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迴府杜顏氏揚威立萬


    懲惡奴杜袁氏手下無情


    季管家順利接到了人,又因為七小姐耽擱了些許時間,他恐怕趕不上開迴廣元的最後一班船,於是命車夫快馬加鞭,好在他們走的是官道,倒也不覺顛簸且頗為順暢。:3wし


    來之前季管家還頗為擔憂,覺得此行恐怕不會那麽順利,七小姐可能也沒有那麽容易跟他迴來。為此,他還被媳婦嘲笑一通,說是沈姨娘原本是溫柔嫻靜之人,她的女兒斷不是那胡攪蠻纏之輩。如今季管家倒不得不相信媳婦的判斷力。他承認自己過於輕視這位七小姐,自以為她該是與鄉野丫頭無甚差別。


    但是,即便如此,恐怕,也很難在杜府立足吧。


    季管家這樣想著,看向那馬車時,又帶了些許同情。


    馬車上兩位教養嬤嬤正不遺餘力地盡著自己的本分。七小姐含笑詢問了兩位嬤嬤的姓氏,得知一位姓方一位姓褚,綠影便一口一個“方嬤嬤”“褚嬤嬤”嘴甜地叫開了。她生的本就嬌小,也正是天真活潑的年紀,嘴巴這樣甜,且比起杜府那些被精心調教過的丫鬟來說,自然又多了幾分童真與不做作的成分來,方嬤嬤和褚嬤嬤都沒有不喜歡的。在教授七小姐的同時也指點了綠影幾句。


    “丫頭,杜府可不比你原先住的梧桐院,凡事都得循規蹈矩得來。進了杜府後,凡事多看多聽,且不可多說一句,也不可隨意胡言亂語。否則,吃虧的還是你自個。”


    “吃虧?像小姐一樣幾個時辰不跟我說話嗎?”


    方嬤嬤歎息一聲:“哪有那麽簡單,下人犯了錯,輕則被痛斥幾句,被罰月例或是被杖責,重則,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綠影當即嚇得臉色發白,睜著恐懼的大眼道:“這麽嚴重?那小姐呢?”


    褚嬤嬤道:“小姐的上頭還有夫人和老爺,老爺上頭又有老夫人,所以你隻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否則的話,不但會連累你的小姐,你自己也會性命不保。”


    綠影似乎跟方嬤嬤較為投緣,聽完褚嬤嬤的話後,她抬起頭來,問道:“是真的麽?方嬤嬤?”


    方嬤嬤撫摸著她嬌嫩的麵頰,避重就輕道:“總之,小姐有小姐要學的規矩,丫鬟也有丫鬟要學的規矩。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不該管的不管,不該問的不問,不該做的不做,如此,便能安身立命,你可明白?”


    綠影懵懵懂懂地點頭。


    七小姐別過頭,掀了簾子看著外麵,不發一言。


    外麵芳草萋萋,紅黃綠的顏色在整個長長的官道上筆直地蔓延下去。說不清那是些什麽花,一朵朵金黃的,一朵朵嫣紅的,煞是好看。往上望去,高高的山頂那頭,竟然還有一股清泉順流而下,像極了瀑布。七小姐甚至還能看到,就在那涓涓清泉之下,一對布衣夫妻相攜而行,男的挑著滿滿一擔水,女的邊上跟著,偶爾替男的擦擦汗,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與七小姐相向而行。


    她剛想關上簾子,那對夫妻的後頭又跟上來一輛馬車,七小姐這些年雖閉門不出,但仍是可以看出那馬車價值不菲,光看那仆人的打扮,也定然知道車裏的主人定是非富即貴。七小姐本無意觀望,但無意識地收眸時,對方卻及時掀開了簾子。


    是一位翩翩少年,的確隻能說是一位少年,看起來,也就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雖是麵冠如玉,然終究有些稚氣未脫,偏生這稚氣未脫的臉上又帶著桀驁的表情,此刻閃亮的眸子望過來,見到車內的七小姐,突然右邊嘴角歪了一下,七小姐定睛一看,原來人家是在示好,可這是什麽情況,她也不好迴複,隻能輕微點頭便蓋了簾子。


    迴到杜府時天已將黑,季管家急急忙忙地向大老爺複命。七小姐在內院大廳坐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大老爺帶著大夫人親自出來相迎,七小姐主仆辭別了教養的方嬤嬤及褚嬤嬤,這才跟在一眾人的後頭,往她的閨房—知春閣行去。


    方嬤嬤和褚嬤嬤相視一眼,兩人同時張了張嘴,仍是沒有發出一星半點聲音來。


    還是褚嬤嬤率先開了口:“方姐姐你看,我們今日的話是否太重了?”


    方嬤嬤沉思道:“別想太多,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再者依我看,這七小姐性子中規中矩的,不像是個惹事的住。要說到那股子機靈勁兒嘛……”方嬤嬤笑了笑:“還是綠影那丫頭性子活脫。日後七小姐若是受累,多半也要被這丫頭所牽。”


    褚嬤嬤見方嬤嬤這般喜歡綠影,說出的話大相徑庭,不禁疑惑:“姐姐既然覺得投緣,何不跟老夫人討個賞,將這丫頭要在跟前,就是陪著說說話解解愁,也是沒有不好的。況且七小姐初來乍到,定然還有諸多事情不順遂,對個小丫頭定然也無暇分身照顧。到時候,七小姐也會對姐姐心存感激。如此,便是有利無害了。”


    褚嬤嬤與方嬤嬤一同為杜府的教養嬤嬤,隻是方嬤嬤行事周全,在老夫人前更得臉些,褚嬤嬤這才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這方嬤嬤說來也有些意思,她本是方姨娘的親戚,因方姨娘被納進府也跟著進來伺候,隻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討了老夫人的歡心,留在府中做個教養嬤嬤,說起來,她與方姨娘到底還是親厚的。


    眾人皆知方姨娘受寵,而老夫人垂垂危矣,方嬤嬤不去討好方姨娘還整日跟在老夫人身邊,一旦老夫人入土,她的將來如何也很難說,因此褚嬤嬤講那些話,卻是與方嬤嬤交了心。


    方嬤嬤聽了也大為感動,不得不提示褚嬤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因何生氣。她本就不喜沈姨娘,如今七小姐歸家前還鬧了這麽一出,老夫人心中難免不痛快。以後七小姐的日子,恐怕沒有想的那麽好過。”


    褚嬤嬤漸漸明白了,老夫人不喜歡這個孫女,又不知道因為什麽不得不接迴來,但是她也不會讓七小姐過好,而綠影是她的貼身丫鬟,若是接觸了,必然會惹得老夫人厭棄。


    褚嬤嬤想了想,正是這個道理,她連忙對方嬤嬤千恩萬謝,如今也總算明白,為何同一日入府,方嬤嬤比她受的倚重更多。


    大老爺揪心了好幾日,此時見到女兒,反倒說不出什麽來,隻是默默看著她,那神態似又迴到了多年以前。


    大夫人親熱地拉起七小姐的手,將全身瞧了又瞧,笑問道:“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


    此時眾人已經來到知春閣院子內,隻見院內小巧別致,不似主院那般軒峻壯麗,且院中四處樹木花石俱在。往裏走去,又自是一番別有洞天之感。


    杜成康極為滿意妻子的安排,便也順著話頭道:“這是你母親為你精心安排的,你可滿意?”


    沈姨娘去世時,七小姐尚在繈褓,之後奶娘奶她到一歲時,也病發而亡。及至到五歲時,何嬤嬤及湯嬤嬤才在外麵買了綠影迴來伺候,一直到今日,七小姐從未與親人單獨相處,如今被問,心裏還是有些陌生,但她記得方嬤嬤說過的話,老爺喜歡溫柔的人,母親亦如是。於是她低著頭,道:“這裏很好,多謝父親,有勞……母親了。”


    她心中隻有一位母親,現在突然要改口叫別的人母親,還是有些抵觸。好在袁氏大量,並不計較,隻拍著她的手道:“別怕,你是府裏的七小姐,日後我便是你的母親,這府裏誰也不能把你欺負了去。”


    杜成康也道:“若是有人對你不好,你大可來告訴為父,或者,告訴你母親也是一樣的,她自會為你做主。”


    七小姐垂眸:“女兒知道了。”


    袁氏卸下心中石塊,笑道:“總算是迴來了,我也放心了些。今個實在有些晚了,迴頭我再給你撥幾個下人,要是還缺了什麽,少了什麽,隻管問我要。”


    氣氛比之前好了幾分,杜成康也就玩笑道:“是了,你母親那裏好東西多,你隻管去要便是。”


    袁氏斜窺杜成康一眼,嚷道:“哎呦,老爺好像說得我,跟員外鄉紳似的。”


    大家都跟著笑起來,七小姐也是微笑。


    杜成康卻道:“若是有什麽不全的,你告訴為父便是。其實,你母親很好,不單對你,就是對你六姐姐,也是視如己出的……她……”


    杜成康見女兒睜著疑惑的眼睛看他,微微歎氣,拍著她的肩膀道:“算了,日後再說也無妨。”


    七小姐垂下眼瞼:“父親不必再說,女兒都明白。”


    袁氏催促道:“老爺,時候不早了,七丫頭來去一日,定然勞累,你想見女兒,明日再來吧。”


    杜成康也知道是這個理,點點頭。


    七小姐送父母走到院門口。


    季管家湊上來:“老爺,夫人,那二位嬤嬤如何處置?”


    杜成康這才想起嬤嬤一事,頓時有些氣結。


    季管家看著袁氏疑惑表情,也是無奈。他本以為那日老爺發了那麽大的火,迴來後定然要告訴夫人,誰知道老爺一見到夫人,還是老樣子的有些懼內。季管家無法,隻得將實情原原本本又複述一遍。


    袁氏聽了,當下火冒三丈,道:“實在荒謬!老爺,出了這般苛待小姐的惡奴,您為何不早些告訴妾身?若是傳了出去,那還了得!”


    “夫人息怒,老爺的意思是,何嬤嬤湯嬤嬤畢竟是夫人從娘家的陪嫁,還是要等候夫人的處置才能合規矩。”


    袁氏最是討厭給她抹黑的人,幾乎是咆哮出來:“她二人如今在何處?”


    季管家:“正在後院,如何處置,還請夫人示下。”


    袁氏深深吸了口氣,像是下了重大決定:“按照杜府規矩,打了板子,變賣出去,終身不再用。”


    何嬤嬤湯嬤嬤一聽,頓時癱了下來。袁氏恨鐵不成鋼,雖是聽到二人求饒,卻不得不狠下心腸:“你們雖是我帶來的,但規矩不可亂。苛待小姐,未盡己責,這杜府,便是留你們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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