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裏,奶奶慌忙把手向王社的額頭。她又把手試了試自己的額頭,然後歎息一聲。“還是有點熱的。紫燕,真是謝謝你了。要是王王社硬是堅持上學,一定會壞了身體的。”“沒事的,奶奶,你照顧一下王社吧,我還要迴學校呢。”劉紫燕衝奶奶笑了笑說,“奶奶,要不然我就幫王社請假吧。”“嗯。你去吧。”

    望著劉紫燕娉婷的背影,王社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王社想到了紫燕,不過,那是一個武功蓋世的女子,是他沒有過門的妻子。而現在,眼前的一切令王社有一種恍若夢中,又不得不相信是在真實發生的苦惱。紫燕,劉紫燕,他分明記得紫燕說是去隨完顏亮丞相去見成吉思汗的,怎麽會變成眼前這般模樣。王社百思不得其解,他越想越急,越急越苦惱,竟然真的火由起,病倒在床了。而且,朝床鋪上一躺,竟然真的昏然入睡了。

    朦朧中,王社覺得有一些嘈雜的聲音。

    “裏長,起床吃飯了。”是蔣振隨的聲音。王社猛然一驚,他睜開眼睛,見東方紅日掛在樹梢,天光大亮。院落外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身。

    王社起身迴望一下整個院落,見自己依然置身在魏廟的居住地。他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自己分明剛才是被人送到一個叫張大屯的地方躺在床鋪上的,怎麽會又是在魏廟的院落裏呢。門外的敲門場愈來愈急促,王社起身去打開門。

    蔣振隨衝王社笑了笑。“裏長,怎麽叫了這麽長時間,你睡得真是很死。快些一塊去吧,裏長不是要處理好多村務的嗎?如果真的這樣拖拖不辦,會令一些村民對我們裏政不放心的,也會有一些閑言。如果朝庭知道了,會對你不力的。你的父親剛去世,我知道你很悲痛,但你要以國事為重。走吧,咱們一塊吃飯。去我家。吃過飯,還有好多裏政等你操辦。走吧,裏長。”王社洗漱一番,和蔣振隨一起走出院落。

    路上,蔣振隨和王社並排走著。蔣振隨看了看王社。“你昨天說要吃卷菜饃,你嫂子半夜就爬起來做飯了。”蔣振隨笑逐顏開地說,“王社大人,你是我們的父母官,隻要你想吃的,我都會想盡辦法滿足你的。隻是我現在有些事情要辦,可能會有一陣子不在家。”

    “蔣族長,你要去哪裏?”

    “合州。”蔣振隨歎息一聲說,“我的孩子去合州大半年沒有音訊,挺牽念的。我想去看一看。”

    “那我也和你一塊去吧。”

    “這怎麽可以,你是裏長,咱們魏廟大小事務都由你操持。你不在,這魏廟還不成了沒有王的蜂?朝庭要是怪罪下來,非同小可。裏長,你現在父孝在身,還是不去為好。”

    吃飯的時候,王社又提出要和蔣振隨一塊前往合州,蔣夫人放下筷子,衝王社笑了笑:“王社大人心係子民,真是個好官。我正愁著我們家官人上了年紀,路上不方便呢。”蔣夫人說,“王社大人,你去就去吧,你和我家官人一同上路,也好有個照應。你們家的事情,我會讓族裏的人去照應一下的。到時候,我也會去看一看老夫人。王社大人,你年輕,不更世事,出去也好見見世麵。”聽夫人如此一說,蔣振隨也就點頭同意了。

    王社和蔣振隨出了魏廟,直奔合州而去。

    路上,時而會看到兵車匆匆,勇丁忙忙,一派大戰在即的氣氛。

    “看來是要真的和蒙古人開戰了。”蔣振隨嗟歎到,“戰火一起,遭苦受難的還是老百姓呢。王社大人,不知這仗真的要是打起來,我們大金國能否堅持到最後。這些年,大金國國庫空虛,民生凋零,真是擔心咱們能否是蒙古人的對手。”

    “不是要和蒙古人和談了嗎?”

    “和談,王社大人,你看這兵員調動的跡象,能象和談嗎?再者說了,就是咱們大金國想和談,蒙古人能否願意還是要另當別論的。”

    “蔣族長,你言之有理。”王社想到紫燕去暗中保護完顏亮丞相去蒙古和談的事,他想,如果真的和蒙古人開戰,去和談的人豈不是會讓人家扣作人質。紫燕,如果真的會這樣,到時候她會怎麽辦呢。王社隱隱地為紫燕擔心著,不覺天色已晚,他和蔣振隨在一個叫義馬的驛站旅館安頓下來。

    小旅館很幽暗,兩個人要了兩碗麵食,簡單充饑一下,便躺在床鋪上休息了。夜間,一陣嘈雜聲把兩個人驚醒,就聽店小二在大聲呦喝著“山賊來了,山賊來了。”兩個人急忙起身,王社見蔣振隨朝門外跑去,自己也隨著跑了出去。

    旅館外,燈火通明,一個獨眼人騎在馬上手持火把正指揮著手下人包圍著旅館。王社一陣驚恐,蔣振隨安慰著王社,他讓王社穩定心神,不要慌亂。“各位客官,咱們隻是在這兵荒馬亂日子沒法過了,才出此下策。咱們隻要錢財,不要性命,各位客官,有錢的就出個錢場,沒有錢的就趕緊走人。”獨眼人揮動一下手中的大刀說,“走吧,你們現在就走吧。不過,身上的銀兩要掏個精光,記住,一定要掏個精光。走,開始走吧。”

    獨眼人指揮著人群朝山匪們留出的一個通道走去,每出去一個客人,都會有山匪去搜索一下身。從有一個老者身上搜索出一塊碎銀時,一個山匪抽出刀便那個老者腰斬了。殘酷的場麵令人心驚肉跳,後麵的人紛紛把自己藏在身上的銀兩掏了個精光。

    “咱們也掏吧。”蔣振隨見狀低聲對王社說,“錢財是身外之物,咱們保住性命要緊。”王社見蔣振隨把自己身上的財物掏了個精光,他有些躊躇。“快快,後麵那個後生,快把你身上的值錢的東西掏出來。”

    獨眼人衝王社嚷了起來,“別磨磨蹭蹭的,幹脆些。”

    王社朝身上摸索一番,真的有一些碎銀,便掏出來朝一個山匪遞了過去。眼前的山匪衝王社微微一笑,那是一種令王社魂牽夢繞的笑靨。如果不是那個小山匪的臉上塗抹得亂七八糟,王社一定會驚叫出來“紫燕”兩個字的。

    那是一雙含煙飄霧的眼。

    王社是永遠記得的,一定是紫燕,隻有紫燕才有的那一又眼睛,眼前的人卻是一身山匪裝束,這令王社有些匪夷所思。王社把手裏的碎銀拿在手裏,他有些猶豫。王社想,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紫燕,那麽自己現在的表現一定會讓紫燕嘲笑的。麵對眼前後山匪,自己表現得如此怯弱,分明不是大丈夫所為。上一次打狼,自己就沒有在紫燕麵前表現得英勇,這一次,他覺得自己應當充分把男兒本色表現出來,而且要表現得淋漓盡致。王社想到這裏的時候,便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迴去。走在他前麵的蔣振隨見王社沒有手裏的銀兩,急忙走近王社把他手裏的碎銀搶過來。“王社大人,你想幹什麽?咱們是要活命的。你可不要如此犯渾,難道說你還真的想舍命不舍財嗎?”

    “不,麵對強盜,我們不能束手待斃,更不能任人宰割。”王社理直氣壯地說,“蔣族長,我是堂堂七盡男兒,不能就這樣聽天由命。”

    “吵鬧什麽?”獨眼人催馬來到王社和蔣振隨近前,並把刀鋒指向王社,“休得聲張,快把銀兩交出來。”

    “大丈夫生天地間,當威武不能屈,你這個山賊,可知道你家小爺是從來都是寧折不彎的。”王社大聲喝到。

    “好,我就看一看你如何寧折不彎。”獨眼人說話間把刀鋒一轉,向王社的脖頸處斬去。“咣當”一聲,獨眼人手中的刀在接近王社脖頸的當兒被什麽東西打飛了。

    獨眼人一愣,他分明看到是眼前的一個小山賊打出的飛鏢。“王社,你做得對,我是紫燕。”紫燕說話間一掌出去,便把獨眼人整個身軀從馬背上擊落在地。

    “紫燕。”王社一陣驚喜,他走過去捉住紫燕的手。

    “殺吧,就當又一次遇到了狼群。”紫燕衝王社淺淺一笑。蔣振隨眼見著紫燕手起刀落,一個個山賊應聲倒地。一些被劫的客人看到王社衝進匪群,也都一起對山匪群起而攻之。不大一會兒,山賊們撂下十幾具屍體跟隨著獨眼人逃跑了。

    “紫燕,你怎麽會在這裏?”王社幫著紫燕擦拭著陸臉上的血汙,“你不是奉師命去護應老丞相去與成吉思汗和談去了嗎?”

    “是的。不過,現在還沒有趕到地方呢,遇到一幫山賊,我想把他們除去之後再去。”紫燕衝王社婉爾一笑,“我還想問你呢,你這是去哪裏?”

    “來,這是我們魏廟的族長蔣振隨。”王社拉過蔣振隨向紫燕介紹到,“紫燕,這就是我任職地方的族長,魏廟那裏蔣姓人家居多,號稱九侯後裔,他們的先人是在朝裏任過重職的。”

    “是的,是的,小老兒見過俠女,不知當如何稱謂。”蔣振隨向紫燕施了一禮說,“這次我和裏長外出,主要是想去合州看一下犬子。”

    “蔣族長,這是我沒過門的媳婦,紫燕。你叫她紫燕就行了,紫燕,我和族長這一次去合州的,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你不是重孝在身嗎?”紫燕有些茫然,“你們要去合州,那裏可是宋人的地盤。”

    “沒有事的,合州守將冉璉弟兄兩個都是我的義子,他們冉家和我們蔣家是世交。”蔣振隨笑到,“紫燕姑娘,你既然是我們王社大人沒過門的妻子,我會向尊敬我們王社大人一樣尊敬你的。剛才你們說到要去護送誰去見成吉思汗,那可是大漠深處,山高路遠,此事非同小可。”

    “聽蔣族長的口氣是到草原去過的。”紫燕衝蔣族長淺淺一笑,“長這麽大,我還真沒去過大草原呢。”

    “紫燕,不如咱們一道先去合州,再和你一塊去草原吧。”王社很想和紫燕多處一些日子,“說實話,家父嗑然辭世,我心裏麵一時難以承受,不想接受這個悲痛的事實。很想把自己的情緒轉移一下。這一次和蔣族長外出,也是這個想法。”

    “也好。”紫燕說,“不過,行程要趕緊一些,可不能誤了完顏老丞相的大事,要不然,師傅會怪罪下來的。”

    “你師傅是哪一個?”王社盯著紫燕說,“紫燕,我一直是很想知道的。”

    “算了,說過了現在不會對你講的,走吧。”紫燕牽起王社的手說,“有些事情,我是要謹記師命的,走,咱們現在就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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