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謝天遙用膳時,在桌上便見到了那盤精致的栗子糕,她看著它,皺眉道:“這是什麽?”


    伺候她用膳的宮女小雲恭敬道:“這是早上陳婕妤給娘娘賠罪時帶來的栗子糕,是婕妤娘娘親手做的,寧公公讓奴婢端上來給娘娘嚐嚐!”


    謝天遙垂眸,低聲道:“撤下吧,我不喜歡吃甜食!”


    “哦!”小雲微微一愣,正要收迴那盤栗子糕,侯在不遠處的寧長安勸道:“娘娘,這栗子糕並沒有多甜,也不膩人,入口即化,味道非常好,是陳婕妤的一片心意,娘娘還是試一試!”


    謝天遙看向寧長安,似笑非笑道:“你這麽清楚,難道先嚐過這栗子糕了?”


    寧長安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低下頭解釋道:“奴才娘親也是蜀中人士,在奴才小時候,她做給奴才吃過,那個味道奴才一直記得,婕妤娘娘既然也是蜀中人士,奴才想,這栗子糕的做法和奴才娘親應該是差不多的,味道差別也不會很大!”


    謝天遙聞言,將那碟栗子糕端起來聞了聞,輕笑道:“香味確實還不錯,你既然那麽懷念栗子糕的味道,那這盤糕點便送給你吧!”


    寧長安聞言,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道:“這是陳婕妤親手給娘娘做的,奴才怎麽敢收?”


    “她既送給了我,那我想將它送誰自然都可以,你不是一直都記得這栗子糕的味道嗎?那不如嚐嚐它是不是真的和你娘親做的一樣!”謝天遙說著,拿起一塊栗子糕遞給寧長安,臉上帶著笑容,隻是那笑意並未入眼,看的寧長安膽戰心驚!


    他顫抖著手接過謝天遙遞給他的糕點,恭聲道:“奴才謝娘娘賞賜!”


    說完正要將那糕點放入口中,有宮女急匆匆地跑進殿來,高聲道:“娘娘,不好了,小白出事了!”


    謝天遙聞言,一瞬間站起身,看著她皺眉道:“小白怎麽了?”


    “它偷吃了廚房食盒裏剩下的栗子糕……”她話音未落,謝天遙已經快步出了大殿,往西側的小廚房而去!


    隻見小廚房灶台上的食盒被掀翻在地上,糕點撒了一地,小白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著,口中吐出層層白沫,謝天遙的眼中凝起狂風暴雨,沉聲道:“去找太醫過來!”


    “是!”跟在謝天遙身後的宮女急急去了,寧長安看著小白的樣子,趕緊扔了手中的栗子糕,顫聲道:“怎麽會這樣,我明明用銀針試過毒了!”


    謝天遙並不理會他,她徑直走到小白身邊,輕撫它的毛,低聲喚道:“小白!”


    小白痛苦地嗚咽著,看向她的目光可憐至極,謝天遙看著它,低聲道:“不是告訴你不要亂吃東西嗎?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小白哀聲叫了兩聲,吐出一口黑褐色的血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謝天遙撫著它毛發的手一僵,看著它一動不動的身體,嘴角溢出苦笑,聲音微不可聞:“果然,你跟著我,活不了多久,也許我不該把你帶到身邊的!”


    太醫趕到的時候,小白已經斷氣了,謝天遙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他為小白查看屍體,平靜地仿佛死去的並不是她的愛寵一般!


    慕容晟下朝聽說了此事,便快步趕了過來,他看著小白的屍體,心中戚然,厲聲問太醫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太醫恭敬道:“陛下,這栗子糕有問題!”


    寧長安聞言,急聲道:“不可能,我用銀針查探過,並未試出來毒!”


    太醫搖搖頭,道:“並非所有的毒,都能用銀針探出來的,若老夫沒有弄錯,這毒應當出自蜀中唐門,名為七色五花毒,無色無味,能令食用者在一炷香內暴斃而亡,這雪狐因為身量小,比人發作的時間更快一些!”


    慕容晟聞言,臉色陰沉下來,厲聲問寧長安道:“這栗子糕是誰送來的?”


    寧長安跪下磕頭道:“是今早陳婕妤送來給娘娘賠禮道歉的,她說是她親手做的,讓奴才務必給楚妃娘娘嚐嚐!”


    陳婕妤昨日來雲霽殿大鬧的事,慕容晟自然知道,可念在她的鸚鵡確實死得無辜,他也便沒有再去治她對謝天遙的不敬之罪,可他沒想到,那陳婕妤竟然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他陰沉著臉,厲聲吩咐道:“去棲霞宮把陳婕妤給朕帶過來!”


    陳婕妤被人帶到雲霽殿時,她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等看到殿中雪狐的屍首和慕容晟陰鬱的臉色時,她嚇得跪在了低聲,小聲道:“臣妾給陛下請安!”


    慕容晟看著她冷笑道:“小白你還記得嗎?它昨日將你的鸚鵡吃了!”


    陳婕妤看著小白的屍體,不安道:“它,它怎麽死了?”


    她雖然很想讓這雪狐償命,可也沒想到它這麽快就死了!


    慕容晟令人將栗子糕拿到陳婕妤跟前,沉聲問道:“這栗子糕是不是你親手做的?”


    “是,臣妾和楚妃賠禮道歉,想著親手做的更有誠意一些……”陳婕妤答道,話音未落,便見慕容晟拍案而起,厲聲道:“是親手做的更有誠意一些還是更方便你下毒一些,陳婕妤,看到死的是雪狐而不是楚妃,你很失望是不是?”


    陳婕妤聞言,臉色大變,急聲道:“陛下明鑒,臣妾沒有下過毒,也沒有想過要害楚妃娘娘,今日真的是誠心來和楚妃道歉的!”


    “是嗎?那小白怎麽吃了你的栗子糕就中毒死了,還是蜀中唐門無比珍貴的毒藥,陳婕妤,朕記得你們陳家在蜀中世代經商,與唐門可是交情匪淺。”


    陳婕妤聽了他的話,臉色慘白,磕頭道:“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這栗子糕我一個人做的,沒有經任何人手,絕沒有下毒。小白一定是吃了別的東西中毒的,不會是我做的栗子糕!”


    她說著,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慕容晟不耐煩道:“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你做的栗子糕沒有毒,那現在便吃了它,若你還能活著,朕便接受了你方才的說辭,不再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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