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絲剝繭慧婢答疑解惑


    江嬤嬤先前也服侍過幾位主子,從來沒有見過王玉釧這樣奇怪的,也讚同杜汀蘭的話,歎了口氣道:“隻怕是躲不過去的,小姐有心避讓,可玉夫人哪裏是個會為人著想的主啊!”


    她進門後一派囂張作風,就說顧氏院裏的春兒吧,被她要過去折磨得不成人樣,後來還顧氏懷孕,人手不夠,想著春兒是服侍過的,總比再去買一個來要強,才給要迴去了,但是春兒對那段時日絕口不提,可見是有多麽的深惡痛絕。


    對待下人也就算了,對其他的主子也是這樣,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她就開始對袁氏不滿,幸虧不是同一房,不然又要鬧出大亂子來。眼下她莫名其妙來了這麽一遭,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又待了這麽長時間,難免傳到袁氏那裏,有誰能說王玉釧是個沒有心機的呢,說不準她就是要挑唆大房的關係,至於動機,有人天生是見不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的,江嬤嬤認為,王玉釧就是那種人。自以為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該寵著她讓著她,如若不然就打擊報複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她有個有錢有勢的爹,犯了錯有人墊背,最後倒黴的還是她們這些人。


    想到自己小姐長路漫漫,一路艱辛,如今還吃了這樣的苦,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以後要是沒有人保護,她要如何過啊?猛然江嬤嬤想起了王玉釧的話,也許袁府的七少爺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是不知道小姐自己是怎麽想的。她表麵上什麽都不在乎,可是江嬤嬤知道,小姐每走一步是多麽艱辛,她不止為自己考慮,還有她們這幾個,小姐曾經對她說過,她會竭盡所能地讓她跟著她。哪怕是她出嫁後,所以江嬤嬤才會這麽死心塌地,要知道,做一個下人。最好的路就是從一而終,撿了芝麻丟西瓜的事,到最後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嬤嬤你不要擔心,咱們礙不著她什麽事,以後。走一步是一步吧!”這個火坑她已經跳進來了,沒辦法跳出去。之前還可以想過迴到陀螺山去,孤獨終老也好,橫豎金陽距離陀螺山不過大半日行程,而今呢,相隔遙遙數萬裏計,想說迴去,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江嬤嬤一想,事實也是如此,便不再說話。


    “嬤嬤。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杜汀蘭仍舊半坐在床榻上,江嬤嬤上藥的手停了一下,杜汀蘭道:“玉嬸母剛剛的表情很奇怪,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江嬤嬤道:“也沒有什麽,大概是被小姐背上的傷嚇到了。”


    那些疤痕有的深,有的淺,大夫說,想要徹底除疤,至少還要堅持上藥半年,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江嬤嬤看了看。細細想了想道:“如果非要說的話,可能是好奇小姐肩膀上這塊胎記。”


    “胎記?”杜汀蘭默了默,道:“一塊胎記而已。”


    既然說到這個上頭,江嬤嬤也順帶說出她的困惑來:“老奴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一日二老爺抱小姐出來,也是看著這塊胎記發愣。當時老奴沒有在意,如今一想,二老爺那時候看小姐的眼神,確實與平時不一樣。小姐能不能想想,這塊胎記是否有什麽淵源?奇異的是。小姐背上傷痕累累,那胎記處卻沒有一點被火灼傷的痕跡。老奴看著,好似是一朵盛開的梅花。”


    “梅花?”杜汀蘭輕聲呢喃,叫江嬤嬤拿了一麵小銅鏡來,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看了,也沒能找出所以然來,她微蹙娥眉,道:“嬤嬤你看,那梅花裏頭是不是還刻著什麽字?”


    “是……不過,老奴不識得,小姐也不識得麽?”


    搖搖頭,杜汀蘭調整姿勢再看了一次,要不是現在手臂也傷著,她真要將那花朵及字體臨摹下來,不相信認不得。


    “嬤嬤,準備筆墨紙硯。”謎題既然出了,不解開她也沒有什麽心思來做別的事,何不趁著現在解開看看。


    大約費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杜汀蘭總算將那胎記的形狀臨摹了下來,江嬤嬤看著,誇讚道:“像,跟真的一樣。”


    紅酥肯放瓊苞碎,


    探著南枝開遍末?


    不知醞藉幾多時,


    但見包藏無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


    悶損闌幹愁不倚。


    要來小看便來休,


    未必明朝風不起。


    那梅花隻有一枝,卻惟妙惟肖,隻是果真如江嬤嬤所說,中央也不知道是刻了什麽,主仆倆看了許久,仍舊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可能就那麽直挺挺地去問二老爺吧,親生的父女也需要避嫌,何況隻是叔侄。綠影走進來時,杜汀蘭及江嬤嬤仍在探索之中,綠影好奇地湊上來,歪著腦袋看了一陣,問道:“小姐,這畫不是畫字不是字的,到底是個什麽奇怪東西?”


    杜汀蘭笑笑道:“沒什麽,我閑來無事,就隨意翻了翻,在一本書上翻到的,一時興起,就畫了下來。可是其中深奧,竟是沒有看明白。”


    綠影最迷講學時候的小姐,杜汀蘭見她眼裏金光閃閃的,便一笑,將那圖案遞給她,道:“諾,就是這個。”


    綠影嘟起小嘴,嘴裏不住道:“無怪說學海無涯,我的個乖乖,沒準是把那梅花給摘了,也不知道是用什麽顏料固定了,才會這般活色生香。”說著舉至頭頂,看了看,左右側各自看了,也沒看出什麽名堂,有些泄氣了,捏在手上,正巧脖頸有些癢,綠影便交換了手,再拿過來的時候,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隨即大叫一聲,道:“小姐,奴婢看出來了,這是個字,小姐,你好似什麽時候還寫過這個字。”


    杜汀蘭聞言立了身子,果真那栩栩如生的梅花中央,一個草寫的“沈”字,那樣的清晰。


    杜汀蘭笑了笑,這麽簡單的道理她竟然也沒有想到,僅僅將那紙張倒過來一看便知,江嬤嬤也明白了,說道:“早知道就早些讓綠影來了。”


    綠影摸著頭,有些自豪地說道:“我也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而已。”


    杜汀蘭適時表揚道:“不止,你還替我解開了疑惑。”


    沈,她知道姨娘是姓沈的,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就是一個姓氏而已。杜汀蘭歡喜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六小姐,六小姐您不能進去,小姐正在午睡,不便見您。”門口陡然傳來綠箏的聲音。


    杜汀蘭皺皺眉,王玉釧走後,江嬤嬤特意吩咐過不見客,是誰居然這個時候來打擾?坐了許久她的確是累了,便對江嬤嬤說道:“嬤嬤,就說我已經睡了。”


    “我已經進來了,你不見也不行了。”杜馨蘭話音一落,人也來到杜汀蘭跟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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