默片刻道：“畢竟隻是依靠口口相傳，或許有些地方誇大了也未可知，但不會無中生有。”
南澤點點頭，主子的判斷從未出過錯。他又提出了一點疑問：
“暗夏與羌族交界之處，並未聽說過有一座伏虎山，還有，整座山突然消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南子言皺眉，因為他從不來‘霧莊’住，這裏並未準備輿圖，想了想問南澤：“你還記得當初大舅父告訴我，圖紙所藏之處嗎？”
“記得的，大老爺說在山清水秀、世人不知之處。”南澤說完，又問道：“主子，您是懷疑，就在伏虎山？”
南子言沒迴答，提起筆寫了幾行字。
“把信送去給大舅父。告訴他，三日後我過去一趟。”
位於滄南城中心的息王府‘如歌院’，南子言的小廝小喜卻是一番凝神屏氣、小心翼翼的樣子。
坐在天鵝椅上的女子二十五六歲，梳著如雲高髻，頭頂斜插著一支金簪。身姿高挑窈窕、麵相豔若桃李。
隻是此時，她一雙細長的丹鳳眼裏滿是怒火，看著麵前規規矩矩站著的小喜，冷笑道：
“小喜，如今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姑奶奶已經來了七日，剛來時你說王爺有事去了大楊，不過半月就能迴來，現在又說他去了暗夏，沒有兩三月不能迴來。
你說話前後顛三倒四滿口胡言，是皮癢癢活的不耐煩了，想讓姑奶奶幫你鬆鬆皮嗎？”
小喜身子猛地瑟縮一下，抬頭悄悄看了看女子，小心翼翼的答道：
“梅姑姑，王爺走的時候的確說去了大楊，可昨日澤管事送來消息，王爺從大楊又去了暗夏，小子那有那麽大的狗膽，敢隨便欺騙姑姑啊。”
她時不時看一眼身邊的章九，發現他平日看起來是寡言，這會兒卻是真的沉默，似乎正在思考什麽事情。
南子言和琉月迴莊子時，天空已是明月高懸。
第二日一大早，南澤去村子裏請來了孫族長父子。
布置簡單的書房裏，書案後端坐著麵目冷肅的男子，孫族長父子坐在藤條椅上，臉上的神色很有些緊張。
南澤先開了口：
“族長不必驚慌，九爺叫您父子二人過來，是想聽聽關於山越族的傳說，聽說山越族早年並不是遊牧族，是嗎？”
孫阿滿鬆了口氣，看看老父親，搶先答道：“九爺想知道什麽，我父子二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爹，我來說，有漏的您補充啊！”
孫族長點頭，連連道：“好好，九爺有興趣聽，你就說的詳細些。”
孫阿滿想了想，開口道：
“九爺想必也知道，我山越族兩百多年前，原是羌族人的分支。幾百年前，族內發生了一場戰爭，我們先祖被迫離開家鄉，後來便在暗夏與羌族交界的伏虎山山腳下定居下來。
據說那是個山清水秀，如仙境般美好的地方。先祖在那裏生根發芽，幾十年時間，我山越族從當初的二十幾人，發展到一百多人的小村落。
但兩百年前，先祖們又離開了那裏，重新開始尋找居所。我們這一族，因為不識字，並沒有文字留下來，能說明當初離開的原因。”
說到這兒，他不安的看了看孫族長。在父親的眼裏，他看到了同樣的不安。
南子言看出父子二人臉上的忐忑之色，開口安撫道：“說吧，我不會認為你們是胡言亂語。”
磁性溫和的聲音打消了孫族長的顧慮，他一咬牙看著張九爺：
“九爺贖罪，實在是這兩百年來，我族人因為講述這個傳說，被太多人說我們是胡編亂造，借神明為自己長臉，遭受了不少白眼。”
南子言點點頭，三國內的異族人幾百年來一直被排擠，認為他們是血統低賤的族類，因此生存的極為不易。
兩年前，他也是動了惻隱之心才買下了霧莊。
孫族長對兒子道：“阿滿，你就照實說吧，九爺是好人，不會認為咱們是胡亂吹牛的。”
孫阿滿點點頭，繼續說道：
“因為沒有文字，先祖離開的原因便口口相傳下來。
當初，族長帶著幾個族人在山上打獵，遇到一公一母兩隻大蟲，被大蟲咬死了兩人，族長和另兩個族人重傷。
就在族長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神仙出現了，手揮動兩下，聽到兩道巨響，兩隻大蟲身上各出現一個血洞，立刻倒地而死。
神仙還給族長和族人服用了神藥，族長幾乎要送命的傷，隻用了大半個月就能下地走動了。
可後來，不知是誰將遇到神仙的事情傳了出去，伏虎山那一段時間，便有很多人過來尋找神仙，但所有人都一無所獲。
後來族長上山找到了神仙，不知與神仙說了什麽。
再後來，族長就帶著所有族人搬離了伏虎山，奇怪的是，後來幾年，族長迴去過兩次，卻再也找不到伏虎山的位置，整座山如同被搬走一樣完全消失了。”
孫阿滿一口氣說到這兒，端起桌上的茶盞猛灌了一口茶。
南子言一直安安靜靜的聽著，雙眸中不時閃過不明的神色，到這裏才問了一句：
“何以見得他是神仙，或許是一位隱居的江湖高手也未可知。”
孫阿滿放下杯盞連連擺手：
“不會的不會的，先祖留下話說，那位神仙穿著很奇怪的衣裳，布料完全沒見過，非絲非麻，兩百年前布料染色的還極少，神仙的衣裳卻是到現在也染不出來的橘子皮的顏色，褲子樣式奇怪，緊緊包著腿，顏色像天空一般藍。”
或許是覺得兒子說的話聽起來確實匪夷所思，孫族長趕緊補充了一句：
“九爺，這些事情是我族曆任族長口口相傳而來，必然沒有一個字增減。還有，神仙手裏有一個巴掌大的盒子，能把人和景都收進盒子裏。”
“把人收進去的盒子？說說看！”這句話引起了南子言的興趣。
“就是，就是.....”孫阿滿看一眼父親，顯然關於這個盒子，他並不知道太多的詳情。
孫族長歎口氣：
“九爺，這間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但老頭子知道的也就是這些，關於那盒子，先祖們隻留下了這句話，老頭子也不理解，那盒子是怎樣把人收進去的。”
南子言有些失望，但知道孫族長並未說謊，又問了幾句，賞了些金銀綢緞，便讓南澤派人將孫族長父子送迴去了。
“手隻是一晃便打死兩隻大蟲，如今再厲害的暗器也做不到吧，更何況是兩百年前。主子，您覺得孫族長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南子言沉默片刻道：“畢竟隻是依靠口口相傳，或許有些地方誇大了也未可知，但不會無中生有。”
南澤點點頭，主子的判斷從未出過錯。他又提出了一點疑問：
“暗夏與羌族交界之處，並未聽說過有一座伏虎山，還有，整座山突然消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南子言皺眉，因為他從不來‘霧莊’住，這裏並未準備輿圖，想了想問南澤：“你還記得當初大舅父告訴我，圖紙所藏之處嗎？”
“記得的，大老爺說在山清水秀、世人不知之處。”南澤說完，又問道：“主子，您是懷疑，就在伏虎山？”
南子言沒迴答，提起筆寫了幾行字。
“把信送去給大舅父。告訴他，三日後我過去一趟。”
位於滄南城中心的息王府‘如歌院’，南子言的小廝小喜卻是一番凝神屏氣、小心翼翼的樣子。
坐在天鵝椅上的女子二十五六歲，梳著如雲高髻，頭頂斜插著一支金簪。身姿高挑窈窕、麵相豔若桃李。
隻是此時，她一雙細長的丹鳳眼裏滿是怒火，看著麵前規規矩矩站著的小喜，冷笑道：
“小喜，如今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姑奶奶已經來了七日，剛來時你說王爺有事去了大楊，不過半月就能迴來，現在又說他去了暗夏，沒有兩三月不能迴來。
你說話前後顛三倒四滿口胡言，是皮癢癢活的不耐煩了，想讓姑奶奶幫你鬆鬆皮嗎？”
小喜身子猛地瑟縮一下，抬頭悄悄看了看女子，小心翼翼的答道：
“梅姑姑，王爺走的時候的確說去了大楊，可昨日澤管事送來消息，王爺從大楊又去了暗夏，小子那有那麽大的狗膽，敢隨便欺騙姑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