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天,就越發顯得物質緊缺了。冬天餓死,凍死的人比其他三個季節多。

    齊家村今年的糧食勉強可以吃飽肚子,隻能說和去年差不多,但這些下放的人員就可憐了。

    這些人到了齊家村畜牧隊,齊老頭就要盡力讓他們平安度過這個冬天。

    “你會弄這個?”齊老頭眼睛一亮,“是你們那邊的特產嗎?”

    何甜甜點點頭道:“是的,估計王教授也會做一些。”

    前世齊家村沒有人做這些,這個木屐,冒絮氈被都是王教授做的。齊家村的人見著好用,大家都學會了。

    “那好,有空的時候,我去弄一些。”齊老頭道,那些東西平時也沒人用的,既然可以用來禦寒,那就嚐試一下。

    何甜甜在這裏喝了一碗雞湯,給齊奶奶帶了一壺迴去。劉大嬸也很很高興,竹簍裏放了三隻野雞,一籃子雞蛋,可以讓她小兒好好吃一段時間了。

    齊奶奶看到何甜甜帶了雞湯過來,就知道何甜甜今天又捉到野雞了。在聽到何甜甜已經吃過了的時候,齊奶奶也十分不客氣地吃了一個精光。

    “以前隻有過年的時候可以沾到一點葷腥,現在倒好,三五天就能吃到,我臉上都長肉了。”齊奶奶擦擦嘴角嗬嗬笑道,“我這個老婆子心裏有數,這些都是你的功勞,都記著呢!”

    何甜甜打了一盆水,一遍洗臉洗手,一遍輕聲笑道:“齊奶奶對我也很好,給我大房子住,提點我生活上的細節,我心裏也是一直感激呢。我們兩人啥都不說,好好過,以後我給你養老送終。”

    說這話,何甜甜並不是客氣,就算齊奶奶的兒子沒有找迴來,何甜甜也會給齊奶奶養老送終的。畢竟,她要在這裏住好幾年,相處時間長了,總會有感情的。

    艱苦歲月的親情,感情,更是彌足珍貴。

    養老送終,也是何甜甜真心實意的。

    不過這話,聽在齊三奶奶的耳朵裏,讓齊三奶奶大吃一驚啊,她活了這麽一把年紀,不怕死,就怕死後曝屍荒野,沒人幫著收屍安葬。

    “甜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齊奶奶小心翼翼問道,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收何甜甜做幹孫女,如此一來,以後她的東西都給何甜甜,也名正言順一些。

    何甜甜認真點點頭,看向齊奶奶道:“齊奶奶,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給你辦理身後事。如果有機會迴城,我帶你去我家。

    我父母很好說話的,一定會很高興。”

    去城裏同何甜甜一家住在一起,齊奶奶不強求,她隻想活著的時候,有人陪著,死了的時候,有人幫忙給收屍。

    齊三奶奶想了一番之後,說道:“甜丫頭,你看這樣可以不?我沒有孫女,我認你做幹孫女,可好?”

    “行啊!”何甜甜道,她沒有奶奶,多了一個奶奶疼愛,也不錯啊。

    “你別這麽快答應,你還是先寫封信迴去,和你父母說一聲。如果他們迴信同意的話,我再去找齊書記,趙主任,把這件事情定下來,我們也弄個認親的儀式,讓大家做個見證。你給我養老送終,我的東西,以後全部給你。”

    何甜甜想了想,並不想要齊奶奶的東西,最後補充道:“齊奶奶,我晚上迴來就寫信問問我父母。至於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讓大家過來做個見證也好。另外,齊奶奶的,你的東西你放好,說不定哪天,你的家人就迴來了。這些東西就給他們做個念想,我就不要了。”

    聽到何甜甜的話,齊奶奶的臉上滿是惆悵,雖然她一次次告訴自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看到兒子的屍體,她就不相信兒子死了。可是這麽多年了,兒子還沒有迴來,她潛意識裏其實和其他人一樣,認為兒子死了。

    “哎,要迴來早就迴來了。”齊奶奶歎息道,“還有等到這時候啊……”

    何甜甜見大門緊閉,趴在齊奶奶耳邊,小心翼翼說道:“齊奶奶,你想啊,您兒子當時在南市讀書,之後在南市政府做事。那時候的南市政府可是那位當政啊。解放後,那人去了台島,說不定您的兒子因為某種事情也被帶去了那裏。兩岸情況緊張,一直互相封鎖,沒有消息來往……”

    齊奶奶趕緊捂住何甜甜的嘴巴,麵色難看,壓低聲音說道:“你這丫頭,什麽都敢說,也不怕被人聽到了。我是個老婆子無所謂,反正活了這麽長時間,可你還小啊,大好的人生在後麵呢,可不能這樣口無遮攔,以後會吃大虧的。”

    何甜甜知道齊奶奶是在擔心她,笑笑解釋道:“這些話我就在您麵前說,一切還是有希望的,不過這一切都得人活著才有意義,說不定哪天就實現了呢!”

    齊奶奶心裏感動,這甜丫頭為了鼓勵她,居然說了這樣的話,也算是一片良苦用心。

    “好,好,我心裏記住了,好好活,活到我兒子迴來。”齊奶奶喃喃自語,這是她的信念,即使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會改變。

    “對,我們就應該這樣。”何甜甜笑道,其實變得堅強也不是那麽難,隻有有希望在,就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何甜甜從齊三奶奶身上學到了“堅持”,現在又把這兩個字,送給了齊三奶奶。兩人互相鼓勵,互相扶持,或許真的可以等到那一天。

    何甜甜有前世的經曆,知道齊三奶奶的堅持,等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何甜甜也從這件事情上學到了“堅持”這個至關重要的優點。

    何甜甜也希望自己的堅持,也可以像齊三奶奶那樣,有個好結果。

    齊三奶奶原本逐漸幹枯的心,現在又被注入了一汪清泉,滋潤著她那幹涸的心,讓她有力量繼續堅持下去。

    何甜甜中午吃飯之後,又去了後山畜牧隊幹活。

    有了王教授的宣傳,大家都知道院子裏掛的那些大褲衩是何甜甜提供的棉布。這些人不好意思和一個小姑娘說大褲衩的事情,但從他們的態度上看,可以看出他們對何甜甜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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