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幾次想開口說話,但看看自己主子疲憊的臉色和冷冰冰的眼神,到底沒敢出聲,給他倒了杯涼茶,端著銅盆出去了。


    值夜的南澤抱著劍守在門外,看見小喜端著銅盆出來倒水,擰眉問道:“怎麽這麽晚還淨麵,將軍又做那個夢了?”


    小喜無奈的歎氣:


    “我也不敢問啊,但看起來很像。可是將軍應該三五個月才會夢見一次啊,半個月前不是才夢見過一迴嗎?怎麽又夢見了?”


    南澤想了想,推門進去,隔著內室的珠簾輕聲問了句:“主子,屬下能進來嗎?”


    沒人應聲,南澤有些急,又問道:“將軍,將軍您還好嗎?”


    “進來吧!”


    裏麵傳來的聲音聽起來雖然疲憊,卻也沒有大礙。


    南澤鬆了口氣,掀簾子走了進去。


    南子言臉色有些發白,手裏拿著一卷書靠在床頭,似乎正在看書。


    “將軍,您還好嗎?”南澤立在床榻不遠處問道。


    “嗯,還好。”南子言眉眼也沒有抬一下,繼續盯著那本書,似乎看的很認真。但若是仔細看,會看到他拿著書卷的手微微發抖,臉色也很蒼白。


    南澤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將軍,南風從暗夏送過來了一個女子,身形與您畫像上的女子很像,您要不要.....”


    “不用,讓南風送迴去,以後都不用找,後院鶯鶯燕燕的脂粉氣都快飄進前院了。”南子言微微皺了皺眉,俊美卻冷漠的臉上算有了一絲不同的表情。


    南澤有些著急:“將軍,總得找到啊,要是不找了您的病怎麽辦?”


    “無妨,”南子言閉了閉眼,不知為何,這次心中的絞痛比起以往持續的時間更長些:


    “忍一忍就過去了,也不是要命的病。炎楚郡那邊有消息嗎?”


    南澤隻好迴答道:


    “您入睡前屬下收到了南夭的消息,見您睡下了,本打算明日再稟告的。寫那幅字的人是一個女子,大楊安定王公儀明城的女兒。這個月才滿十四歲。”


    “哦?”南子言有些驚訝。


    鶴翔先生本名雷霆,是前朝叱吒風雲的軍事家、政治家,也是一位家喻戶曉的文豪。


    他的字具有鳳翥龍翔的氣勢,一個尚在閨中的女子,竟然能模仿出鶴翔先生的氣勢!


    “看起來,公儀明城不僅有野心,還是個教女有方的好父親。我記得他有好幾個女兒吧?”


    “是,安定王有二子四女,長子八年前意外死亡,如今還有一子四女,與流芳齋做生意的正是他的二女,出生便被楊慕帝封為月兮郡主,閨名公儀琉月。”


    南子言撫了撫心口。


    心口突然猛烈的跳動了一下,絞痛隨之輕了很多。


    放下書卷,他穩聲吩咐道:


    “告訴南夭,盯緊公儀明城父女,看看這個老滑頭又要刷什麽花槍。”


    第二日一早,用過早膳後,琉月便帶著青瑣去了淺雲居。


    出了門,青瑣眉眼帶笑告訴琉月:


    “郡主,昨晚上您睡下後細細跟奴婢說了件事兒,掌事院那邊悄悄的罰了清瑤,是王媽媽親自盯著受的刑,細細聽掌事院的小丫頭說,清瑤受刑後被兩個婆子架著迴了淺雲居,估計傷得不輕。”


    琉月倒不意外,那晚的巧合太多,必然是吳氏授意、李婆子安排,清瑤才有機會獨自接近哥哥。


    已吳氏的性子,給清瑤創造了那麽好的機會,卻沒成事,她必然會受到懲罰。


    琉月心內冷笑,清瑤不過是小卒子罷了,真正的幕後黑手卻還在逍遙的過日子,光是清瑤受罰,怎麽能夠呢!等著吧,那些壞了心肝的人,那些幕後的黑手,慢慢來,因果循環,一切必然!


    琉月主仆二人走後不久,細細悄悄去了後角門,看門的護院顯然與她極熟,開了門,細細腳步飛快朝城郊漁村下長村走去。


    下長村一間毫不起眼、頗為破舊的小院子,細細和一個長相敦厚的青年男子,還有另一個本來算是麵目清秀、卻因為臉上一道長長刀疤,將麵目顯得頗為猙獰的中年男子一起坐在昏暗的屋子裏正在說話。


    中年男子道:


    “細丫頭,你說的事情讓叔叔再考慮考慮吧,畢竟,要找到安定王才有希望拿迴咱們的鏢局、洗脫你爹的嫌疑!郡主一個小娘子,怕是沒有這個能力啊。”


    “叔叔,一年了,您有沒有見到過安定王本人,您有沒有找到機會向安定王投誠,為他所用?我也一樣,這一年裏,除了打聽到王府裏不少齷齪事,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混到王妃身邊。


    關鍵,我瞧著,那個王妃根本是個人麵獸心的東西,要是為她做事,隻怕落不了多少好處,而且我觀察了一年,她絕不是個會為自己人出頭的人。”


    此時說話的細細,言辭犀利、語句流暢,哪還有半分平日裏老實寡言的影子。


    長相敦厚的青年男子看了中年人一眼,也補充了一句:


    “師叔,既然一年了,咱們都沒有想到任何辦法,不如聽細細的,先為郡主做點事情試一試,這也是一條路子。萬一那位郡主真的在安定王麵前說的上話,咱們不就有希望了嗎?”


    細細連連點頭:


    “大師兄說的對,叔叔,要是郡主還是以前的樣子,我也絕不提這個建議。隻是,這些日子我看著她越來越強勢,做事情也越來越有章法。


    關鍵,郡主絕對是一個護短的人,更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隻要想想爹爹還在西北荒原之地苦苦掙紮,我這個做女兒的就心如刀絞。


    叔叔,咱們就試試吧,萬一郡主真的能在王爺麵前說上話呢?


    我的意思是,郡主現在正需要用人,我將咱們手裏這一年來搜集的各路消息慢慢透露給郡主,觀察一下她的反應和行事。


    隻要能救出爹爹,替咱們鏢局洗清冤屈,咱們就權當試試看啊!”


    提起還在流放的親哥哥,中年人長歎一聲後終於點了點頭。


    這邊,琉月主仆到了淺雲居,毫無意外的,李婆子又把她們攔在了門外。


    “郡主,世子身子不爽利您是知道的,恕老奴得罪,今日無論如何,老奴也不敢讓您進去打擾了世子養病。”李婆子依舊神態恭謹,語氣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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