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關的對手是自己?


    雙人模式的特殊待遇?


    江尚忽有所感,轉頭看向身後。


    那裏,也有一個麵無表情的王大少緩緩出現。


    “江哥,你……你,還有我?”


    王大少緊緊趴在江尚身後,仿佛一個連體嬰,同樣也是一臉懵逼。


    江尚卻笑了起來:“打兩個自己我不一定能打得過,但加上個你,那就沒問題了。”


    王大少:“……”


    話雖然是實話,但屬實有點傷人。


    江尚活動了一下手腳。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了我幾成力?”


    話音落下,江尚原地留下殘影,人已經向複製體攻了過去。


    順便,他還往後扇出一道勁風。


    然後麵無表情的王大少的複製體,就麵無表情地如同沙礫般散去,連根毛都沒剩下。


    一直暗暗關注自己複製體的王大少不由默然。


    他有這麽菜嗎?


    他的複製體按理說和他應該差不多,但在江尚的手底下,連多給個眼神的實力都沒有。


    輕飄飄的一巴掌,就能把他變成粉末。


    另一邊,江尚已經和複製體交上手。


    砰!


    拳對拳!


    腿對腿!


    此刻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是最原始的對抗。


    空氣猛地炸開,一圈圈波紋在空氣中蕩開,就好像湖麵風吹起的漣漪,美麗中帶著致命的危機。


    王大少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柄大錘擊中,渾身每一寸血肉都在顫抖撕裂,都在向他發出求救聲。


    好在這種難受沒有多久,很快就有一層柔和的力量包裹住,將這股震蕩的力量化解。


    他才猛地長吸一口氣,緩解胸膛的窒息感。


    原來剛才他竟不自覺一直屏息著。


    他尚且如此,對抗中心的江尚又該承受多大的壓力。


    王大少不自覺看向江尚。


    可惜他趴在後麵,隻能看到一個後腦勺。


    但他很快就聽到江尚大笑起來:


    “隻能複製我的身體嗎?”


    “就隻有如此嗎?!”


    話音剛剛入耳,王大少就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他隻感覺天旋地轉,自己好像從三千丈高的懸崖上跳下,整個人全部放空,再無知無感。


    時間和空間在他眼中都失去了意義。


    而在王大少看不到,也感知不到的世界中。


    江尚一拳拳打在複製體的胸口上。


    兩個人,一個不斷前進,一個不斷後退。


    就好像一輛推土機,在這片紅色的大地上,生生鑿出了一條鴻溝。


    但複製體不愧是他的複製體,即便遭受如此重擊,竟隻是象征性地吐了幾口血,就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似乎並沒有受到多重的傷勢,但肉眼可見的是複製體虛了很多。


    之前看起來還像個真人,但現在看起來就像個暗色調的影子。


    江尚不由甩了甩拳頭,啐道:


    “瑪德,第一次嫌棄自己太肉。”


    不過他知道這是假象。


    這些由演武羅盤投影出來的投影,雖然看起來像個人,但不會有流血,內傷,骨折這些傷勢外顯。


    即便身受重創,也隻是消耗投影的力量。


    等到投影力量消耗殆盡,他們就會化作碎片爆開。


    複製體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江尚,然後一手高舉,以手臂做劍,直直斬下。


    “朝天一劍!”


    雖然隻是空有架,頂多還有三分神韻,但威力卻是相差無幾。


    這一式絕學是一個劍道大宗師留在這世間的最後痕跡。


    若是如此輕易被模仿出來,那大宗師的絕學也就太不值錢了。


    但演武羅盤複製不了招式,卻複製出了威力。


    這兩者並不衝突。


    江尚嗤笑一聲,同樣一手高舉,以手臂為劍,直直斬下。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


    “這一劍,八百年的功力,你接得住嗎?”


    朝天一劍的奧義就是全力以赴,也是少有能契合他情況的招數。


    畢竟普通的招式,就是發揮出極限的威力,又能承受住他幾十年功力還是幾百年功力。


    於是比之剛才更長更大的一柄巨劍淩空斬下,複製體手中的朝天一劍就好像小孩子的玩具,此刻顯得不堪一擊。


    蓬!


    劍光還未完全落下,複製體就再也承受不住壓力,猛地破碎。


    與此同時,紅色的大地上留下一道足有數百丈長的劍痕,就像一道醜陋的傷疤。


    ……


    哢嚓!


    晨曦道館的頂層會議室。


    看著水幕上顯露的投影,還有那攝人心魄的朝天一劍,付總教忍不住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這一劍……”


    “很強!”


    坐在他身邊的鄭總教幫他說了出來。


    特別是原本還帶著些許考量目光的展翎和梅媚,此刻神色也嚴肅起來。


    易地而處,若是他們麵對這一劍,說實話不一定能接得住。


    好吧,根本接不住。


    “展處長,我覺得你一開始說的話有些道理。”


    梅媚聲音不自覺有些幹澀。


    怎麽會有如此變態的學員?


    才十九歲?


    難道真是什麽老不死的返老還童過來逗人玩?


    要真是什麽老怪物,以他們的手段,的確是能悄無聲息地代替一個人的身份,又不讓人看出任何破綻。


    雖然演武台下的學員們隻能看到學員的闖關關卡數字,但對於他們來說,演武羅盤中發生的一切都會實時演播在他們麵前。


    別問,問就是權限更高。


    不讓學員們看羅盤中的戰鬥情景,是為了保護學員隱私。


    畢竟每一個學員幾乎都有自己壓箱底的絕招,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旦暴露出來,再被有心人泄露,以後對敵實力憑空弱了三分。


    特別是一些出其不意的絕招,一旦被提前知曉,效果直接打個對折。


    而他們能看,則是為了更好測試每一個學員的實力,同樣還是一種監視。


    畢竟演武羅盤在學員們眼中,一直這麽簡陋。


    他們以為在裏麵的情景除了自己無人知道,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一些禁忌招式。


    每到這時候,就是他們這些監督人起作用的時候了。


    一些急功近利,暗中修煉魔功的學員就這麽暴露出來。


    還有一些仙門臥底,為了得到更好的成績,會偷偷使用仙門秘術,也全都會被演武羅盤記錄下來。


    麵對梅媚的問題,展翎煞有其事地點頭道:


    “絕對是老怪物冒充小孩子,這麽強的功力,他就是把天材地寶當飯吃,也憋不出這麽強的功力啊。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擁有的。”


    是人就有承受的極限。


    如果可以無限製地吃藥加強的話,現在訓練營最強的應該是王大少才對。


    然而他一直排在倒數第一。


    就是因為很多時候有錢也花不出去,到了身體極限就需要休息,需要消化。


    沒有足夠的時間,想要擁有如此強大的功力,根本不可能。


    “不,正是如此,老夫反倒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一旁顫巍巍的張老卻有不同的意見。


    “是老夫為他親自煉製的身份令牌,難道連最簡單的骨齡都測不出來嗎?


    他隻有十九歲,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年輕人的身體。”


    “那他為何能擁有比我還強的功力?”


    展翎不服氣道:“他可沒有一個武聖的爺爺。”


    即便是早已認命的他,麵對江尚,心中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幾分嫉妒之情。


    “稍安勿躁。”


    張老敲了下桌子,說道:


    “先聽聽老夫的猜測。”


    “如果你們剛才仔細看過江尚的通關過程,就會發現這個小子其實很雞賊。


    他每一關都是憑著硬實力碾壓過去,看似輕鬆無比。


    實際上每一關都處理得很粗糙,平白浪費了很多力氣。


    就算是麵對他自己的複製體,可你們看到了嗎?


    即便是演武羅盤操控的複製體也能在招式比拚上隱隱壓過他一頭。


    是什麽原因讓他空有一身功力,卻無時間去精研基礎招式。”


    “如果他真是什麽老怪物轉世,那麽他的基礎應該無比紮實,一招一式妙到巔峰,不會有一絲力量外泄,更不會讓我們看到如此多的底細。


    所以相比於他是老怪物返老還童或者轉世,我更相信他是得了什麽機緣,得到一筆豐厚的遺產。


    比如……”


    “武聖傳功!”


    張老喟歎一聲道:


    “這也就能解釋了他為何能夠在這麽年輕的年紀就有如此雄厚的功力,還有他體內的武聖金血,也就有了解釋。


    根本不是什麽天材地寶讓他體質得到蛻變,而是一個武聖用自己全部的精血為他築基,讓他先天上就擁有了遠超常人的基礎。


    真是個好運的小子。”


    “這不可能!”


    最先反駁的還是展翎,正因為有個武聖的爺爺,他才明白武聖傳功意味著什麽。


    那是一個高階武聖用自己的生命去為一個人鋪平一條未來坦途。


    他的全部功力,全部精血,全部傳承都會交到另一個人手上。


    代價則是自己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即便隻是一個傻子,得到這身功力,也會迅速成長為一個先天大宗師級別的高手。


    當然,麵對武聖的關卡,還是一樣難過。


    但如果說其他人的難度是一百,一千,那他隻有五十,甚至十。


    畢竟這可是一個真正的武聖用命鋪出來的路。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限製。


    比如能夠施展這種秘術的武聖,即便是在大神通者群體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強者,是在武聖之路上走出很長一段路的人。


    又比如得到傳功的傳人,雖然比其他人更容易突破武聖關卡,但同樣的也會受到傳功武聖的境界和功法的桎梏。


    幾乎一輩子都突破不到前輩的高度。


    但即便如此,無數人還是渴望著得到武聖傳功。


    能突破武聖就行了,還要什麽自行車。


    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說,如果每一個武聖都能臨終前給後人鋪路的話,即便不是沒一個得到傳功的武者都能突破武聖境界。


    但後世的武聖也會越來越多,即便其中大多是初階武聖。


    然而這種情況隻在妖國時代出現過。


    那時候人族苟延殘喘,後人必須薪火相傳,否則人族時刻有滅族之危。


    那時候的武聖即便是在外征戰瀕死,也要強留一口氣,迴到人族的領地將自己一身功力傳下。


    然而這樣的代價就是自己灰飛煙滅。


    所以等到大夏建國,人族恢複活力,人性中的自私又顯露出來。


    一些有資格傳功的武聖隻願意把力量留在自己的宗門,自己的家族,不會和之前一樣把這份力量留給最需要他們的人。


    還有的則是誰也不傳,而是生前為自己打造一個豪華的墓地,等待著傳說中的肉身複活,再重活一世。


    當然,這樣的人基本上為後來人做了嫁衣,連死後都得不到安息,更別說重活一世了。


    展翎偶爾也大不敬地期待過什麽時候他爺爺因為意外出事了,迴到家族把一身功力傳給他。


    到時候說不定他就能打破資質對他的禁錮,也成為人人敬仰的武聖大能。


    但他知道不可能。


    即便是東西兩座鎮妖關,和妖族打得最激烈的地方,也才平均二十年犧牲一個武聖大能。


    偌大的大夏境內,武聖大能更多是壽終正寢。


    因為戰鬥而死的武聖,已經快三十年沒見到一位了。


    由此可推測,他的武聖爺爺,大概率能安穩送走他這個孫子。


    畢竟武聖起碼能活三百年,如果得到延壽的天材地寶,再活個幾十年都不成問題。


    而他即便突破了大宗師的境界,也隻有一百五十年的壽命大限,更別說其中出現什麽意外了。


    也正是如此,他更加不能接受麵前這個小子竟能如此幸運。


    如果那份傳承給他的話該有多好。


    嫉妒使人麵目扭曲。


    明明他們之前還素不相識。


    張老一見展翎如此模樣,幾乎就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了。


    這也是他之前不願意說出這個推測的原因。


    人心難測,冒然暴露出江尚身上擁有如此巨大的機緣,對於江尚來說,福禍難料,而他也莫名染上一份因果。


    不過如果他不說這個猜測,江尚恐怕就要被不斷暗中審查,再讓有心人操作一下,沒有問題也得查出問題來。


    何況,江尚本就有些問題。


    到時候,恐怕又是第二個楊彥。


    那楊彥入洞天時也曾是滿腔熱血,可高層的不斷懷疑卻讓他與鎮魔司愈行愈遠。


    最後才有了他的背叛。


    不就是因為他體內的半妖血脈嘛。


    明明已經接受了他是半妖的事實,卻又不斷去試探,最後隻能分道揚鑣,還要說人家狼子野心,蓄謀已久。


    所以當張老第一次接觸到江尚,他故意隱瞞了一些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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