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抿唇,語氣沉重道:“咱們都疏忽了,除了飯食和湯藥,還有參湯,哥哥需要長期服用的參湯。”


    清芷臉色大變,急急說道:


    “為什麽會這樣?就連參湯每次也都是奴婢親自熬的,幹娘叮囑過奴婢多次,所以熬湯期間奴婢從來不敢離開半步,不可能有人有機會下毒!


    更何況慢性毒是要次次下的,沒人有這個機會啊!”


    琉月道:“如果,人參本來就有毒呢?”


    這次,連紀媽媽也變了臉色,半響才喃喃道:“怎麽可能人參有毒?怎樣給人參下的毒?”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琉月吩咐道:


    “清芷,從現在開始,你照常去庫房領補品和人參,但記住,一定要用我送進來的高麗紅參給哥哥熬湯,千萬不要搞混了。


    另外,你現在迴去,悄悄把從庫房裏取來的人參拿兩支給我,”


    清芷連連點頭,紀媽媽若有所思,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琉月又問道:“清芷,秋歌的口音聽起來不像炎楚人,你可了解她入府前家裏的情況?”


    清芷道:“世子讓明瀘打聽過,說她父親原來是海萬縣的一個秀才,因為吃了官司在牢裏病死了,她為葬父才賣身進了王府。”


    炎楚下屬的海萬縣與古安國滄南城的長風縣交界,口音的確與炎楚人有所不同。


    琉月點頭沉思:“清芷,你找機會與秋歌聊一聊,這件事情多虧了秋歌提醒。”


    她把秋歌那日說的話講給她倆聽,又說道:


    “這個秋歌,我總覺得她看上去很不同,可也說不上到底哪裏不同。總之,清芷你多留意些,哥哥那邊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清芷低頭應是。


    紀媽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琉月。


    紀媽媽親自送清芷出了門,又叮嚀她幾句話,待返迴正屋,讓青瑣守著門,紀媽媽臉色沉重的對琉月道:


    “郡主,這些年,奴婢一直盼著您和世子快些長大,等您成了親,就能離開這裏,再過幾年,世子迴府繼承了爵位,您和世子從此便能揚眉吐氣的過日子了。


    那女人就算再苛刻,沒有兒子,她還能張狂幾年?


    郡主,王爺再怎麽不偏愛您和世子,可在這個王府裏您永遠都是唯一的郡主,未來繼承王爺爵位的,也隻有世子。”


    琉月苦笑:


    “媽媽,郡主也罷,世子也罷,隻是個空空的名頭,在這個王府裏,我這個身份尊貴的郡主,卻連一個守門的婆子也需要去討好,您說這個郡主的名頭有何用?


    還有哥哥,一個被常年幽禁的世子,要來又有何用?


    媽媽,我隻希望,哥哥能如大多數男子那般自由灑脫,可以夏日在海邊自由的奔跑、冬日裏去北方看看飄揚的雪、春日乘船去波斯國看看金發碧眼的外族人。


    至於這世子,不做又能怎樣?”


    紀媽媽抬眼,臉上滿是震驚。


    顯然,不做世子這種話嚇到了她。


    琉月有些懊惱自己的失言,趕緊打岔道:


    “媽媽,你知道嗎,希望可以護著你,護著青瑣,護著身邊每一個對我好的人,而不是時時提心吊膽唯恐行差就錯連累你們,就像上次,青瑣年輕,挨上五個板子尚無大礙,可是二十個板子呢,三十個板子呢?


    昨日我硬著頭皮與王妃對持,不過仗著王妃挑不出我的錯罷了。表麵看起來我有恃無恐,實際上我真的害怕王妃會不在顧及她那個賢明的名聲,不管不顧收拾了我身邊的人,所以我不敢帶青瑣去褚岱院。


    媽媽,你有事情瞞著我,而且是大事,請你放心我,告訴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幫助,和我一起,讓哥哥從淺雲居走出來,讓父王重視哥哥,你知道嗎?一個不受寵的質子,在京都會過的多麽艱難?”


    紀媽媽臉色發白,眼中水光盈盈,琉月的話音落下,她嘴唇哆嗦了半天,艱難的說道:“郡主,您想知道什麽?”


    琉月心內歎息,紀媽媽讓她問,而不是自己說,可見,紀媽媽並不打算將她知道的所有事情托盤而出。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到底有什麽天大的顧忌,竟讓一向嚴肅果斷的紀媽媽糾結至此。


    暫時放下心裏的疑惑,琉月問道:“媽媽,我想知道,母妃的嫁妝都去了哪兒?”


    紀媽媽閉唇不語。


    “那我換一句話問,母親嫁妝裏,清水街的那些鋪子現在可在吳氏的手裏?”


    紀媽媽震驚的看著琉月:“郡主、郡主怎麽會知道清水街的鋪子?”


    這迴換琉月抿唇不語。


    紀媽媽悻悻然一笑:


    “郡主,奴婢這些年未曾跟您和世子提那些鋪子,一方麵的確是奴婢有難言之隱,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您和世子都太小,並沒有足以和對手對抗的能力,奴婢怕那些身外之物反而會害了您和世子。”


    這話琉月能理解。清水街一間鋪子,一月的月租銀子已經夠一個四五口人的普通百姓之家大半年的開銷,更何況,母妃在清水街的鋪子應該還不止一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自己和哥哥手裏真的有了這筆不菲的銀子,吳氏隻怕更會容不下他們兄妹。


    “郡主,老奴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老奴出府辦了趟差事迴來,您的性子便有了如此大的變化,但是,老奴很欣慰,您現在這種性子很好很好,不爭不搶的性子是不行的,不能像.....”


    紀媽媽說到這兒,眼裏又有了淚光。


    琉月怔怔的說道:“媽媽,母妃真的是自殺身亡的嗎?真的是因為不喜歡我和哥哥,所以才不要我們了,是嗎?”


    “別聽那些嚼舌根子的胡說八道。”紀媽媽的聲音中頗有幾根嚴厲:


    “娘子的確是一根白綾了斷了自己,但不是因為您和世子,她的性子就是太好太柔弱,從來想不通的事情就憋著,自己在心裏琢磨,也是老奴疏忽,才讓她.....郡主,往後您可別在相信那些渾話。娘子的事情跟您和世子都沒關係。


    郡主,清水街一共有十五間鋪子是娘子的嫁妝,一會兒老奴整理好,把單子交給您,這些年,那十五間鋪子都是吳氏在打理。老奴沒有查看過。您想要知道收益,可以找祁掌櫃。他是自己人。”


    琉月很驚訝,祁掌櫃是府裏的大掌櫃,據她所知,府裏起碼一大半的產業是祁掌櫃再打理,他竟然也是母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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