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被她按毫無力氣掙紮,隻能被動,竭盡全力的罵:“薑酒,你死了這條心,我就算有軍號令我也不會給你,把我的眼睛熏瞎了算什麽本事,有本事殺了我去見你的父親。”


    薑媚兒囂張的哈哈大笑起來:“母親你想死,沒那麽容易,你一天不把軍號令拿出來,你每天都會生不如死,被人踩踏。”


    “我是你的親娘,你隻能如此待我?”母親聲嘶力竭的質問:“把我囚禁起來,任奴仆欺負我,你怎麽能如此?”


    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我的母親以為薑媚兒是我,以為我把她的眼睛弄瞎,以為她的親生女兒我,是一個殺父弄瞎自己親娘豬狗不如的東西。


    “就是因為你是我的親娘,我才讓你識時務者為俊傑。”薑媚兒鬆開了拽扯母親頭發的手,站起身來,一腳踩在母親的臉上,“你怎麽不明白呢,隻要把軍號令拿出來,你依舊吃香的喝辣的,有無數個人伺候著你。”


    母親的臉在她的腳下被她踩得扭曲,痛的渾身掙紮,卻也怎麽掙紮不起來。


    我滿嘴的血腥味,愣是沒有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出去,不能出去,就如他們像我殺了我父親是一樣,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不能喊停,不能出去。


    我不能死,不能再死,死了就再也不會這麽幸運能重活了,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一定要……


    “休想,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會告訴你。”母親用盡全身力氣,拉著她的腿腳,薑媚兒一驚,連忙抽迴了腳,就在此時,母親把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冰冷的磚地,母親硬生生的磕出一個血窟窿,鮮血一下子爬滿了臉,雙眼泛白,昏厥了過去。


    薑媚兒見狀,臉色大變,連忙向外跑去叫道:“來人,來人啊。”


    旁人沒叫來,叫來了隨後而來的赫連決,以及跟在他身側麵無表情的祈驚闕。


    “怎麽了?”赫連決伸出長臂,迎著薑媚兒紮進自己懷裏。


    薑媚兒瞬間聲音變成了她自己的,害怕顫抖道:“夫人,突然發了瘋一樣把頭砸在了地上,鮮血淋漓的昏厥了過去,我害怕,皇上,您趕緊找個大夫過來,我害怕夫人出現什麽意外。”


    赫連決眼神涼如寒冰,漠然道:“侯府的人太不像話了,堂堂一品軍侯夫人,豈能連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有的皇上。”薑瑜林緊跟其後諂媚地解釋道:“啟稟皇上,有人伺候,自從父親死了,夫人的精神就不太好。”


    “不願意讓人近身伺候,誰來伺候就打誰罵誰,要把自己的眼睛哭瞎了,更加逮到什麽東西,砸什麽東西,所以沒有人敢來伺候。”


    赫連決恍然了一下:“原來是這樣,那趕緊找個大夫看看,夫人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


    未完之語,全是威脅。


    薑瑜林一個小廝出身的人,身體抖若篩糠,跪地領命:“奴才遵命。”


    一直在旁邊麵無表情,毫無情緒外露的祈驚闕,目光掃了一下屋裏,抬腳走了進來:“這是在找什麽東西嗎?”


    薑媚兒迅速的和赫連決對望了一眼,薑媚兒道:“這怎麽能像找東西,分明就是夫人發瘋,亂砸東西,九千歲誤會了。”


    “你是什麽東西?”祈驚闕眼神漫不經心的向後一瞟:“隻不過跟在皇上身邊的一位紅/袖添香,怎麽就管到侯府的事情了呢?”


    薑媚兒臉上覆蓋著麵紗,穿的粉嫩的衣裳,看著就像一個以色示人之人。


    被祈驚闕不留情麵的說,她的眼神染上了陰毒,“九千歲,您這是什麽意思,皇上還沒說話呢,你這是越過皇上了嗎?”


    祈驚闕輕飄的反問:“是,皇上還沒說話呢,你就越了皇上了嗎?”


    薑媚兒眼神一閃,連忙似兔子一樣,看著赫連決的臉色,不敢再吱聲。


    赫連決眼神深深:“九千歲,對於一個叫不醒來的婦人,你對她再好,她不識相,也是無可奈何。”


    赫連決再說我母親不識相,再說他們對我母親極好,是我母親自己,不要臉麵不識好。


    “即使如此,本督公去幫皇上問問,一品軍侯夫人,為何如此不識相。”祈驚闕說著轉身隨手把門一關,赫連決和薑媚兒被他關在外麵。


    薑媚兒聲音還從外麵傳來:“皇上,您看看這都是……”


    赫連決看似無波的聲音中夾雜著不悅,“夫人精神問題,九千歲是酒肆衛的,行刑逼供的手段了得,咱們在院子裏候著,要相信他。”


    他話音落下,緊跟著腳步響起。


    祈驚闕腳踩在地上亂七八糟之上,發出細微的聲音,我看著倒在血泊裏的母親,把心一橫,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祈驚闕聽到我的動靜,目光唰一下落了過來,我把臉上的麵紗一扯,先發製人道:“奴婢參見九千歲,奴婢知道九千歲再找薑酒皇後的四肢,奴婢知道在哪裏?”


    祈驚闕帶著血腥般的氣息,向我襲來,渾身散發出的冷意,猶如萬年冰山:“你的四肢很快,我見之倒是歡喜,不如割下來送我?”


    他在提醒我,我去酒肆衛又跑到這裏來,手腳極快,快的手腳留不得,得砍掉。


    我不能在他麵前示弱,咬著後槽牙,挺直腰杆,嘴上沾染著被咬破手的血跡。


    “見之歡喜,終究不是原來,能找到原來的她,何必去拚湊?”我微微踮起腳尖,努力的和他直視,現在能救我母親的隻有他,就算他是豺狼虎豹,我隻要他一個承諾,不然母親留在這裏,隻會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祈驚闕狹長的眼睛微眯,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在找死?”


    “沒錯,我在找死!”他漆黑的瞳孔倒映著我,麵容猙獰可怖,“從一開始,我就對九千歲說過了,我受薑酒皇後的恩德,她被無情的殺害,我要替她報仇。”


    “現在她唯一的親人,隻剩她娘親了,不能再待在這裏,我求九千歲帶走夫人,我替皇後報仇完,命是您的。”


    “就憑你一己之力,你能玩得過誰?”祈驚闕幽深的眼眸猶如深淵,一望無際的黑,帶著令人顫栗地鑽心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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