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派的王強不過是生活中的瑣事,即便是他揚言的報複也沒有被江尚放在眼裏,否則也不會讓他輕易離去。


    生活就此恢複平靜。


    而江尚則是遇到了自己修行武道以來的第一個瓶頸——他都好幾天沒有丁點進步了。


    於是他熟門熟路地來到袁府,朝正在飲茶的袁幹爹問道:


    “幹爹,我該如何突破?”


    聽到江尚的困惑,袁不為先是一愣,而後搖頭失笑道:


    “這才多長時間,而且後天返先天,本就是武道修行中的第一大關,哪有這麽容易。


    你且靜心,打磨基礎,待到時機一到,自有突破的機會。


    以尚兒你的資質來說,這個時機應對不會太遠。


    我此刻雖有辦法助你強行突破,但終究是外力,會大大影響你未來的潛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用為好。”


    江尚卻不滿足這個迴答。


    袁幹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他可是擁有作弊器的男人。


    他的幾天對於別人來說,那就是一年半載。


    而像他這樣的天才,一年半載都困頓無進步,問題難道還不嚴重嗎?


    江尚輕歎一口氣,表情失落。


    如果袁幹爹都不能幫忙的話,他怕是真要等機緣了。


    他有預感,自己的這個瓶頸並不是靠時間就能簡單消磨的。


    一塊石頭,經過千百年以後,它還是石頭,不會變成鑽石。


    現在他感覺自己就是那塊石頭。


    可明明他的資質這麽優秀?


    至於外力幫助,就和袁幹爹所說,那是最後一條路。


    江尚不甘心地問道:“幹爹,你當年是如何突破的?”


    袁不為迴憶道:“我當年啊,當年我還是一個軍中小兵,每天抱著刀子睡覺,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著。


    後來在一次與妖族戰鬥中,我所在的那支小隊作為斥候小隊深入,結果被巡防的小妖發現。


    一隻妖虎前來追擊我們。


    我便帶著兄弟們一起逃,但妖虎速度太快,身邊的兄弟一個個死在我的麵前。


    我心中激憤,不願再逃,便拔刀與他拚命,想著隨兄弟們一同去了。


    然後我就突破了。


    突破之後,我殺了妖虎,卻也身受重傷。


    後來若不是……


    有些扯遠了,總之我當年突破也是稀裏糊塗的。


    不過就我的理解而言,想要突破先天境界,必須讓自己的精氣神在突破的那一瞬間融合。


    隻有那個時候才有機會承受住天地的壓力,與天地交感,抓住那絲突破的契機。


    近些年我也收集了不少武道筆記,其中不乏先天武者的突破感悟,你若是有興趣可以去我書房看看。”


    聽了袁幹爹的解釋,江尚心想難道他也需要一場生死之戰來壓榨自己的潛力?


    可是以他現在的實力,普通的後天九層武者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敵,更別說給他什麽壓力了。


    莫非還得去招惹先天武者?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不成功就容易被人打死。


    江尚趕緊把這個危險的想法甩了出去。


    他還是繼續苦修吧。


    再努努力,說不定石頭也能燒成琉璃。


    對於江尚的困境,袁不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他到底是軍中野路子出身,基礎功法是軍中最普通的百戰訣。


    這門講究以戰養戰,進步迅速,卻也會大大透支身體潛力,能夠突破先天的機會比普通武者還要低很多。


    他當年能突破,完全是得天之幸。


    後來他為了護送江尚迴京,從軍方脫離,就更加沒有機會接觸到軍中成熟的武道體係。


    他能有現在的實力和境界,全靠機緣巧合。


    倒是聽說那些世家宗門內有輔助突破先天的秘術,但都是他們的不傳之秘,根本沒機會弄到手。


    “好了尚兒,你莫要焦急,這突破之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的。”


    袁不為思忖片刻,換了話題道:


    “我記得明日就是你的十八歲生日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江尚一愣:“這麽快?”


    他這幾天都在懷疑人生,倒沒注意到日子過得這麽快。


    這下被袁幹爹提醒,他又想到另一個事情。


    “對了幹爹,我記得管家說過,在我十八歲生日之時,有京中伯府的人會過來。”


    袁不為倒不知道這件事。


    聞言,他眉頭一皺:


    “江懷瑾的人要來?尚兒你怎麽不早說?”


    江尚摸了摸後腦勺,尬笑道:


    “這不是剛想起來,而且他們這會兒人不是還沒到嗎?”


    袁不為卻搖頭道:“以江懷瑾的性子,若是真的派人過來,應該早就到了。


    若是讓來人知道李進忠失蹤了,恐怕會有些麻煩。”


    說著,他看向江尚,肅容問道:


    “尚兒,你是怎麽想的?那個家,你還想迴嗎?”


    江尚低下了頭。


    其實他一直選擇性逃避這個問題,現在又被提及,心中難免有幾分悸動。


    他並不是單純的穿越重生而來,他還融合了原身的記憶,也代入了原身的情感。


    因此他對原身的家庭觀感是極為複雜的。


    原身其實一直都在努力想要融入那個家庭,家裏不讓他練武,他就想在文道上有所建樹,隻為得到他們的認可。


    也正是如此,他被發配以後才會那麽頹廢,整日宿醉於春風樓之中。


    他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這種情感根植於他的靈魂深處,幾乎成了一抹執念。


    所以江尚想要查清真相,想要搞清楚管家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近十八年的記憶和感情,不是說一句與他無相幹就能想忘就忘的。


    如今再次麵臨那個家。


    江尚也搞不懂自己是怎麽想的。


    大概就是既期待,又抗拒吧。


    他想要一個解釋告訴他一切都是管家自作主張,那個家並沒有那麽殘忍。


    畢竟那裏雖然冰冷,卻是他成長生活的地方,留下過他的歡笑和淚水。


    他不願自己的過去是生活在惡意和欺騙當中。


    可他又害怕真相確實如此。


    江尚突然悟了。


    或許這才是他遲遲不能突破先天的原因。


    他的身體中其實一直存在兩股意誌,另一份情感雖然微弱,但也一直在默默影響著他。


    他必須要直麵這個問題,解決心中的執念,才能讓另一份意誌安息。


    到那個時候,他才是真正的自己,也就是他突破的契機。


    於是江尚抬起頭,朝著袁不為笑了起來,笑容帶著幾分傷感。


    “我都聽幹爹的。”


    “不過,我還是想見見他們,我想知道他們到底帶來了我那個父親什麽樣的命令。”


    “也好……讓我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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