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攀爬峭壁,斯維可是經驗老到,隻見貓腿就在一蹬一跳間,踏著峭壁凹凸處,輕巧地跳上了這道二十多米的峭壁。

    上了峭壁,斯維也不停留,輕快地踏著貓步,竄進了樹叢,靠著陰影,向小山寨溜去。

    來到屋前,斯維腿部發力,一溜煙地跳上了屋簷上,再慢慢地爬到屋頂去,才站在高處,靜靜地觀察起來。

    小山寨並不大,一半建在峭壁之上,另一半被木牆圍了起來,山寨中也隻有橫豎兩條大街,把整個小寨分成了四塊,沿路小屋林立,其中一條大街直往寨門,寨門前設了兩座箭哨,左右地置立在陡坡上,借著燈光,箭哨裏人影閃動。

    在這深夜裏,還亮著燈火的小屋並不多,想是大多的人都睡了吧。

    斯維見小山寨如此格局,一時找不到顯眼處,在腦內思量一番,才向著各個燈火亮處,一處一處地找尋起來。

    找到寨前,才發現寨前不遠處,一座大屋毅然而立,門前左右各站了一個護衛,想是那張大腳的住處了。

    斯維壓著身子,借著夜色的掩護,瞞過了護衛,跳過窗縫,溜進屋子去了。

    斯維先是睜著貓眼,探頭探腦在屋內地掃視了一會,見是沒有驚動人,才靜聽了起來。

    不一會兒,斯維才向著人聲浮動的房間潛去。

    到了房前,斯維先把貓頭一伸,透過房門縫隙,向房內一瞥,見房內有兩人喝著酒,吃著菜,斯維又迅速縮迴貓頭,停在門前偷聽了起來。

    隻聽一人道:「張大寨主可是個經緯之才,治寨如治軍,我父不用之,確是不該,這裏,本使君就代父先罰飲三杯。」

    劉鬥連斟了酒三杯,仰首之間,便喝了下去。

    張大腳見劉鬥如此自斟自飲了一通,才作勢歎道:「小使君不必如此,月前的招安令,也證明了劉使君有用我之心,可惜,劉使君隻教我做個城衛,不是我不想去,隻是小使君也知,在我手下,計有三百眾,算上家室,可是有七百多人,隻靠城衛之糧奉,確是難以養活啊。」

    劉鬥雖然心中不喜,但也隻能點了點頭,附和地道:「張大寨主心存百姓,確是小山寨寨民之福,父親在官職上的考慮,確是有失了。」

    聽到這裏,斯維便把事情推敲得七七八八了,心道:「想是這張大腳不滿招安的官職封得太低,又想保留私軍,擁兵自重。所以才把劉家的小使君綁來,做個肉票,向劉使君叫板來了。」

    「想是那小使君在此間,也不會有危險。」斯維斟酌了一下子,就不再停在門沿前,反是躲上屋梁閉著眼,偷聽著,也在心裏慢慢地算計了起來。

    劉鬥見張大腳笑得心喜,便勸道:「以張大寨主之才,確是能當個城曹,若是張大寨主信得過本使君,我可前往父前,為張大寨主美言,謀求城曹之職。」

    張大腳聞言,心裏臭罵道:「若是放你這胖子走,想是再找不到人了。」

    張大腳麵上笑了笑,搖頭道:「小使君之高義,張某也有所聞,隻是這事,事關三百多戶人家,可不是一言可決,還是等劉使君派員來時,再議不遲。」

    張大腳把手一抬,向劉鬥敬了一杯,說道:「小使君也就在此屈住多幾天吧,趁此,我也好盡一盡地主之誼,帶小使君在小山寨多轉轉。」

    劉鬥雖是紈絝子弟,但也不笨,眼見再勸說也是無望,就和張大腳我一言,你一句的互相奉承起來,直到酒醉菜盡,兩人才表現得惺惺相惜地散席而去。

    斯維聽得開門聲,瞇眼一看,見是一個貴服公子和一個粗衣大漢攜手走了出來。心道:「那胖子想是趙氏兄弟所說的劉鬥了。」

    斯維一路暗自跟隨在兩人身後,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客房門前。

    張大腳說道:「夜裏,我會叫兩個寨裏的兄弟在屋外守著,防止宵小之徒,打擾小使君的雅睡。」

    劉鬥也知是張大腳怕自己趁夜溜走,明白似地點了點頭,口裏道了聲「謝」,便目送張大腳離去,才轉身迴房,這一開門,一隻黑貓就從腳下竄過,溜進房內。

    劉鬥一見,氣憤地扭嘴啐了聲:「連隻小貓兒也敢欺在本使君頭上!」便抬腳跑進房內,想追打黑貓起來。

    隻是一進房內,哪有黑貓的影子,一室井然如昔,劉鬥撓了撓頭,暗道:「難道是本使君眼花了?」劉鬥笑了笑,心道:「該是本使君醉了吧。」

    劉鬥伸了伸腰,脫下外袍,將之掛在架上,就昏昏沉沉地走向床去。

    斯維進房後,便鑽進被窩裏,裹著棉被,驅著身子裏的寒意,見身子暖得差不多了,就想伸出頭來,與劉鬥打個商量。

    隻是斯維這一出頭,便嚇得站在床沿的劉鬥一瞪眼,就直挺挺地昏倒了過去。

    斯維愕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劉鬥,不禁在心裏大罵起來:「小爺在梁上吃了一夜風,你這死胖子卻喝飽吃足,迴來之後,更是頭一倒,醉得不省人事。」

    想著想著,斯維就火冒三丈地一爪拍在劉鬥的肥乎乎的臉腮上,在劉鬥肥嫩的左臉上留下一個赤紅紅的貓印。

    劉鬥吃痛而醒,捂著左臉,唿唿地痛唿著。

    斯維愜意地掃著貓須,心滿意足地看著、聽著。

    劉鬥一邊叫嚷,一邊瞪著黑貓,隻是對視了一會,黑貓還是毫無罪疚感,更打起哈欠,令到劉鬥睜著那雙眼,委屈得淚光閃閃。

    斯維見劉鬥不再痛唿,才除去了獸化,坐在木椅上,翹著二朗腿,也不顧劉鬥吃驚的嘴臉,笑道:「是小使君麽?」

    劉鬥愕然地點一點頭。

    斯維又道:「我聽趙氏兄弟說,小使君身陷賊寨,特來看看。」

    聽到趙氏兄弟,劉鬥的那身為人主的指派嘴臉又板了上來,斥喝道:「你這賤民,居然膽大妄為,敢打本使君,應當何罪?」

    隻是等了片刻,見斯維不為所動,更不聞求饒聲,劉鬥歎了一口氣,怏怏不樂地喝道:「子熊與子蟲在哪?怎麽還不來救本使君?」

    斯維不喜地打道:「不知道。」

    劉鬥聞言,更是不忿地斥責道:「你這隻貓怪,身為家臣,也敢如此無禮,應當何罪!待到我父麵前,我定會狠狠地治你一頓。」

    「哦!那胖子你可要失望了。」斯維抱撼地叫了聲,接著兇聲惡氣地道:「小爺可不是胖子你的家臣,不要隨便唿喝我,若再是如此,小爺便打你一頓。」

    劉鬥一聽,瞬即窩氣地問道:「難道你不是來救我脫身的嗎?」

    「小爺剛才說了,隻是特來看看,可不是來救你。」

    劉鬥看著一臉不耐煩的斯維,隻好別扭地問道:「那趙氏兄弟在哪?」

    斯維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死了。」

    「嚇!」

    劉鬥聞言吃了一驚,身子一顫一抖地慌亂起來,口裏呢喃地問道:「那我父可知我身陷賊寨?」

    斯維眼見把劉鬥神色慌張,便嘿嘿地奸笑道:「不曾聽過,想是胖子你,沒救了!」

    一聽斯維這話,劉鬥就亡魂喪膽地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響。

    斯維可不想和屋外的衛士對上,更不想跟張大腳拚命,但是眼見勸哭,而哭聲不止,斯維就氣得把腳一伸,怒罵道:「哭,哭,哭,你娘的除了哭,還會甚麽!」

    這一打罵,劉鬥就怕得縮在一角,壓著聲音,哭著鼻子,身子哆嗦了起來。

    斯維把木椅一拉,坐在劉鬥身前,冷冷地道:「我問你答。」

    劉鬥淚眼婆娑地點著頭。

    「有沒有魔晶卡?」劉鬥搖了搖頭,但被斯維一瞪眼,便點起頭來,哭道:「在我使君府的床頭底下,還藏有兩張。」

    「真煩麻。」斯維怪叫了一聲,又問道:「那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劉鬥聞言把手縮了縮,搖了搖頭。

    斯維見此情形,斜著眼,威脅道:「若是被我搜到,我便往往死裏打。」

    劉鬥渾身實時一顫,爬了起來,討喜著道:「我身上有玉龍佩一枚,羊脂戒一枚,現在就贈與大哥你。」

    斯維也不客氣地伸手接過,便往衣內一塞,哼道:「算你識相。」

    斯維想了一會,又問道:「這是你心甘情願送給小爺的?」

    劉鬥急得連忙點起頭來。

    斯維十分滿意地笑了笑,才接著道:「胖子,現跟你商量個事,你覺得張大腳此人如何?」

    話話令劉鬥誤以為斯維是張大腳的爪牙,便表起忠心來,咧著嘴讚道:「張大寨主身手不凡,為人和藹,體諒下屬,是個一等一的大英雄。」

    劉鬥說到這裏,眼光向斯維一瞄,眼見斯維臉黑如炭,就心慌地道:「當然,大哥你也是,也是個一等一的大英雄。」

    斯維擦了擦鼻子,十分鄙夷地看著劉鬥,嚇得劉鬥冷汗直流。

    見此,斯維心中暗道:「這胖子如此懦弱,若是事到臨頭,這胖子被那張大腳一嚇,導致馬戲穿了,那可是個麻煩。」

    斯維用手指有節奏地在木枱上敲打著,腦裏琢磨了一會,才道:「小爺可不是張大腳的手下。」

    見劉鬥狐疑地點了點頭,斯維又接著道:「小爺隻是一個做買賣的商人。」

    劉鬥聽了這話,可就迷糊了。

    「胖子,小爺可以救你,但報酬是你床頭的那兩張魔晶卡。」

    見劉鬥不情願地扭捏著身子,斯維便嘲笑道:「難道胖子你的一身肉,不值這個價?」

    劉鬥想了想,比起魔晶卡裏的兩千金幣,自己的小命還是更重要,便忍痛地點了點頭。

    斯維也不管劉鬥心中是多麽糾結,接著問道:「胖子,小爺是不是好人嗎?」

    從見麵到現在,劉鬥可不覺得斯維有多好,反是自己身心都飽經斯維的折磨,隻是現在可不能得罪斯維,便立即諂媚道:「大哥你不但是個好人,更是一個一等一的大好人。」

    斯維聽了這話,滿意地點著頭,又接著問道:「胖子,你既然老叫小爺作大哥,那小爺也就勉為其難地收了胖子你作小爺的小弟。」

    劉鬥見此,又溜須拍馬地說道:「小弟對大哥的敬仰之情,猶如向海之水,滔滔不絕,能做大哥的小弟,小弟死,亦甘願。」

    斯維聞言,咧嘴一笑,說道:「也不要胖子你死,隻是要出點血,真的,隻是出點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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