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輕腳步踏上台階,靠近主殿門口,腦中思緒萬千,誰會這麽膽大在宮中折磨薑媚兒?


    手抵在門上,我輕輕一推,門露出一條縫來。


    我貼著門縫,往裏麵張望,就見到薑媚兒著一件肚兜,被綁在椅子上,雙眼被蒙上,裸露的肌膚青一塊紫一塊。


    赫連璽手中拿著散發著寒芒的匕首,比劃在她的鼻子上,“你說你這麽漂亮的鼻子,要被割下來,會是什麽樣子?”


    薑媚兒眼淚鼻涕一把,瑟瑟發抖:“你到底是什麽人?本宮跟你無冤無仇,你綁了本宮,是何居心?”


    赫連璽彎下腰,湊近她,噙著不達眼底的笑意,“我哪有什麽居心?隻不過見你太好看,想讓你嚐一嚐被人削掉口鼻,戳瞎雙目的滋味。”


    薑媚兒嚇得肝膽欲裂,拚命後縮,奈何她背後是椅子,無論她怎麽退縮,都逃不脫:“傷害宮中妃嬪是要被誅九族的,你放了本宮,本宮是皇上的寵妃,皇上定然會賞賜於你。”


    赫連璽出手如電,手中的匕首割在了她的小腿肚子,口子不大,血液卻翻湧。


    薑媚兒痛唿連連:“你到底是哪個賊人,冒皇上之名,來欺騙本宮,傷害本宮,皇上知曉,必然把你五馬分屍。”


    赫連璽冒皇上之名前來?


    我們的計劃都是互通的,今日我告訴了他,無論如何會在響午過後把謝輕吟帶出她的宮殿。


    讓他到時候再帶倪寒念去我們約定之地,他怎麽在這裏冒著皇上之名,把薑媚兒捆綁起來折磨?


    太後讓他睡她,他不樂意,為了我們的算計,取信安撫太後,他不能在這個非常時期親手動手殺人。


    “把我五馬分屍?”赫連璽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嘶啞粗糙的聲音帶著痛恨欲絕的恨:“薑媚兒在你把我五馬分屍之前,我會把你投入火海,烤成人幹。”


    薑媚兒渾身劇烈的顫抖,臉慘白如雪。


    “怕了嗎?”赫連璽扣住她的下巴,緊緊的用力,把她的下巴都捏變形了:“火的滋味是炙熱的,烤在上麵,肌膚寸寸撕裂,裂成縫,失去光澤,變成一具焦炭。”


    “人要沒死啊,會在火堆裏翻騰,在裏麵打滾,散發出淒厲的慘叫,然後呢?沒有人會救你,你會在裏麵慢慢絕望的死掉。”


    我的心猛然驟縮成一團,傳來密密麻麻的疼,赫連璽話語讓我重溫了一下,火燒的滋味。


    那滋味在腦子裏迴蕩,疼的我整個人痙攣,抵在門上的手劃了一下門,發出細微的聲響。


    赫連璽聽到這一聲聲響,側頭往門口一望,岀聲厲喝:“什麽人出來?”


    薑媚兒趁機叫喊:“來人,有刺客抓刺客。”


    “啪!”


    一聲巴掌聲響起,薑媚兒被赫連璽狠狠的抽了巴掌,警告道:“給我閉嘴,不然的話刮花你的臉。”


    一句威脅,讓薑媚兒聲音戛然而止。


    赫連璽緩緩地向門口走來,心尖的疼讓我差點直不起來腰。


    我推開了門,赫連璽一見是我,臉上的陰冷變成了無措不安。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講,手壓著胸口,轉身就走。


    赫連璽急忙跟上我,“阿酒,你聽我解釋……”


    我腳下的步伐有些淩亂,直奔謝輕吟的桃之夭夭殿的方向而去,我無意去探聽他心裏的東西,我自己也有秘密,更何況他傷的人是薑媚兒,對我來說求之不得的東西,我不想刨根究底。


    赫連璽見我不理他,有些急側身擋在了我的前麵,阻斷了我前去的道路,躊躇不安,喚了我一聲:“阿酒,我可以向你解釋。”


    “不必向我解釋。”我漠然的說道:“你現在是一國之君,不需要向我如此謹小慎微,我隻不過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小宮女。”


    “你想折磨誰,就折磨誰,這後宮裏的女人,現在都是你的女人,你想讓她們生她們生,你想讓她們死她們死,你有這樣的絕對權力,哪怕太後不願,你隻要用計得的,她們皆可成為亡魂。”


    赫連璽小心翼翼的要來拉我的手。


    我手一撇,交握在自己的手上,他眼神黯然,慢慢地把手指收攏,苦澀的一笑:“阿酒,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的那個傻瓜,就死薑媚兒手上。”


    我的心一沉,心頭傳來鈍痛。


    “自打太後上次給薑媚兒用了拶刑,在她了手指裏刺了進針,我覺得遠遠不夠的,所以我才會過來。”赫連璽說著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收攏的手指抹去淚水,帶著自嘲繼續又道:“我這個帝王當的沒用極了,明知道她是殺人兇手,也隻能威脅打罵她,殺不了她。”


    “我的頭頂上壓著大山,隻要我有任何輕舉妄動,大山就會壓頂而來,把我壓成肉泥,可不可笑,我是一個帝王,一個連殺她的兇手都殺不掉的帝王。”


    他現在和我何其相似,我同他一樣,明明已經看著勝券在握,卻不能殺了自己痛恨欲絕之人。


    還得和他們周旋,因為就算他們現在處於敗落之地,依然拿著我們忌憚的東西,但我們無法放開了手腳,去報仇雪恨。


    “她是怎麽死的?”我輕聲問道,“當時你又在哪?”


    赫連璽蹌皇後退,如若重創,抵在宮牆上,雙手撐著額頭,擋住了他的眼,眼淚順著他的臉頰,落下的無聲無息。


    他哭泣不說話,我好笑出口:“當時不救,現在你就算哭死了,她也看不見,自欺欺人一丁點都不值得同情。”


    赫連璽撐在額頭上的手,滑落下來,帶走了臉頰上的眼淚,目光灼灼如華望著我,“你為什麽那麽恨赫連決,能告訴我,把他扒下皇位,讓我做上來的目的嗎?”


    “不能,我們現在止步不前,被人勒住脖子,還在這裏互相探底嗎?”我拒絕的幹脆利落,狠狠的質問著他:“若是如此,我們還有繼續合作的必要嗎?”


    赫連璽眼中浮現了慌亂,身子挺直一把摟住了我,渾身透著不安,“阿酒,我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我剛想推開他,一聲指甲敲擊在宮牆磚上的聲音傳來。


    我微微側目,用餘光朝聲音來處望去,祈驚闕側著身子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阿酒,我隻有你了,求你不要離開我。”赫連璽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處,不安擴大,舔吻起我的頸窩。


    祈驚闕狹長幽深的眼眸中徒增暗沉,對我揚起了嘴角,身子微微一斜,露出他身後站著的倪寒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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