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要好好教天家的媳婦為婦之道,這沒皇上的事,還望皇上迴避。”


    被太後毫不客氣地轟出棲霞宮,我十分無語。但是轉瞬又被太後那一句隱晦的話給逗得眉開眼笑。


    好!很好!老媽親自教兒子怎麽被男人——很好很強大!


    林靖宇,你就乖乖接招吧!這就是你私吞高建行給我的禮物的下場!


    神清氣爽地一甩頭,我拖著長長的儀仗離開,留下**哭無淚的小鯨魚給那妖婦摧殘。


    臨出門的時候,意外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小琢,清菊?”我不太確定地低唿出聲。


    被喚到名字的那兩人身形一頓,趕緊爬出棲霞宮恭送皇上的隊列,恭恭敬敬地跪在我的腳邊,卑微地磕頭。


    “奴婢清菊/奴才小琢,叩見皇上!不知皇上喚奴婢/奴才何事?”


    這兩人……在靜月手下半年居然還能安然無恙,該說他們聰慧懂得明哲保身,還是早已做了靜月的心腹?不過看他們的衣著,職位應該不會太高。清菊原本是皇家配給棲霞宮主子的貼身大宮女,與元兒的地位應該是一般的,隻是靜月附體陰差陽錯的當了他們的主子之後,據說身邊貼身服侍的宮女宦官全換了,隻有從柳家帶來的元兒還留著隨侍,卻也招致了她的不幸,過早死亡……不知昔日對我言聽計從又受了我一番教化的這兩人,如今又是心向著誰……


    身後有人輕咳一聲,驚迴我的神思,我微微垂眸,麵無表情地說道:“都起來吧!日後,可要好生侍候娘娘!把娘娘服侍舒坦了,有賞!”


    “謝皇上恩典!”眾人唯唯諾諾地叩首,附和聲一片。


    這一幕,自然逃不過有心之人的眼線。皇上離開不到一刻鍾,全後宮妃嬪都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字了。


    ——碧泉宮。


    “清菊?小琢?”玉妃微微皺眉。


    “原本兩人都是貴妃娘娘貼身使喚的,不知犯了何事,被貶去當了跑腿的,很不得勢。宮裏其他人自然都是踩低就高的,看貴妃娘娘不重視他們,沒幾天,這兩人可就被踩得連名字都教人記不住了。”從文家陪嫁過來的大丫鬟婉兒不經意地說了一句,稍微斜眼看向一旁侍候著的初蕊。初蕊臉色微微一白。


    清菊與初蕊一樣,都是皇宮裏配給各宮娘娘的大宮女,其中含意不言而喻。她們,沒準是皇上或是太後安插下來的人,平日裏素來也不會有人得罪她們,但是各宮娘娘的私密事兒,她們也不會參予就是了。


    玉妃也不介意,看也不看她們,嘴角翹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心裏,卻是暗惱的。


    ——初晴宮。支持1!


    德妃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是奇怪地瞥了自家的丫頭小紅一眼,努努嘴,道:“這事兒跟咱們有關係麽?”


    “迴娘娘,沒關係。”小紅笑眯眯地奉上茶點,氣死人不償命地說,“但是皇上立貴妃娘娘為後,這事兒就很有關係了。”


    德妃氣得嗆了一口氣,心裏也納罕。


    “這事兒說來也奇怪,皇上不是喜歡朱莉亞公主和瑾妃娘娘的麽?怎的換口味了?”


    一旁的大宮女秀湘接口道:“怕是朱莉亞公主與狩獵場上那出事脫不了幹係,讓皇上心生間隙了。至於瑾妃娘娘——”她輕歎一口氣。瑾妃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已經成為禁忌話題了。畢竟,皇上曾經那麽寵她,沒想到卻是個冒名頂替的舞姬!難怪長得那麽清瘦,就跟傳說中的趙飛燕那弱柳扶風的身材似的,搞不好真的能在皇上的手掌中起舞呢!可惜……終究紅顏薄命。


    “瑾妃的事過去也就算了,我看那蠻夷的公主也不是什麽好人!”小紅不滿地撇撇嘴。當初是她陪著自家主子去迎接朱莉亞進宮的,那目中無人的公主竟然讓娘娘在風雪中等了好一會兒,想想就氣人!“活該皇上不理她!要是她真進了宮,我——”


    “小紅!”德妃趕緊嗬斥,“越說越不像話!當心隔牆有耳!”


    小紅俏皮地吐吐舌頭。


    “先不說公主的事。皇上立柳貴妃為後……這事怎麽想都怪異!”秀湘一心巴望著自己的主子能母儀天下,原先她看好的能與娘娘競爭的也隻有玉妃娘娘一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碧泉宮,卻忽略了棲霞宮的動態。可是——“皇上不是不喜歡柳氏族人麽?那貴妃娘娘進宮半年來,皇上並未招她侍寢,或是在棲霞宮留宿吧?”


    “別說侍寢和留宿,皇上與貴妃娘娘見麵的次數一個月不超過兩次吧?是宮裏所有娘娘當中最少的!”而且每次見麵隻為了去蹭飯吃。這讓小紅覺得事情的發展很不可思議。


    德妃低歎一聲,有些無奈。“這都是天意!”


    柳相的動作太突然,突然得讓爹爹措手不及。爹爹一直不願掌實權,就是怕有朝一日皇上立後的時候會顧慮到自家的權利而放棄自己。曆來皇上冊封的皇後,家世雖然顯赫,卻都是無權的家族。比如先皇的皇後——現今的太後,雖是三大公定國公的嫡親女兒,家中卻是無人有資格上早朝的,都是外放的地方官員,或一方富賈,有錢,有利,在地方上說話當地鄉紳土豪也不敢不聽,也算是自得其所。可正因為家族中無人幹政,先皇對其很是信任,這才保她後位不倒。


    自己如今的情況,與太後初時的情況大抵上是一致的,所以,她從來都不跟那些臣子家的女兒們爭風吃醋,隻安心度日,等著皇上發現自己的好。那次皇上特意派自己去接待朱莉亞公主,她心裏還是有些歡喜的,畢竟,皇上終於注意到她了!


    可結果……原本十拿九穩的事,卻突然沒了著落,她心裏也有些犯堵。


    柳素素啊柳素素——你究竟使了什麽法子,竟教皇上力排眾議立你為後?竟然不惜放棄家族的一切!難道這後位,真的比丞相之位還要重要麽?


    ******“你爹是個聰明人。”


    在各宮娘娘坐立不安紛紛擾擾的時候,兩位權傾後宮的女子坐在棲霞宮的暖閣中一塊品著香茗,漫不經心地談天論地,說古道今。說道最後,太後終於把話轉到正題上來了。


    “柳貴妃”立即垂眸斂目恭謹地說道:“丞相大人的心思,不是我能猜忌的。”


    “你很大膽。”太後擱下茶盞,認真打量眼前的絕麗姿容。她居然喚自己的爹爹為丞相大人……莫非,父女倆有間隙?


    “母後言重了。”林靖宇四兩撥千斤地迴答得不痛不癢,視線停留在杯盞上空騰起的嫋嫋輕煙上,目中空無一物。


    太後低歎一口氣,象是看到了與自己慪氣的靖兒。八成是貴妃聽到關於她爹爹不好的傳言了。一如靖兒對自己。


    “後位和相位,哪個重要?”太後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林靖宇抬眸,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簾,答:“不知。”


    “那麽,太後之位和兒子的皇位,哪個重要?支持1!”


    林靖宇嚇一跳,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美婦,對方卻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一派閑適,纖白的玉指執著小調羹,加了些蜂蜜到茶水裏,漫不經心地攪動著。蒸騰的霧氣漸漸迷蒙了她美麗動人的雙眸,那微微上挑的鳳目中氤氳著一片水光,宛若兩汪清泉。


    知道不會有人迴答得出這樣突兀和大逆不道的問題,太後自嘲地笑了。


    她動作優雅地執起杯柄,杯口送到唇邊,那嫣紅的柔唇隻輕抿一口,又放下。


    “孩子。如果有人跟你說:你的兒子日後將會當上君王,可前提是你必須死,你還會心動麽?”


    林靖宇心頭猛跳,微張著唇,不敢答話。但是隱隱的,他感覺到一絲詭異。似乎與那塵封已久的往事有關。


    “有一個男人,自幼死了母親。他知道是誰殺了他的母親,並發誓日後一定要替母親報仇,親自手刃仇人。”


    太後輕聲述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名男子掌握家族大權後,秘密處死了殺害了他的母親的那個女人——當時的主母。並讓主母給父親陪葬,隻說主母因為父親仙逝而悲痛**絕,隨著父親去了。可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一位老嬤嬤知道事實真相後,大叫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氣絕身亡。老嬤嬤臨死前指責那名男子:他親手**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男子不信,發了狂般搜索一切證據,最後在他父親的密室裏發現了一本小冊子,小冊子中明確記載了:為了不讓未來的家主受製於外戚,在每一個有可能成為家主的孩子還幼小的時候,必須秘密處死其生母。這個大家族執行這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上百年,屢試不爽,從未出過岔子。而家族的根基,也越站越穩,旁人無法撼動分毫。


    看到這一條,男子安心了,他給早已仙逝的親母上了三炷香,然後平靜地送父親和主母上路。以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早已教另一個知悉秘密的執事看在了眼裏。那個洞悉了一切的執事找到了新的主母,也就是男子的正室,把家族這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告訴了年輕的主母。主母大驚,不知所措,當時竟*愣愣的下定了決心不要孩子。可是,萬一真懷上了,想要打掉卻不是那麽容易的。所以,她心心念念都想要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


    沒想到,到了分娩那一日,家中竟有三位妻妾同一日分娩!


    男子皺著眉頭,一直候在產室外不願離去。他害怕有什麽東西不在他的控製中!


    當日的生產,有一名妾室因為難產,不幸死亡。那可憐的孩子出生不到三日,也夭折了。是名男嬰。年輕的主母和另一名妾室——跟主母關係很要好的姐妹,各自順利的產下了一名男嬰。她們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孩子在家主的授意下被掉了包。幸好當時年輕的主母謹記著執事的話,不管多痛多累,都要在孩子出生的第一時間看清楚自己孩子身上的特征!


    所以,意誌力頑強的主母看到了!她的兒子右耳後發根處有一顆墨痣!


    主母心滿意足地昏睡過去,連孩子的臉都沒有來得及看。隻是,她知道,日後她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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