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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這個。”郝力快速打開手中的筆記本,指著其中一部分內容道:“看見這筆記錄了嗎?這是千年服裝市場拆遷的事,我讓手下半夜放火嚇唬那些不搬走的商戶,砍斷了兩個商戶的腳筋。”


    謝桃萌悄悄地在胡曉菲的腰上捏了一下,然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看這家夥是不是患神經病了啊?他怎麽會來自首呢?而且還親自帶著證據!”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得受理他的自首。”胡曉菲說,然後又對郝力說道:“進辦公室再說,嗯,先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


    “不給。”郝力將筆記本和舉報材料收了迴去。


    “你是來耍我的吧?你信不信我治你個妨礙公務罪?”胡曉菲說道。


    謝桃萌和胡曉菲的感受是一樣的,感覺眼前這事情橫豎都不正常,而這個郝力很有可能是來搗亂的。也倒是的,哪有人在沒有警方立案調查的情況下跑到警察局來自首呢?


    更何況,這個郝力有錢有勢,日子過得滋潤得很,他活膩味了跑來自首?還是良心發現?很顯然,這兩種情況都不能適用到郝力的身上。


    卻就在胡曉菲和謝桃萌覺得被戲弄而生氣的時候,郝力又一本正經地道:“兩位警官,我來自首,我要交代我犯下的一切罪行,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胡曉菲忍著心中的火氣說。


    “我要記者采訪我。”


    胡曉菲跟謝桃萌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郝力這樣的人來自首已經讓人很難相信了,但這還不算最離譜的,他竟然還要媒體采訪!就算他想出名,被媒體關注,去大街上果奔也比這樣好吧?


    就在這時,樓梯口忽然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扛著一台攝像機,女的拿著一隻無限話筒。男人和女人的胸前都掛著錦官城電視台的工作牌。


    郝力要求有記者采訪,謝桃萌和胡曉菲這邊還沒答應,記者就從天而降了。


    “請問,誰是郝力先生?”女記者用很好聽的聲音說道。


    “我,我就是。”郝力很高興地樣子,“你們是來采訪我的吧?”


    “是的,我們接到電話就來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嗎?”女記者說。


    “隨時可以,我早就做好準備了。”郝力說。


    “郝力先生,你是來自首的嗎?據我所知,你根本就沒有被立案調查,你要自首什麽罪行呢?”女記者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郝力清理了一下嗓子,“我要自首的罪行有很多,殺人、放火、放高利貸、欺行霸市、故意傷害、買兇殺人……”


    胡曉菲打開了辦公室的房門,快步走到辦公桌上前拿起了電話機。


    半響後,特別偵查科的科長汪海就帶著一群警察趕了過來。


    郝力自首的地點也從走廊裏變成了專門的審問室。郝力的手上也多了一隻手銬,但他的笑容卻比剛才還甜美。給人的感覺就是,戴上了手銬他就得到了無上的榮耀似的。


    茲事體大,汪海親自操刀審問。


    謝桃萌和胡曉菲都沒能參與,兩個女警司隔著一道玻璃牆看著審問室裏的情況。在兩女身後,幾個警員正忙著給審問錄像錄音。


    莫名其妙出現的兩個記者被擋在了門外,沒能進入審問室采訪郝力。但就郝力剛才自己爆料的內容,他鐵定會成為明天的新聞明星!


    “他是不是瘋了?”胡曉菲困惑地道。


    “是啊,我也覺得他多半是瘋了。”謝桃萌呢喃地道:“要是沒瘋,他怎麽會自己跑來自首,交代那些罪行?就他交代的那些罪行,如果不判死刑都是死緩,這輩子肯定是完了。正常人怎麽會自己毀掉自己的人生呢?但你看他,好開心的樣子。”


    “他瘋了。”胡曉菲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要不要給李凡打個電話,告訴他這件事?”


    “你猜李凡要是知道這件事,他會是什麽表情?”謝桃萌的腦子裏已經在猜了,她猜李凡一定會很吃驚。


    “我現在就去給他打電話。”胡曉菲說著往審問室門口走去。


    “我也去,我也想和他說兩句話。”謝桃萌跟了上去。


    出了門,還沒給李凡打電話,兩個記者就湊了上來。


    “請問,我們什麽時候能采訪郝力啊?”女記者很急切的樣子。


    胡曉菲愣了一下,忽然想了一件事,她跟著問道:“采訪的事情要汪科長批準才行,你們等下去問他吧。對了,我有一件事想問一下你們,你們是接到誰的電話趕過來采訪的呢?”


    “不知道啊,是用公用電話打的,那聲音沙啞得很,隻能聽出來是一個男性。”女記者說。


    “他怎麽說的?”胡曉菲皺起了眉頭,這種迴答不上她想要的。


    “他說錦官城黑老大因為內部權利之爭要自首,讓我們趕緊來采訪,我們就來了。”女記者說。


    “謝謝。”胡曉菲說。女記者知道的不多,幾乎沒什麽用,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郝力來自首的事情,有一個人是提前知道的。她忍不住要去猜想,那個人會是誰呢?


    就在胡曉菲和女記者說話的時候謝桃萌用她的手機撥了李凡的號碼,但提示的卻是李凡的手機處在關機狀態。她鬱悶地道:“怎麽迴事啊,他的手機關機。”


    胡曉菲忽然將謝桃萌拉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你說,郝力自首的事情和李凡有沒有關係呢?”


    謝桃萌愣了一下,笑道:“你查案子查中毒了吧?這種事情明顯是郝力瘋了,怎麽和李凡有關呢?李凡能威脅郝力來自首嗎?不可能的事情嘛。”


    胡曉菲歎了一口氣,“哎,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呢?”


    特別偵查科的科長汪海的感受也是一塌糊塗,眼前的事情無疑是他從業以來所遇到的最離奇的一件事。


    他想不明白郝力這樣有錢有勢的人會自動終結這一切。而且,這還是在沒有立案調查的情況下發生的。


    開始,他以為郝力所提供的證據並不真實,可是隨著審問的進行他才驚訝地發現,那些證據都是真的。


    審問的時間不長也不算短,差不多兩個小時,而就在這兩個小時裏,汪海額頭上的汗珠就沒有幹過。


    郝力的罪行倒好處理,但他交代的還有很多官員的受賄行為,其中有一些官員和他還挺熟的,時不時還會聚一聚,喝台酒,釣次魚什麽的。這些官員的受賄行為,處理起來就麻煩了。


    審問結束,汪海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好了,結束了。郝力,鑒於你交代的罪行已經涉及到謀殺,我現在正式宣布拘捕你。不過你自首的態度是端正的,我會向法官求情的。”


    “結束了,嗯?”郝力的眼神變得恍惚了起來,很累很累的樣子,而就在幾秒鍾以前他都還是很興奮的樣子,還麵帶笑容地談著他給一個交通局領導安排了兩個小姐陪睡的事情,而那次性賄賂之後,他得到了一個修路的工程。


    汪海點了點頭,向門口走去。他要給柳媚市長打一個電話,這麽嚴重的事情他必須要上報。走出審問室,他關上了房門。然後他看見了站在玻璃牆邊的謝桃萌和胡曉菲,他走了過去,“都結束了,你們還在看什麽呢?”


    胡曉菲抬手指了一下審問室裏,神情怪怪的。


    “有什麽好看的?我剛從裏麵出來。”汪海嘟囔地說著話,視線卻移到了玻璃牆上。就在這一刻,他僵在了當場。


    審問室裏,郝力不停地晃著頭,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麽。這個時候的郝力,和剛剛侃侃交代罪行的郝力截然不同。這個時候的郝力看上去很疲累,很困倦,也很困惑。


    “怎麽迴事?他剛剛都不是這個樣子。”汪海說。


    謝桃萌和胡曉菲同時聳了一下香肩,她們的動作和一致,那感覺就像是她們擁有孿生姐妹那種心靈相通的能力一樣。


    就在這時,郝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銬,忽然暴跳如雷地吼道:“你們憑什麽抓我?我犯什麽法了?給我打開!快給我打開!放老子出去!”


    汪海、謝桃萌和胡曉菲三個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是誰都弄不明白這是一個什麽情況。


    “雖然現在還不清楚這家夥是怎麽迴事,不過他交代的罪行都是很嚴重的,絕大多數都有證據支持。還有,他交代了殺手的身份,他說那個叫阿貴的殺手手裏有一支俄羅斯製的svd狙擊步槍,這個情況很危險,必須立刻上報,並進行搜捕。”汪海說道。


    胡曉菲和謝桃萌同時應了一聲,“明白。”


    兩個女警司心裏想的卻是怎麽將這個情況告訴李凡。如果不是李凡的手機關機,她們之中的一個肯定已經去給他打電話了。


    這時郝力忽然衝到了玻璃牆前,雙手握著拳頭,使勁地敲打著玻璃牆,一邊吼道:“快放我出去!我要告你們!我要請最好的律師告你們!”


    審問室的玻璃牆是特製的,站在外麵能看見裏麵的情況,但站在裏麵卻看不見外麵的情況。裏麵不能聽到外麵的聲音,但在外麵卻可以通過安裝在審問室裏的采音設備聽到裏麵的聲音。


    所以,汪海、謝桃萌和胡曉菲能將郝力的情況盡收眼底,而郝力卻無法看見近在咫尺的汪海、謝桃萌和胡曉菲三人。


    審問室裏的郝力拚命地砸著玻璃牆,吼叫著,罵著人,就像是突然發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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