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還要試嗎?”綠蘊一眼就看到了雲軒伸手取出廢液倒走,猶豫了一下,“木姨,要不然您別逼他成功了吧。”

    木婉輕笑一聲,“我哪有逼他?還有你這小丫頭,之前最不看好他的就是你,怎麽現在反而變卦了?心軟了不成?”

    綠蘊俏臉微微一紅,抗聲道:“我才不會為那麽弱的家夥心軟呢!隻是、隻是他本來就弱,要是再沒點信心,在我們麵前慘烈失敗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怎麽辦啊?那我豈不是良心不安。”

    暮雨微微驚訝,看了綠蘊一眼,這位建木公主好像內心也不是那麽天真而不懂世事啊?

    木婉柔和的笑了笑,“隨便他吧,若是就此放棄也沒什麽丟臉的,清寒那次不也是在我麵前失敗了後羞愧的滿臉通紅,眼淚都掉下來了麽?他想試就試,不想就算了,但我倒希望他試一試,內心剛強一點才好。”

    暮雨微微一笑,“那木大師可要如願了,我這學弟,平日不諳世事,但一牽扯到煉丹,必然臉皮厚如城牆,他可舍不得白丟一份藥材不要了。”

    綠蘊抿了抿嘴,想到了當時雲軒滿眼放光的把她掩著鼻子的青巒鳥屍體大卸八塊,塞進空間靈器裏帶走,忍不住的嗔道:“財迷!”

    暮雨驚訝的道:“的確是財迷,綠蘊公主,你竟然也知道雲學弟的特點啊?這真是……”

    雲軒在她們嘀嘀咕咕間,已是將小藍鼎清理完畢,倒去廢藥液後,還用小掃把將鼎內清掃的幹幹淨淨,然後才一下坐下,把第三份藥材挪到了身前。

    和暮雨說的相同,他可舍不得丟下這最後一份藥材不要了,多練一次,他的能力就能增長一些,這要是在外麵可是要他自掏腰包的,現在有土豪買單,為啥不利用?除非他能把這份藥材打包帶走,日後再煉,但雲軒的臉皮還沒那麽厚。

    而且和綠蘊她們想的不同,他可不是什麽一帆風順、從未失敗的天才,他失敗過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雲軒早已習慣了失敗,並將其視為通過成功的必經之路,而非阻礙。

    隻是有的時候,由於能力在失敗中悄無聲息的增長,以至於某一天,他突然就成功了,並沒有任何感覺,所以被別人看到,誤以為他總是成功,並驚歎他的天賦,實際根本不是這樣。

    就像是這次,他找上暮雨就是為了蹭藥材嚐試,至於到哪裏蹭,有什麽人旁觀並不關心,要知道百列不僅僅旁觀過他失敗了無數次,每次還要冷嘲熱諷上一大通,氣的雲軒每每差點吐血,早就鍛煉出了無視旁人的堅韌內心。

    出手,行雲流水般的處理藥材,這次雲軒比第二次花費的時間更短,隻用了堪堪兩炷香,也就是第一次單單處理一株百年靈芝的時間,就把所有的藥材完美的處理完畢。

    瞥了一眼滿滿的二十隻玉碗,雲軒一掐手印,小鼎中的火焰驟然猛烈,開始融藥!

    和前兩次緊張的盯著投入不同,雲軒這次的動作輕緩,透著一種不緊不慢的感覺,甚至有點隨心所欲,一隻玉碗接著一隻玉碗投出,紛紛灑灑的藥材落入火焰中,另一隻手不斷的變印,火焰隨之變幻大小。

    “咦?”暮雨第一個發現了雲軒的情況,不禁輕咦一聲,她有種感覺,和前兩次的小心翼翼不同,雲軒這次終於給她了一種以往見他煉丹時的感覺。

    十分簡單、慢吞吞,沒有複雜的手法,卻有一種獨屬於他的節奏,讓一切慢而平穩的進行。

    木婉很快也察覺了不同,稍驚訝的道:“這孩子……悟性很高啊!”

    簡單派煉丹法崇尚化繁為簡,去除一切被當作秘訣的古老手法,不需要任何的難度、技巧,看上去如同普通人都能做到,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困難,困難在於漫長的積累和沉澱,將心性鍛煉到極致,從而撥雲見霧,一切阻擋眼前的塵埃落定,得見大道。

    那為什麽選擇要求更低的簡單派煉丹法的人反而少得可憐?因為心性實際上比古老手法更難修煉,就像初覺醒的靈修者對尋找天下無敵的秘籍、絕學熱衷無比,但等到他們變強了一些後,就會明白,一切外物都無法比上擁有一顆強者之心。

    雲軒或許在靈修上沒有百折不撓,曆經千辛萬苦也要攀登巔峰的強者心性,但在煉丹一道,他有無比純粹而熾烈的熱愛,也即百列所讚歎的赤子之心。

    有這種永不改變的初心,那他的成就,將不束縛於所謂的天賦和資源。

    雲軒手掌一拋,暴露出肥厚葉質的百年靈芝投入了多種色彩的藥液中,手印一變,火焰從洶湧變得微弱了起來。

    在這種小火中,肥厚的靈芝緩緩融化,化為了一股濃濃的深色液體,融入了各色藥液中,兩者接觸,頓時沸騰了起來。

    雲軒靜靜的注視著沸騰的藥液,直到某一刻,輕喝一聲:“融!”

    隻見火焰急漲,那兩股涇渭分明的藥液融為一體,二十種顏色的藥液在火中沸騰,一絲絲雜色煙霧升騰而起。

    融藥完成,控火開始!

    若是暮雨或綠蘊在他旁邊,就能看到雲軒臉龐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他似乎毫不緊張,反而是透著一種興奮感,手印快速了緩慢而細微的變化。

    火焰也隨之躍動了起來,猶如精靈般的跳舞,時猛時弱,但變化十分自然,一點也不突兀。

    “提純快要完成了……”暮雨緩緩睜大了眼睛,饒是她,此時心中都出現了一絲微妙的緊張。

    雲軒的黑瞳倒映著漸漸化為了一片純粹的深綠色的藥液,火舌舔舐,絲絲雜色的煙霧升騰而起,藥液慢慢變得猶如一團深綠的翡翠流漿。

    “液分。”雲軒心中淡淡道,深綠的藥液就是被火舌分散而開,化為了一團團液團,除了中央的一團外,其他液團皆是紛紛潰散,下方的火焰有些紊亂。

    顯然,這是雲軒從墨藥煉製清神丹時偷學到的小技巧,在煉自己把握不高的丹藥時,與其貪心的追求多枚成丹,不如專心的凝煉一枚,這樣在控火和成丹的步驟時,更為全神貫注,從而成功率更高。

    熊熊!

    雲軒拋棄了其他液團後,雙手就開始急速變印,火焰急猛急熄,中央的那枚液團在火中不斷變化,慢慢的化為了一種介於固液之間的黏稠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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