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米扣說到塔頂上的事情,一直插不上嘴的尚武趕緊補充幾句,提到了塔頂上隱藏的兩個男子:


    “主子,屬下覺得,應該是大楊哪位來了炎楚。”


    邊說邊伸出四指比了比。


    南子言察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別讓人欺負她,必要時出手相助。”


    琉月的馬車剛走出不遠,就在半道上碰到點兒意外。


    一匹驚馬突然從對麵小道上衝出來,車夫躲避不及,差點兒迎頭撞上,雖然後來有驚無險,一邊車輪的軸承卻還是有些歪斜。


    琉月主仆隻得下了馬車,由護衛護著,去了路邊的茶棚等車夫修車。


    剛落座,一個小廝拉著馬過來,馬上的郎君身姿瀟灑一躍而下,笑嘻嘻跟琉月打招唿:“郡主好巧,咱們又遇見了。”


    他話音剛落下,茶棚裏僅有的二三茶客趕緊站起來給琉月行禮。


    “又是那隻綠孔雀。”青瑣在琉月身邊咬牙切齒的嘀咕道。


    正是那日在‘望海樓’遇到的,被李婉兒稱作鬱大哥的鬱臨恆。


    琉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正眼也沒給他一個。


    鬱臨恆卻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把馬鞭扔給小廝,他自顧自笑嘻嘻的準備在琉月對麵的空座上坐下來。


    不想屁股還沒落下,站在琉月身邊的護衛突然伸出胳膊,將刀柄架在他腋窩下,立即止住了他下落的身子。


    護衛長得十分魁梧,一聲怒嗬:“郡主麵前,爾敢放肆!”


    鬱臨恆也不怯,美貌的臉上露出一個十分嫵媚的笑容,退後一步,晃了晃手裏的火畫牛骨扇道:


    “郡主,方圓十裏隻有這一個小茶棚,別的桌子都坐滿了,郡主又不是跋扈之人,這張桌子難道隻能你做,我卻坐不得?”


    琉月斜了他一眼,看看不遠處剛剛站起身的車夫,對青瑣道:“馬車應該修好了,走吧!”


    說完,也不理鬱臨恆,帶著紀媽媽和青瑣等人起身朝門口走去。


    抬步的時候,青瑣瞪了鬱臨恆一眼,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鬱臨恆環顧周圍,發現有人在低頭偷笑,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還真是一個喜歡特立獨行的小娘子啊!”


    聲音不大,但足以令在場的所有人聽清。


    琉月腳步頓了頓,轉身走到拴馬樁前,伸手對鬱臨恆的小廝道:“馬鞭給我!”


    小廝是個白白淨淨的少年,愣了愣,看向鬱臨恆,鬱臨恆笑眯眯的說道:


    “郡主威武,居然還會騎馬,不過,我這匹馬性子有些烈,郡主可要小心些。”


    小廝把馬鞭交給琉月,又取下了馬韁遞給琉月。


    青瑣有些擔心,她不知道郡主還會騎馬,這多危險啊!剛準備張嘴說話,紀媽媽遞過來一個製止的眼神,青瑣便沒出聲。


    茶棚裏的幾個百姓低頭,悄悄摸摸的往琉月這邊偷瞄。


    琉月拉著馬韁,朝大路上走了幾步,那馬果然不太安分,鼻孔裏撲哧撲哧噴著熱氣,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琉月低聲道:“你是不是不想給人做坐騎,那就走吧!”


    說完,她鬆開馬韁退後一步,舉起馬鞭朝著馬屁股用盡全力抽了一鞭,隻見那批通體烏黑的駿馬後蹄立起,發出一聲長嘯後撒開蹄子朝小路上跑去,速度極快,轉眼間,除了揚起的塵土,馬影兒也看不見一絲。


    鬱臨恆驚訝的張開嘴,這小娘子也太....太彪悍了些!


    茶棚裏有人‘撲哧’笑了出來,嗡嗡的小聲議論:“月兮郡主太厲害了!還真和傳言中一樣跋扈,不過跋扈的很可愛啊!”


    琉月拍拍手,扔掉馬鞭朝馬車走去,青瑣和紀媽媽忍著笑趕緊跟上,馬車‘噠噠噠’,一行人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鬱臨恆走出茶棚,小廝哭喪著臉:“四爺,怎麽辦,這附近沒有車馬行,租不到馬您怎麽迴李府啊?”


    鬱臨恆心情不錯,漂亮的臉上是滿滿笑容:“山子,怕什麽,不是還有你的馬嗎?”


    山子漂亮的臉頓時苦的皺成一團。


    鬱臨恆又道:“山子,依你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經驗,你說,這位郡主是不是刻意在引起爺的注意。”


    山子撇了撇嘴。


    鬱臨恆抬腳作勢踢了山子一腳,哈哈笑起來:“你個奴才膽子越來越大,居然敢取笑爺。還不趕緊給爺想個辦法。”


    山子苦著臉,口氣很猶豫:


    “四爺,天下的女子,向來是您一個眼神就乖乖往前湊的,奴才也沒見過郡主這樣距您與千裏之外的小娘子啊,要不,您安排一場英雄救美試試?”


    鬱臨恆一拍手中的折扇,自言自語道:“難道爺如今光靠臉已經混不開,得淪落到用計策的地步了?”


    琉月迴府,小蝶從耳房端來麵盆棉巾,伺候她梳洗:


    “郡主,您剛出門,錫蘭送了封信過來,說是三娘子寫給您的。”


    琉月接棉巾的手頓了頓,問小蝶:“你是不是想離開絲竹園?”


    小蝶愣了一下,錫蘭送信跟自己出不出府有什麽關係?郡主這又是要拾掇自己?


    她趕緊跪下哀求:“郡主恕罪,奴婢沒有其他想法啊!”


    琉月挑眉,把棉巾放進麵盆裏:


    “父王既然把淺雲居和絲竹園的對牌交給我,我便有權力處置這兩個院子裏的事務,原以為你不想繼續留在絲竹園,趁這個機會打發你出去,也好讓你父母給你找一門親事。


    看起來我錯了,你並不想離開。”


    小蝶欲哭無淚,郡主中邪了,她做夢都想離郡主遠遠的。


    可是,就在剛才,她在二門外當差的老娘還來找她,讓她托王媽媽為不成器的弟弟再謀一份在門口值班看門的差事。


    她若是離開了絲竹園,王媽媽怎麽可能再如以前那般對她?


    王妃已經對她很失望,如今府裏的形式有目共睹,郡主已經明目張膽向王妃宣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若是臨陣脫逃,王妃又豈能饒了她?饒了她爹娘和弟弟?


    小蝶低下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勞煩郡主為奴婢操心,隻是奴婢如今家裏還指著奴婢每月一吊錢的月例銀子過生活,還請郡主憐憫,讓奴婢繼續侍奉在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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