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徑直去了主屋。


    不多會兒,褚岱院的小丫頭去淺雲居叫了李婆子過來。


    李婆子唯恐自己收了郡主五兩銀子的事情被王妃知道了,跟小丫頭打聽幾句,想知道王妃叫她是為了什麽事情,小丫頭卻一問三不知。


    李婆子一路忐忑去了褚岱院。


    吳氏這幾日心情不佳,連帶著臉色也不太好,見了行止頗有些畏畏縮縮的李婆子,吳氏眉頭皺的更緊,指著李婆子對王媽媽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用的這些人,可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看起來像個人樣子的,知道的說這隻是個看門婆子,沒什麽見識,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堂堂安定王府,就隻養了這麽些個賊眉鼠眼的下人。真是氣死我了。”


    李婆子更惶恐,忙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幾個頭,綠豆眼裏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奴婢若是做錯了什麽,王妃隻管打罵就是,隻萬萬不可氣壞了王妃的身子。”


    王媽媽趕緊給吳氏續上涼茶,勸道:“王妃息怒,為個奴才氣壞了的確不值當。”


    吳氏喝了茶,看著李婆子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覺得氣順了些,這才問道:


    “這兩天絲竹園那邊可還有送藥草和紅參過來?世子可還是按時服藥、按時服用參湯?”


    李婆子忙擺手:


    “沒有了沒有了,奴婢記得王妃的話呢,往後郡主那邊再送什麽過來,奴婢一定攔著不讓進。上次郡主送來的藥草不多,紅參也隻有兩三根,世子早用完了。最近這兩天,世子都用的是庫房領來的小山參。


    郡主昨日想來探望世子,奴婢記著王妃的話,不能讓人常來,免得過了病氣給世子,便委婉的將郡主勸迴去了。”


    李婆子看見吳氏的臉色稍好些,唯恐又惹怒了她,忙挑挑減減說了些自己認為吳氏喜歡聽的話。


    果然,吳氏見李婆子做事情還算順著自己的心意,臉上不愉的神色緩和了些:


    “以後不用攔著郡主,她要探望世子便讓她去,隻是,你記著,第一,不能再讓外麵的藥草和補品進了淺雲居,外麵的藥草來路不正,萬一損了世子的身子你我都擔待不了。


    第二,世子與郡主說了什麽,事無巨細,你給我都聽清楚了。你要不方便,就讓那個秋什麽的,就是那個長像普通的婢女,讓她盯緊了,有一點兒異常都要報給王媽媽。


    還有淺雲居裏麵幾個小丫頭,整個淺雲居我都交給你了,你就給我把人都管好,知道了嗎?”


    李婆子連連點頭,又說了幾句奉承話,鬆口氣退出來,高高興興的迴了淺雲居。


    吳濱文十分沉默的和琉月主仆一起出了南側門,一輛十分氣派的促榆木馬車正候在馬路對麵,兩個護衛隨行在側。


    叮囑護衛一番,吳濱文無可奈何的看著琉月主仆左拐去了馬車行。


    琉月吩咐護衛租了馬車,馬車一路慢悠悠朝‘望海樓’而去。


    琉月剛出門,紀媽媽也從後角門出了府。


    她一路小心翼翼,確定沒人跟在身後,這才行色匆匆去了城南,三拐兩拐後,腳步停在了一間普普通通的一進小院兒門口。


    白發蒼蒼的看門老頭微微顫顫給紀媽媽開了門,紀媽媽朝他點點頭,徑直去了東側廂房。


    下午的陽光斜斜的從窗戶照進屋內,屋內的灰塵在陽光下打著轉兒,紀媽媽進去的時候,一身青布長衫的中年男子坐在圓桌旁,伸開手掌,看著打轉兒的微塵正在發呆。


    紀媽媽覺得好笑:“還是祁掌櫃心態好,什麽時候都不緊不慢的,旁人認為不起眼的東西,祁掌櫃總能找到樂子。”


    中年男子正是掌管著安定王府大部分產業的大掌櫃祁韓。


    祁韓收了手,淡淡的說道:“你來晚了。找我有要緊的事情?”


    紀媽媽在祁韓對麵的圓凳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涼茶飲下後才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郡主前些日子突然性情大變,看樣子,不用太久,她一定會和那女人鬧的不可開交。我有些擔心。”


    祁韓臉上的神色依然平靜:“壓迫久了,必然會反抗,她身上畢竟流著不凡的血液。你來找我,是因為不想幫她?”


    紀媽媽有些猶豫:“我不知道,我當然想那件事有個結果,可又希望世子和郡主平平安安活著就好。


    我想著,世子在京都娶了世子妃,等有了世孫,世子還是會迴來炎楚郡的,郡主的親事那女人不敢故亂插手,到時候,郡主隻要嫁個普通人家,能有真心對待她的夫君就好,世子也能護得了郡主。


    我沒什麽太多的盼頭,就希望這兩個孩子好好活著就好。


    還有郡主,希望郡主是個有福氣的,不要像娘子那般.....”


    說到這兒,紀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打住了要說的話。


    祁韓歎息一聲,雙眼有些微紅: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想不透,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早些年,我也隻希望她的孩子能夠平安就好,不要像她遇人不淑,到最後卻是那般下場,連個能拜祭的地方都沒有。


    可是,你我不是那兩個孩子,留著韓家的血,他們注定不會平凡!順其自然吧,他們大了,自然有他們要走的路,你我這兩個老家夥盡自己所能助他們就是了。”


    紀媽媽沉默片刻,從袖袋裏拿出了一張疊的皺皺巴巴的紙,隨著紙張在圓桌上細細攤開,祁韓的平靜的神態終於變了。


    “這是?”祁韓單手壓著紙,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紀媽媽很不安:


    “這是我從郡主的廢紙簍子裏撿來的,郡主這些時日寫了這種字拿去書齋賣,還畫了一副畫,好像一副字一百五十輛銀子賣出去了,我不懂,就是擔心郡主被壞人利用,所以才拿給你看的。


    這字.....很麻煩嗎?”


    祁韓的手按在紙張上,看著上麵龍飛鳳舞卻未完成的大字沉默半響,那模樣似乎這副字是洪水猛獸一般。


    紀媽媽不敢說話,平板的臉上漸漸也失了血色。


    良久,祁韓聲音沙啞問了一句:“這種字,那孩子練了很多年了嗎?你怎麽不告訴我?她什麽時候開始賣的,賣了幾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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