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扣住他肩頭的手停頓了,手中的火折光瞬間隱滅。


    赫連璽淚流滿麵的樣子隱於黑暗之中。


    良久,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眼淚是沒有用的,你有多恨,應該找你恨的那個人,把他碎屍萬段。”


    赫連璽慢慢的坐了起來,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


    “碎屍萬段,她也迴不來了。”他掛滿淚水的臉充斥的悲涼道。


    “你心愛的姑娘?”我的手慢慢的摸到頭上,把他送給我的簪子拿下放在手上把玩,冷漠的問道,迴不來被人惦念,也是一種幸福,至少沒有人惦念我。


    赫連璽低笑嘲弄道:“什麽是心愛的姑娘,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既不知道你是誰,你又何必惦念?”我不會勸人,也勸不好人,更何況他突然如此,讓我想到太後在他麵前說起了我的死因。


    難道因為我的死因,讓他想起了心愛的姑娘,所以他拚命的想讓我記住他,記住他,他是赫連璽,而非赫連決?


    赫連璽在黑暗之中昂著頭,望著我,言語幾近哀求:“阿酒,我能抱抱你嗎?”眼淚滑過他的臉頰,落在他的脖子裏,無聲無息的。


    “我不會成為你的依靠,你抱我也吸取不了溫暖。”我無情的說道:“何必庸人自擾,自尋煩惱。”


    赫連璽沒有被我的無情嚇到,手臂一壓,把我壓倒在床上,他像一條蛇,手腳並用的纏住了我。


    我剛要掙紮,頸窩濕了滾燙而又鹹澀的眼淚,讓我停止了掙紮,他凝噎著帶著哀求:“阿酒,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忘記我,都不要把我認錯,好不好?”


    告訴自己不要心軟,手卻不自覺地摸上他的頭,微微一歎:“赫連璽,你是先皇的十九子,往後,我叫你十九。”


    “謝謝,謝謝阿酒。”他更咽著不斷的向我道謝,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浮木,他要緊緊的抓住,才能證明他自己是誰。


    而我清楚的知道,他是赫連決的兄弟,和他一母同胞雙生子,他們流淌著一樣的血,最終的個性應該就會向彼此靠攏。


    狡兔死走狗烹這是他們賦予他們墊腳石最後的下場,我之所以在這一瞬間心軟,他像極了我重生那時的彷徨無措,恨意滔天。


    翌日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緩緩的睜開眼,對上赫連璽淺褐色帶著寵溺的眼眸。


    一瞬間,我坐了起來,手中的簪子變成了鋒利的刃橫在了他的脖子上:“昨天晚上你對我下了藥?”


    赫連璽沒有動,死死的盯著我,“你隻是太累了。”


    我太累了也不會睡得如此沉?


    是什麽地方不對?


    我看著他警告道:“但願是我太累了,還要委屈你繼續當太監。”


    說完跳下床,簡單洗漱了一番,拿著瓶瓶罐罐把他的臉上因為淚水衝刷掉的痕跡重新抹平了。


    他變成了不招眼的太監,和我一起去給太後請安。


    倪寒念穿上了漂亮的裙子,頭戴華貴的珠釵,正甜甜的和太後一起喝茶。


    太後看到我,眼睛停留在赫連璽身上,赫連璽把太監的姿態做的十足十。就連如掐著如公鴨嗓音也是像極了。


    倪寒念沒有把他認出來,太後滿意的對我一笑,我不卑不亢地站在一旁。首發


    用完早膳。


    太後掃了一眼赫連璽,漫不經心的對我道:“阿酒,念念小姐難得來一趟宮中,你帶她好好在皇宮裏看看,順便把十九帶著,明天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太後真是膽大心細,這真是與虎謀皮,拽著虎須。


    “諾。”我應聲,向太後保證:“奴婢一定好好看著念念小姐,請太後放心。”


    太後深沉的笑了笑。


    偌大的皇宮,玩的地方,無外乎就是珍寶閣,禦花園,藏書閣。


    一路來到禦花園,行走在赫連決下了朝會走的宮道上。


    倪寒念看著滿園子的花,歡樂的對我道:“阿酒,還是皇宮裏[筆趣閣.biqugew.me]好看,一年四季都有花對嗎?”


    被她點名的我恭敬道:“迴稟念念小姐,天下最繁華之地,非皇宮莫屬,一年四季有花,也屬正常。”


    倪寒念沒有摘花,而是撈了一把草,舉在了我的麵前:“阿酒,來到禦花園的人是不是一眼隻看見了花,看不見草?”


    “不會呀。”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草,又看了一下天色:“禦花園裏所有的一切,來了,就能看見。”


    倪寒念恍然了一下嬌格格笑道:“是我岔了,阿酒的眼睛很漂亮,我還以為阿酒是我在宮外認識的人呢。”


    赫連璽聽到她的試探,淺褐色的眼眸閃過一抹殺意望向倪寒念。


    我不動如山,“人有相似,花有一樣,奴婢像念念小姐認識的人,是奴婢的福氣。”


    “我認識的那個人,她會做簪子。”倪寒念說著手指了一下頭上的白玉簪子:“這就是她做的,漂亮嗎?”


    我順著她的手望著她頭上的白玉簪子,帶著笑意由衷的誇道:“簪子很漂亮,她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姑娘。”


    單純的姑娘,像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入口,讚同著我的話:“我很喜歡她的心靈手巧,她還說我喜歡的人給我做了一個鐲子呢。”


    我唏噓了一聲,“能讓念念小姐喜歡的人,一定俊雅非凡,翩翩公子。”


    倪寒念彎了眉眼,臉色紅了:“他是極好的人,我的祖父也喜歡他。”


    我含笑道:“那他跟念念小姐肯定是良配,門當戶對的良配。”


    倪寒念連耳朵尖都紅了,把手中的草一股腦的塞到我的手中:“我問問你阿酒,昨日跟我一起進宮的那人,走時可留下什麽話來?”


    我心中驟然一明,單純潔白的白兔子變成了紅兔子繞了這麽大一圈子,就是想問問我赫連璽突然間離開,有沒有丟下什麽話?


    我低笑輕咳了一聲,張口準備信口胡說,赫連璽掐著脖子如公鴨嗓子般的聲音,響起:“念念小姐,皇上來了。”


    倪寒念通紅的臉頰瞬間變白,拉著我的手,連忙往花叢裏鑽。


    我刻意把她引過來,又豈能讓她躲起來,反手一拉:“念念小姐,這裏無遮擋,皇上已經看見您了,您再躲起來,怕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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