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苦著臉,“夫人,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那地方吧,大門是黑色的,門口兩墩石獅子,一個在滾繡球,一個在望天,圍牆是青色,別的都不知道了。”


    元二夫人氣得把銀稞子往珍珠手裏一塞,氣唿唿道:“我問你的話不許告訴四爺,可記住了!滾吧!”


    金豆如蒙大赦,飛一般弓著身子跑了出去。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元二夫人咬著細碎白牙,這金豆越隱瞞她越覺有問題,一轉頭看向珍珠,“讓魚腸偷偷盯著他,我一定得找出來,那小子去了什麽地方!”


    珍珠是元二夫人的陪嫁丫鬟,嫁給了元府家生子劉衝,魚腸是她家二小子,聞言苦著臉道:“夫人,小二子說,這幾日四爺出門都不帶他……”


    “偷偷跟著啊!”元二夫人打斷她的話,一臉堅定,“他一個人跟不過來,就找承影他們一起跟,非得把他給挖出來不可!”


    第二日,元崢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搗鼓了一天,沒出門。


    到了晚間去又去了毅齋,和元太師在屋內喁喁細語了許久。


    燕喃也沒閑著,早晨起床頭一件事就是去把化妝包裏的碎銀子取出來,再拉上拉鏈,小心翼翼揣迴胸口,希望下次打開的時候,發現裏頭銀子還在!


    小柔和大力兄妹倆適應得很快,小柔早早就備下了早膳早茶,大力一大早喂馬兒吃飽了飼料,勤力地開始練拳。


    辰時剛過,按照和苟偉的約定,她想要的消息就已經有人送了過來。


    燕喃迫不及待地迴屋打開裹成一小筒的紙卷。


    苟偉果然有點本事,梁府內的消息也能打聽得頗為詳細。


    春妮,現在的梁府三娘子,閨名梁宛菁,昨日一整日沒出門,早晚各在澹園(梁府三房所住的園子)中散步一次,連早中晚三餐各用過什麽飯菜都清清楚楚羅列上,晚間梁少宰去了她所住的燕迴閣,呆了近半個時辰方離開。


    消息雖多,燕喃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隻好按捺住心思,耐心等再見到春妮的機會。


    第三日一大早,元崢帶著金豆出了門,二人先去了燕喃處。


    二人剛剛進屋,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個身影飛也似的往元府跑迴去。


    不多久,剛用完早膳的元二夫人就聽見珍珠匆匆的聲音,“夫人,夫人,知道那阿南公子住哪兒了!”


    燕喃正在屋裏抱頭嚎哭,化妝包裏,沒能如願以償地生出新的銀子來!


    看來她坐擁聚寶盆一夜暴富的夢想是徹底破滅了……


    這化妝包的聚寶能力,似乎隻對從那個世界帶來的東西管用。


    三人在燕喃的小廳內用早膳,金豆對著小柔端上桌的那一層麵餅一層火腿一層菜葉的東西發呆。


    “這是什麽?”元崢也沒見過,頗為好奇。


    “這是姑娘教奴婢做的。”小柔笑著各放了一盤在三人麵前,再給每人添一杯熱牛乳酪。


    “這叫手抓餅。”燕喃接過牛乳先喝了一口,指著那麵餅道:“麵餅裏還加了雞蛋,嚐嚐,用手這麽卷起來,卷著火腿菜葉一起吃。”


    開封人愛吃的麵餅子和她吃過的手抓餅挺像,她隻不過加上荷包蛋和金華火腿而已。


    金豆照她示範的模樣卷起來吃了一大口,頓時“唔”一聲,連連點頭。


    “真好吃!師父,你快嚐嚐!”金豆吞下一口餅,喜得眉毛都飛起來。


    元崢也照樣用手卷起餅來,麵餅裹著金黃色的煎蛋和薄油滾過的火腿紅紅一片,再搭配起翠綠的菜葉,煞是好看。


    咬一口吃到嘴裏,口感脆軟相兼,青菜的生嫩緩了油膩,火腿雞蛋鮮美,滿口溢香,確實美味!


    燕喃見二人吃得開心,絲毫不介意傳授秘方,“……把這幾樣物往上一放,卷起來吃就成了,若有喜歡刷醬的,可以憑自個兒口味蘸醬,又簡單又好吃。”


    她朝元崢擠擠眼,“下迴,你要再得罪你娘,親手給她做個餅吃吃,保證她不會再拿狗血潑你了,哈哈哈!”


    說完自個兒先笑起來。


    金豆聽到提起元二夫人,喝了口牛***默默低下來。


    怎麽辦呢?告不告訴師父師父他娘懷疑阿南的事兒?


    他應該聽師父的沒錯,可他師父還得聽他娘的,所以他要不要聽他娘的呢?


    一想到自己有事兒瞞著師父,就好想背地裏做了壞事一樣。


    金豆站起來一抹嘴,“我,去看看大力把馬兒打理得怎麽樣。”說完逃似的跑了。


    “我一會兒,去見忠親王。”元崢忽然開口。


    他也不知為何,覺得燕喃理所應當應該知道自己的打算,似乎從二人在幽州登上同一輛馬車開始,就成了一條船的人。


    燕喃就著杯盞喝口牛乳,靜靜聽元崢說著。


    “我打算參加今年的武舉,若有忠親王的支持,或可能直接進樞密院。”


    燕喃不說話,心裏卻盤算著,若四爺真能進樞密院,那借他之力除掉劉渭不是更容易?


    她忽然似有若悟,黑瑩瑩的眼眸定定看向元崢,“你也想為林將軍報仇?”


    四爺果然從沒忘記過淵哥哥的冤屈!


    “也?”元崢挑了挑眉。


    燕喃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跟淵哥哥的關係,垂下眸,轉著手頭杯盞,“我也想替林將軍,和那麽多冤死的林家軍報仇。”


    元崢倒是沒覺得奇怪,他記得燕喃在林九淵的靈柩前的淒惶和失措,哭成淚人兒一般,可整個幽州城都在為林將軍哭,他並未作多想。


    “你和林九淵是什麽關係?”他隻是奇怪這丫頭一身的麻煩,身世之謎未解,春妮的麻煩,春柳的消息,這麽多事兒纏著她,她還記掛著想替他和林家軍報仇。


    燕喃彎起唇角,低頭看著手頭杯盞,“林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如再生父母一般。”


    她是淵哥哥從狼群中救出的嬰兒,他帶她迴林府,給她賜名,帶她走路,陪她玩耍,教她騎馬射箭。


    她成長的每一步,都是淵哥哥牽著她的手走過來的,他對她來說,亦兄亦父,亦師亦友,這是她最幸福也最驕傲的事情。


    而也正因為如此,她心底那最深卻最不能說出口的感情,隻能被埋藏起來。


    她和他差了十年的距離,他還是哥哥。


    她從來都沒有更多的奢求,他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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