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寒念抱著酒壇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整個人沒有任何生氣:“我在皇宮裏等他,我哪裏也不去,我就在這裏等他。”


    什麽樣的情愛,讓一個人如此癡情連連?


    柳二娘見她這副模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跟著柳二娘,正準備迴她的住處,整個皇宮陷入了最緊急的戒嚴,侍衛看見柳二娘手中拿的令牌,倒也沒有問我,繼續滿皇宮裏的搜索。


    柳二娘有些奇怪喃喃的說道:“皇宮裏出現什麽事了,這種戒嚴,還是頭一遭啊,難道丟了玉璽?”


    我心頭緊張,不出所料的話,這些人是找我。


    “也許。”我附合著柳二娘的話:“畢竟皇上今日和南疆的人見了麵。”


    “和南疆的誰?”柳二娘來了興趣。


    “叫蒼穹的人。”我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想著能不能借著她的手,讓我離開這個皇宮。


    我心中懷疑的種子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不能無動於衷的,我得弄清楚,我的記憶到底被動成什麽樣子?


    “南疆巫城城主蒼穹?”柳二娘聲音驟然尖銳起來,帶著不可置信。


    我點頭,心裏想著她,果然認識他:“他的兒子死了,他過來帶他兒子的屍體迴去的。”


    柳二娘臉色霎那間一沉,比翻書還快:“皇上殺了他的兒子,蒼顏死了?”


    她在皇宮深處,不知道這些事情也很正常,但是看著她的樣子,她認識蒼穹,對蒼顏的死也非常吃驚。


    而我一想到蒼顏被割了的頭顱,心裏就不舒服起來,難受的要命。


    “是的,前幾天的事兒。”我壓了壓心中的,不舒服說道。


    柳二娘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蒼顏一定死在她的麵前,帶動了她的記憶,皇上才會如此大動幹戈。”


    我心頭一震,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裝著不經意的問道:“你口中的她是誰,是皇上的誰呀。”


    柳二娘陰沉的一笑,用手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小姑娘家家的,別打聽那麽多事情,你還很年輕,萬一有一天皇上大發慈悲,你們可以出宮嫁人的。”


    “但是一旦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就像陷入泥潭之中,隻會越陷越深,最後爬不出來,丟了性命。”


    “我中毒了。”我一把抓住柳二娘的手,不知哪來的勇氣,對她抱有希望:“我希望你給我看一下。”


    柳二娘聽到我的話反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手指搭在了我的脈搏之上,片刻之後眼神變了變:“你體內有少量的曼陀羅粉,你的記憶被篡改了?”


    我輕咬嘴唇,內心已翻江倒海,赫連闕已經對我做了很多我想不到的事情,我明明是他的妃子,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的沒說話就是變相承認,柳二娘眼睛亮堂,繼續說道:“皇上哪裏試藥,太好了,走,我包你身上的曼陀羅粉和你的記憶重新恢複。”


    我眉間狠狠的跳動了一下,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不過我也害怕,我察覺不到自己身上有曼陀羅粉,更加察覺不到自己的記憶被篡改。


    萬一他們利用幻術,又重新對我篡改記憶,我也不知道啊。


    我被她重新帶迴他的院子,她把院門緊緊的關閉了,還在門口撒了毒藥粉。


    我坐在她的床前,她搗鼓了一碗藥水給我。


    濃鬱黑漆漆的藥汁散發著一抹甜的味道,有點像曼陀羅花的味道,又有點像葵花的味道。


    “別害怕,我不會害你的。”柳二娘舉起三根手指頭向天發誓:“醫者父母心,我和你有緣啊,小姑娘。”


    她很喜歡叫別人小姑娘,好像自己很老似的。


    其實她看著也才二十多歲的樣子,根本就不老,隻是比尋常人更加成熟罷了。


    我慢慢的唿出一口氣,把這一碗黑漆漆的藥一口飲下。


    藥下肚頃刻之間,我的腦子一陣眩暈。


    柳二娘不知對於我的身體做了什麽,讓我的身體猶如一個木樁子,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的眼神逐漸渙散,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我在記憶中沉浮,屬於我的記憶不屬於我的記憶,在我的腦海中膨脹,膨脹像一個球一般膨脹了最大的程度,砰一聲炸開,我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無窮無盡的黑暗讓我找不到光明,隻能聽見聲音。


    聽見各種各樣的熟悉的聲音,然後從聲音中辨別出,祈驚闕的聲音,低沉充滿戾氣的聲音狠絕:“她在哪裏?倪寒念說你見過她?”


    柳二娘道:“她說她是舊妃,我便沒與她多聊,便跟她分開了。”


    “你不應該找我,我在這院子裏哪裏也沒去,她應該還在皇宮裏,你需要好生找找。”


    祈驚闕警告著她:“最好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不是拿她試藥,不然蒼顏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放心,我沒有那麽傻。”柳二娘信誓旦旦的說道:“咱們倆說是合作上關係,其實是單方麵,你壓製我。”


    “我在你的手上,在你的地盤上,就是任你拿捏的小可憐,你有什麽可怕的?”


    “最好如此。”


    祈驚闕聲音落下,伴隨腳步遠去,我的世界一下子又寂靜了。


    寂靜的黑暗之中,我努力的睜開眼,挪動的身體,卻聽見砰一聲,巨大的瓷器摔倒的聲音。


    我在這聲音之中乍然驚醒,發現我被藏在這巨大的瓷瓶裏,我的掙紮讓瓷瓶倒地,瓶渣子刺破我的手掌,我驚醒過來。


    柳二娘手摸在我的臉上,描繪著我的臉,眼神探究:“你到底是誰,你記憶混亂的讓我不可思議。”


    “我看到了你記憶深處的那個人,的確又不是你記憶深處的那個人,你好生奇怪呀。”


    我臉色寒似霜,麵無表情的撇了她一眼,伸手拂開她的手:“謝謝你幫助我恢複的記憶,咱倆像你口中所說的那樣沒見過。”


    我的記憶恢複了,也正如柳二娘口中所說的那樣,我真是好生奇怪,擁有不同人的記憶。


    柳二娘被我眼中的冷意所攝,“你可真無情,過河拆橋,絲毫不手軟。”


    我從地上爬起來,頃刻之間,從外麵湧進來,無數個蛇蠍蟲蟻。


    柳二娘瞳孔一緊,下意識的跳上了桌子,“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能召喚這些東西?”


    我把手上的血甩在地上,蛇蠍蟲與蜂擁而至,爭先恐後的舔著我的血,柳二娘死死的盯著我:“你是南疆的殿下?”


    我緩緩勾起嘴唇:“我是薑酒,赫連決的皇後。”


    “砰一聲。”


    窗子被人撞開,赫連璽破窗而入,目光灼灼,深情蕩漾:“酒兒,你恢複記憶了?我是十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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