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上魚兩奴仆拿手好戲


    杜汀蘭冷眼瞧著,自有那麽一股淩厲之色。邢嬤嬤見了,更是緊張,心裏既懼也怕,還有更多的情緒牽扯其中。不管七小姐是如何得知,可見她早就露出了馬腳,而自己還傻乎乎以為已經取得七小姐的信任。邢嬤嬤那個苦,也不是旁人所能體會。


    要說又是因何因才會讓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嬤嬤背後做了這麽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呢?起因還不是背後有人指使,而那指使之人,杜汀蘭猜測過去,無非也是杜府宅院之中的一人,而已。


    “七小姐,老奴……”


    杜汀蘭冷笑:“邢嬤嬤,事到如今,你是還要狡辯麽?還是,想遮蓋些什麽?”


    邢嬤嬤一咬牙:“既然被七小姐察覺,老奴也無話可說,一切但憑七小姐處置。隻是老奴不想死不瞑目,還要勞煩七小姐告知,是如何發現端倪的?”


    在七小姐及幾位香客的膳食中加料,又買通幾個女尼散步天花的事情,她自認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七小姐是如何得知的,她就是死了也要知道個清楚。


    杜汀蘭搖頭:“並非我不肯,嬤嬤豈能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到底是何含義?凡事盈則虧,溢則照,就是因為嬤嬤伺候得太過細心謹慎,所以,我不得不多想。”


    邢嬤嬤低低地諂笑了一聲:“原來如此哈哈哈哈,沒想到我邢嬤嬤聰明一世,竟還不如一個八歲孩童七小姐,你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杜汀蘭淺笑:“嬤嬤錯了,我為何會如此,嬤嬤,還有你那背後的人,不是更加清楚麽?”


    她不小心謹慎,隻怕都活不到看到明日的太陽了吧要不是她讓綠影和江嬤嬤不對盤假裝不對盤,聯手出演了這麽一出好戲的話,又怎麽能夠知道誰忠誰奸呢?


    邢嬤嬤眼露兇光:“你不過一個庶出,好好的待在梧桐院便是,為什麽非要迴來?這隻能怪你,怪你命不好,還要怪你,前世作孽太多,才會投生在一個姨娘的肚子裏。若是你也是那嫡出的小姐,誰還敢動你一分?”


    所以我就要甘心情願受你們的踐踏,甘心情願地老死在梧桐院,這樣,才能順你們的意?


    “是麽?嬤嬤,事實是否如此,你我心知肚明。縱然是我不迴去,隻怕有朝一日,也在劫難逃吧。”


    邢嬤嬤一愣,隨即理虧地低頭,再抬頭時已然又是一副無所畏懼之態,獨自攬下一切:“既然七小姐已經洞悉一切,我也不隱瞞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指使人事先弄壞茅草屋,是我故意阻攔旺財去請大夫,是我在七小姐的湯藥裏故意加了東西讓你的身子時好時壞,也是我派人散步天花的謠言。”


    杜汀蘭笑了笑:“可是我不明白,嬤嬤為何要這麽做?難道嬤嬤受命所為,都不知道因何至此麽?”


    邢嬤嬤仰天長嘯:“七小姐不必誑我,哪有什麽受命?是我要這麽做罷了。”


    綠影氣憤不已:“我家小姐對你雖然不是掏心掏肺,可也從來沒有為難過你,你為何如此?”


    “因為我恨我恨我本是杜府裏麵伺候的嬤嬤,憑什麽要來伺候一個來路不明的身份低賤的小姐?伺候你也就罷了,說好是來上香,為何你還要遲遲不走?你既不想走,那我便成全了你”


    “你你你”綠影指著邢嬤嬤:“虧得你還是嬤嬤呢,居然可以說出這麽汙穢的話語我倒是要聽聽,小姐如何是低賤了?杜府裏除了五小姐,難道就沒有別的小姐了?難道那方姨娘出的六小姐,不是跟我們小姐一樣?”


    邢嬤嬤冷冷一哼:“那如何相同?方姨娘正得寵,大夫人又是個心善的,單是自小與五小姐一起長大,那情分也斷然不同。”


    豈是你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庶出能夠相提並論?


    杜汀蘭點頭:“原來如此。”轉頭看了眼方嬤嬤:“這麽說,嬤嬤是不準備交代清楚了?”


    邢嬤嬤此刻倒頗有幾分視死如歸之態:“一人做事一人當,七小姐要如何處置,隨你的便就是。”


    不過若是我被處置,你也討不到好,我背後的人,隻會更加提防你,變本加厲地對付你而已。


    邢嬤嬤思及此,整個胖墩墩的老臉難得地展現一絲褶皺的笑意,仿佛已經見到杜汀蘭生不如死的樣子。


    “小姐,您要怎麽處置她?”綠影問道,眼圈自己先紅了,她隻以為人人心善,結果便與小姐一起打了這個賭,結果是小姐贏了,然而她情願贏的人是自己,骨肉分離本就是痛苦之事,小姐如今可以依靠的可不就是杜府那麽快地方麽?沒了姨娘的庇護,小姐已經很可憐了,為何還有人幾次三番欲害她?


    綠影想了許久也想不出頭緒,也不忍看著小姐傷心,隻想著早些處置了邢嬤嬤,便少一個對付小姐的人,或許還能過上幾日安生日子。


    杜汀蘭抬頭看著明晃晃的天,強烈的陽光穿透老槐樹的枝椏,直接照射過來。她忍痛地閉上眼睛:“去叫江嬤嬤來,綁了她去,關進廂房,不許發出聲響。今日並不是合適的時候,等那些事處理完後,我再來一一細問。”


    綠影“哎”了一聲,想起江嬤嬤那幹瘦的身子,不曾想演戲倒是一流,不知情的人,還真當以為她們結下什麽深的梁子呢,可是誰又知道,江嬤嬤暗中的幫襯呢?


    這大概是綠影覺得唯一慶賀的事情,走起路來腳下也跟生了風似的。邢嬤嬤站在原地,道:“七小姐不必如此,我不會跑。”


    杜汀蘭道:“嬤嬤自然是不會,可是,若不把你放在我身邊,怎麽能保證會不會有人,要對嬤嬤暗下殺手呢?”


    杜汀蘭笑得無害,邢嬤嬤臉色白了又白,胖碩的身子止不住抖了又抖,害怕之色可見一斑,嘴裏卻仍是倔強得很:“七小姐說笑了,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所為,哪裏會有人暗害。即便是,也是七小姐派人結果了老奴不是?”


    這一招見招拆招著實厲害,輕飄飄帶過背後的人,還把罪直接打在了杜汀蘭身上。杜汀蘭搖搖頭:“是嗎?那嬤嬤最好也要有心理準備,佛門之地忌諱殺生,所以,我是如何都不能讓嬤嬤丟了性命的。隻是不知道,那利器割在身上,該是如何疼痛?”


    邢嬤嬤再次顫抖起來。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綠影叫了一聲,匆忙跑來,身後還跟著江嬤嬤。


    杜汀蘭頓了頓色,才道:“何事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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