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慎重考慮了一番。


    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劉能恐怕複活無望了。


    閻王哼著小曲,靜靜等待著林北的答案,不過他想,這人多半是不肯的。


    瞧著林北的神色,暗暗發笑,看林北在石頭上寫字,閻王早已猜到結局,自顧自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走...”


    “了”字還沒說出口,林北已經寫出“行。”


    閻王不由得飄進林北的麵前仔細觀察了一番,把自己的手放在林北的額頭——冰的,沒發燒啊。


    “......”林北在想,他是給我測體溫?


    河裏測的體溫準嗎?


    “嗯......”閻王摸著胡子,腦袋三百六十度旋轉,這是他的思考習慣。


    當然人類不要輕易模仿,否則可能導致脖子不舒服。


    “這合理嗎?顯然不合理?人不都是貪生怕死的嗎?那個劉能和他無親無故,林北為何願意獻出自己的壽元救他?”


    當閻王這些年,他見過太過夫妻持刀相向,父母殺子女、子女殺父母、兄弟朋友互下殺手的例子。


    他得出的結論是,人都是自私的。


    林北的話語卻是讓他覺得自己的判斷有些錯了,沉吟過後,又瞅了林北幾眼,看對方一臉堅決的樣子,這才相信,他是真的願意獻出自己的壽命。


    將腦袋掰正道:“其實,剛剛隻是一道考驗,而你通過了?


    林北還在想呢“按照這個世界的平均壽命,劉能估計再活三四十年就差不多了;而我還有八百多年的壽命,似乎影響不大,過幾天境界提升,壽元又會增加。”


    結果聽到閻王的話,說這居然隻是一項考驗,心裏嘟囔道:“好隨便的考驗,這個閻王看來也是個隨便鬼。”


    在地上寫道:“那將劉能送出來吧。”


    閻王搖搖頭道:“不行。”


    林北:“?”


    閻王道:“通過的你的迴答,我知道你是個無私奉獻的人,通過了我的考驗,等到了閻王的肯定,可以不用消耗你的壽元救活劉能,但是可以犧牲別人的。”


    林北皺眉,尋思這不一樣是害人性命嗎?


    “先別下定論,聽我說。”閻王說出了所謂“別人的壽元”如何獲得——


    人世間,總有許多的人不愛惜性命,厭世、將性命看的很輕、不想活著、渴求死亡。


    當然,不能因為人家不想活,就隨意剝奪壽元,而是要讓他同意或是親口承諾。


    閻王舉了個例子方便林北理解:男人向上蒼祈求,減少自己十年壽命,換雙親多活五年。


    一旦其雙親的壽元增加,可以多活五年,那麽作為許諾,男人的壽命便會被扣除十年。


    也就是說,隻有有人用壽元許諾,那自己幫他實現夢想,作為交換,便可以拿走他的壽命。


    聽完閻王的話,林北知道,那麽接下來就是去找一些這樣的人。


    “你過來。”林北往牛二腦中傳音,讓他過來。


    牛二看著閻王那張黑醜恐怖的臉,鬼體都在發顫,本就無力的手腳更加沒力氣了。


    閻王看見牛二的身體,嘖嘖道:“好霸道的煞氣,他的鬼生看來要到盡頭了。”


    林北讓它抱著閻王的石像,如此閻王的投影才能跟著他離開,去到有人的地方。


    牛二抱著石像,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舒服多了,長時間離開河水,居然沒有不適感,下意識把石像抱得更緊了。


    它不知道的是,其實是閻王幫它分擔了一些煞氣。


    閻王咧著嘴,胡子一抖一抖,內心罵道:“這煞氣有問題,居然能順著我的投影影響到本體...”


    按照閻王的交代,林北找了一處最近的縣城——發財縣。


    發財縣顧名思義,這是一個可以發大財的縣城,多少人褲衩進、貂袍出,一進一出,從一個窮光蛋變成了富翁。


    當然,有人賺錢也有人虧錢,一些賺錢大笑,自然也有人虧錢大哭。


    一些家底殷實的人,帶著千兩萬兩進,結果就一夜的時間,將家底輸個精光,順便把老婆孩子都賠進去。


    說白了,這就是南國的賭城,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人進去,也有源源不絕的人赤裸裸地被人扔出縣城。


    發財縣的裏麵有一座大山,位於縣城的中心,從山腳往山腰直至山頂,建立起一棟棟房子,全都燈火通明,沸騰的人聲不斷傳出來。


    南朝沒有宵禁,但尋常百姓的夜間娛樂並不多,睡得著。


    也就在這裏,在子時,還可以看見一座燈火通明的縣城。


    水鬼抱著石像,由於是魂體狀態,普通百姓看不見,林北施展了隱身術,帶著閻王進到縣裏。


    主街道兩旁是一棟棟房子,裏頭傳出喧鬧的聲音“買大買小...黑將軍啄他...中中中...”


    搖骰子、鬥雞、投壺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在屋子外頭,牆邊靠著一個個餓到皮包骨,卻仍借著暗淡燈光研究賭博的人。


    林北和閻王隨機走進一家賭坊。


    裏頭的男人賭到披頭散發,聲音都喊啞了,布滿血絲的眼睛全都聚聚焦在賭桌中間那人手裏的骰盅上。


    搖骰子的囊家是個瘦瘦高高的荷官,並不性感,笑笑地麵對所有賭徒。


    在眾人的期待中,將骰盅輕輕掀開。


    “唉...”這時,有人就得開始哭了,有人笑的合不攏嘴。


    站在林北旁邊一個矮個男子,握緊了手裏的拳頭,他的褲子和衣服早就沒了,下體用一塊抹布勉強包著。


    林北以為他要走了,所料他並沒有,而是向著剛剛賺到錢的一個圓肚男人央求:“馬哥,再借我十兩,等天一亮我就還你。”


    被稱作馬哥的人厭惡地擺擺手:“滾滾滾,你的老婆現在在當妓女,你的女兒躺在我兒子的床上,你的兒子正在倒夜香,你老娘前幾天自縊了,你家的房子臉牆壁都沒剩下,你說說,你還有什麽能抵押的,就你這副沒有二兩肉的廢軀?”


    矮個男人拽著馬哥的褲子懇求,被其一腳踢開。


    被辱罵和被腳踢,矮個男人並沒有絲毫怒氣,膝蓋換個方向,繼續向旁邊的借銀子。


    矮個男子求了好久,終於有人願意借他十兩,代價是天亮前還一百兩。


    他看著快要開的賭盤,把十兩銀子握在手心,祈求道:“我願意花費十年壽命,隻求讓我中一迴。”


    林北和閻王相視一笑,壽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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