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醫術後,身體的不適感算是徹底被消除。


    如今的林北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氣態超然,傳聞中的修士也不過如此。


    一推開家門,有一道靚影一閃而過,然後自己的懷中便多了四個柿子。


    今日卻不是甄美麗,而是劉漂亮姑娘,不禁納悶,“今年是柿子滯銷,全往我這送?”


    剛到獄牢,老馬一如既往地巡邏,林北拋給他一個柿子,突然想到老李之前和自己說的煞氣這事,又拿了迴來。


    “不合適。”


    老馬:“......”


    林北尷尬一笑,快速側身經過。


    “老林,等等。”老牛把他喊住,身後跟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年輕人。


    指著身後的人道:“典獄長怕你一人忙不過來,特地招了一個幫廚過來幫你。”


    “王紳,以後你就跟著他了。”


    “王紳...”林北念道,然後一招手“走吧,我帶你熟悉廚房。”


    往廚房的路上,林北隨口問道:“你知道跟著我是要幹嘛的?”


    聽到問話,王紳立馬迴道:“知道,牛哥都和我說了,是專門給處以極刑之人烹飪最後一餐的。”


    “然後呢?”


    “然後...”王紳嘴唇微開,用不大開心地語氣道:“算命先生說我命煞,又聽聞您這就缺這樣的人......”


    “又是算命的...”讓林北挺驚訝的,王紳長得斯斯文文,談吐清晰,應該是讀過兩年書的,不至於因為命煞就當獄廚。


    一問才知道,原來王紳曾是在私塾中教孩子算術的先生,因為一些變故,沒當先生了,為了填飽肚子,便來當獄廚了。


    一小會相處下來,這王紳四體不勤,幹活幹得一塌糊塗,但不過看他人老實,林北便沒有計較。


    休息的空隙,老牛走進來,道:“今天問斬的人是張屠戶,他要吃‘不是肉的紅燒肉。’”


    “娘的,這頭死肥豬不是耍人玩嘛!”王紳不知道哪來的憤怒,一拍灶台,怒罵道:“世上哪有不是肉的紅燒肉,”


    林北一愣,這家夥看著斯斯文文,先前交談也是謙謙有禮,怎麽突然暴起,還罵人呢。


    老牛好像知道什麽,擠眼睛示意林北出去細說。


    林北丟下手中的抹布,對王紳道:“我出去一會,你將鍋碗瓢盆刷洗幹淨。”


    出去時,順手把門掩上。看著老牛,等他解答。


    老牛一臉神秘地說道:“你知道為何王紳會突然暴怒嗎?”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


    “想聽嗎?”


    林北從腰間掏出牛耳尖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你很喜歡當謎語人是吧?”


    “不愧是一個廚房的...都這麽暴躁。”老牛小聲嘀咕。


    將刀慢慢從脖子上移開後,道:“這王紳從小是飽讀詩書,街坊鄰居都說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有狀元相。但這王家窮啊,沒錢去考試。長大後的王紳便隻能在咱平安縣當個教書先生。”


    “還挺可惜,聽他談吐,才華恐怕隻稍稍遜色於我,搞個狀元應是不成問題。”林北惋惜道,讀書人的痛隻有他這樣的文化人才能理解。


    “別鬧。”老牛接著道:“這王紳福氣不錯,取了個美嬌娘,長得那叫一個如花似玉。”


    “照理說,王紳教書賺錢,妻子王白氏相夫教子,也挺好。也不知道咋的,王白氏居然紅杏出牆,與那賣肉的張屠戶勾搭上。”


    想起張屠戶那張滾胖的身材,林北就詫異“是因為啥呢?難道是因為張屠戶有錢?”


    “這二人偷情的事越傳越開,傳到了王紳父親王老漢的耳中,老人那是怒火中燒,王家從古至今清清白白,如今卻被一個婦人敗壞了名聲。抄起幹活的鋤頭,闖進張家,誓要替兒子鏟除這對狗男女。”


    “張家的家丁被張屠戶欺壓許久,心中已有諸多不滿,看到有人來尋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王老漢進去了。”


    “剛邁過張家門檻,便聽到奸夫蕩婦的聲聲浪叫從張屠戶房中傳出。”


    “怎麽個叫法?”林北邊嗑瓜子便問道。


    “你哪來的瓜子?”


    “這不重要,繼續說。”


    老牛的語調逐漸下降:“唉,王老漢氣急了,直接踹門而入,捉奸在床。可誰知道,張屠戶那廝,見自己的齷齪髒事敗露,十分惱怒,抄起桌上的殺豬刀,照著王老漢的腦門就是歘、歘、歘三刀,老人當場去世。”


    “這事被張屠戶家的家丁瞧見,偷偷報了官。”


    “哦”林北恍然大悟,無怪王紳會發怒,可以理解。


    也是,妻子偷人的事傳出,王紳的麵子盡失,這教書先生自然是當不下去了,隻能藏身獄牢,讓時間慢慢撫平內心的痛。


    迴到廚房中,王紳停下手中的活,連連道歉:“林師傅,我剛才那是控製不住自己,您千萬不要生氣,把我趕走啊。”


    林北拍拍他的肩頭道:“沒事,我不會放在心中,你若是心中不快,可以去做兩道算術題放鬆一下。”


    王紳搖搖頭苦澀道:“牛哥找你出去,我便猜到他會說什麽,又聽見陣陣嗑瓜子的聲音,我就更加確信了。”


    “額...沒事的,俗話說的好‘陽光總在風雨後’人生沒有什麽坎是邁不過去,如果有,那就多邁幾步。”


    王紳自嘲道:“無礙,自從那事發生後,我便常常遭到街坊鄰居的嘲笑,那孫裁縫最是過分,當眾將一頂綠色帽子扣在我的腦袋上。”


    林北也恨恨道:“那孫裁縫的過分我是知道的。”


    王紳擦去眼淚,仿佛找到知音,問道:“他也替你縫了綠帽?”


    “不是啊,前幾天讓他幫我做一套廚師套裝,死活不肯,哼,搞得沒他不行一樣,等他進了死牢,我絕對要給他的斷頭飯中摻瀉藥。”


    “.......”


    安慰王紳過後,林北便著手製作不是肉的紅燒肉。


    這菜若是讓尋常的廚師來定會抓瞎,愚笨者可能就端著肉過去了,或以為是犯人在死牢呆傻了,又或是獄卒傳錯話了。


    稍微高明者,可能會想用豆腐來製作,是可以,還不夠。


    經驗老道的廚師會想到用冬瓜和豆腐結合,用製作紅燒肉的方法烹飪。


    而林北可不是平安縣的那些廚師,他一聽就知道該怎麽做。


    抱來一個大冬瓜,切下四片方方正正的冬瓜皮,再切八片不厚不薄的冬瓜片,最後再來四片豆腐片。


    先將冬瓜皮油炸,直至表麵起了疙瘩小泡,撈出;以一層冬瓜片、一層豆腐、一層冬瓜片、一層炸好的冬瓜皮,從下往上依次疊好,再用繩子一紮,紅燒肉的形就有了。


    接下來便依造烹製紅燒肉的做法製作。


    鹵汁往菜上一澆,成了。


    王紳一直在看,看得口水直流,感歎道:“林師傅不凡也。”


    瞧眼前這四塊方方正正的“紅燒肉”若沒親眼目睹製作過程,誰能想到這居然是用冬瓜和豆腐做出的。


    但最令他不解的是,為何用素菜做出的菜會有肉味?


    王紳疑惑,他一直盯著,從配菜到煮製最後裝盤,甭說豬肉了,便是豬油都沒有放一滴,半根豬毛都沒有掉落其中。


    可這濃鬱的肉味又是何來?


    “讀書人的求知欲就是強烈。”瞧王紳一臉不解樣,林北微微一笑。


    “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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