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臨恆愁眉苦臉的長歎一聲,傾國傾城的臉上布滿愁雲慘霧:


    “你個奴才知道什麽?章九哪是普通商戶,他可是古安國皇帝也要給三分麵子的人才!


    上次爺打賭輸了,說好要表演一百個青蛙跳給他看的,要不是爺機智找機會偷偷溜了,就得當著一百來號人麵前丟大臉!


    現在章九來炎楚,爺還是不跟他打照麵的好,要不然那一百個青蛙跳爺是兌現呢還是兌現呢...哎!”


    山子悄悄撇了撇嘴,自家四爺身份尊貴,要不是重視諾言,又怎麽會為了一百個青蛙跳躲一個商戶!


    吳濱文迴府的時候,安定王剛接了鬱臨恆的拜帖,忙讓人將鬱臨恆迎入王府會客廳。


    吳濱文直接去了褚岱院。


    吳氏正在喝參湯,這段日子對她而言真的很難熬,昨日硬是拖著病體安排人打掃貴客要入住的芳草軒,又親過去看了看,開庫房添置了不少東西。


    聽見吳濱文在外求見,吳氏心思很複雜,多年來,她如同愛護兒子一般愛護自己的弟弟,對弟弟這個唯一的兒子,也竭盡全力去照顧。


    可現在,侄子將要變成女婿,她心裏這份酸楚實在無法形容。


    憑心而論,這個侄子雖不算成大器,卻也是個性子老實、脾氣溫和的,惜兒性子跳脫,侄子的脾性剛好適合惜兒,按王媽媽的話來說,親上加親也有好處,這樣惜兒能留在她身邊,讓她永遠看護著。


    可是,隻要想到這個侄子一沒功名、二無錢財,如今惜兒等同於招了個上門女婿,她心中便五味雜陳,總不對勁兒。


    如今王爺有心讓侄子幫他做事,她心中哪怕萬般不願,卻也不敢違逆王爺。


    可前日,她旁敲側擊與侄子透了些口風,侄子卻沒精打采興致缺缺,讓她好不失望。


    可見,侄子心中對這門親事並不滿意。


    吳氏無精打采的吩咐婢女把吳濱文帶進來。


    吳濱文進來時,便看見吳氏臉帶憔悴靠在美人榻上,王媽媽正在服侍她喝湯水。


    吳濱文行了禮,對王媽媽道:“媽媽,讓我來服侍姑母用藥吧!”


    王媽媽看吳氏點了頭,笑嗬嗬的將碗盞交給吳濱文:“七郎君好孝心,王妃可是有福氣了。”


    吳氏無力的看了王媽媽一眼。王媽媽笑著退出去了。


    “說吧,你來找姑母有什麽事兒,可別說午眠時間來姑母這裏,純粹是為探病啊!”


    吳濱文臉紅了紅,他隻顧著滿心興奮,居然忘了姑母有午眠的習慣!


    端起參湯給吳氏喂了一勺,吳濱文斟酌一番,開口道:


    “姑母,您這些年一麵要掌家,一麵還要看顧著我們幾個小輩。父親這邊,對您又沒有任何助力,侄兒心裏....心裏覺得十分愧疚。”


    吳氏臉色和緩了些,心道侄子性子純良,這一點還是值得稱道的:


    “即如此,你便要爭口氣,不為自己,也要為了惜兒,夫貴妻榮,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求你能給惜兒多少榮光,但起碼,你得讓她往後的日子過的無憂無慮。”


    提起琉惜,吳濱文麵上一僵,很快擠出一個笑容點頭道:“姑母訓導的是,侄兒記住了,往後侄兒一定不會給您丟臉。”


    吳氏點點頭,又問了一句:“你找姑母可有事?”


    吳濱文鬆口氣,總算不用拐彎抹角講出來意:


    “有件事情。侄兒覺得是件好事,但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做,想請姑母參詳參詳。”


    他將方才在‘霓裳行’聽祁掌櫃說的話告訴吳氏。


    吳氏思索片刻,看著吳濱文道:“你的意思,莫不是.....”


    吳濱文點點頭:


    “姑母,侄兒這些年看著,府裏常常入不敷出,姑母手上能掌握的銀子也有限,九成銀子還是掌握在王爺手中。祁掌櫃那邊,也並不十分尊重姑母。”


    吳濱文說到這兒,吳氏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吳濱文卻沒注意姑母臉色變化,隻一心一意說出自己的想法:


    “侄兒想著,這是個機會,拿下這塊地,放在手中至多一年半載,最少便會有翻倍的收入,有這些銀子,姑母手頭上也寬裕些。”


    吳氏猶豫片刻,侄兒的話說的直白,聽起來讓她不太愉快,卻是大實話。


    祁韓此人,在當年於氏去世後,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據說是於家的遠房親戚,前來投靠於氏。


    不到半年,仗著有些理財的本事,便得了王爺信任。


    這些年,明麵上她是安定王妃,但祁韓卻從未將她放在眼裏,對她多次籠絡總是陽奉陰違。


    她在王爺麵前抱怨過幾次,反而被王爺指責心胸狹窄。


    她曾經發誓,一旦有機會,一定將祁韓碾落到塵埃裏。


    關於餘尹培此人,吳氏也聽說過多次,對與餘尹培得能力,並不懷疑。


    但,她仍然有她的擔心。


    “伯衡,朝廷對私自買賣土地的原則你可知道?”


    吳濱文連連點頭,姑母顯然對他的提議心動了。


    “姑母的擔憂侄兒也考慮過了,侄兒打算用雁祥父親的名字來買,這樣就算府衙那邊有所發覺,也不會懷疑到侄兒的頭上。”


    這句話說的隱喻,還有一層意思,他不好說的十分直白,但吳氏聽明白了。


    就算王爺有所耳聞,也不會注意到他的頭上。


    吳氏點點頭:“雁祥簽的是死契,倒不怕他父親胡亂說話。你說此事需要九萬兩銀子?哪你和你母親手裏有多少?”


    吳濱文的臉刷一下紅了,他和母親手裏怎麽會有銀子,姑母這是故意打他的臉嗎?


    “我...姑母您知道的,我和母親手裏哪有銀子?”


    看著吳濱文漲紅的臉,吳氏很滿意。


    以前是侄子的身份,她自然諸多維護。可如今作為未來女婿,她必須讓吳濱文和金氏認清自己的身份,認清他們一家都是靠著琉惜這個兒媳爭臉。


    否則,已惜兒那種衝動易怒的性子,根本壓不住金氏。


    吳濱文說完,吳氏點點頭,說出來的話一語雙關:


    “伯衡,姑母這些年的艱難你也是知道的,手中實在也沒有多餘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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