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稱唿?”耶律楚材第一次見到朱仙兒,王社見耶律楚材滿腹狐疑地望著朱仙兒,便想向耶律楚材介紹一下朱仙兒,朱仙兒用眼色製止了王社。耶律很認真地打量著朱仙兒,“看你的裝束象宋人?”

    “嗯,我叫秦英。”朱仙兒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她隻是覺得耶律師楚材象個大孩子,也許和王社二人和力會說服他的。“大遼初建時是何等的令世人驚歎,那時上下是何等忠誠團結、不怕犧牲,何等英勇強悍而所向披靡,但是,到後來還是免不了改弦易轍江山易主。能學以致用才是最主要的,我和王社是江湖上的朋友,這一次來,隻是覺得如果耶楚先生不見外的話,可以把自己的想法給我們說一下,也好有人幫你分析一下。你總是囿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你外公,還有你母親,都是挺急的。”

    “你知道我外公還有我母親嗎?”耶律楚材有些激動了。

    “是的,你表妹榕兒,她現在為了你的家事,都忙碌得不知去向,作為你家人的朋友,我也是挺著急的。”朱仙兒看一眼王社,見王社有些發愣,便衝王社擠一下眼睛。這時,王社才發現朱仙兒天真幼稚的一麵。

    “楚材兄,你知道你為什麽叫楚材?”王社拍一下耶律楚材的肩膀笑到,“楚材晉用。”

    “也有道理的。”朱仙兒微笑一下說,“也許你先父當初也就是預感到時局會有動蕩,用你的名字暗示了你。楚材晉用,好吧,不如先生就順天順命,暫且歸順成吉思汗。不過,也許你歸順他以後,他會對你言聽計從的。”

    “最好能讓聽你的。如果他處處聽你的,剩下的事就好辦了吧。”王社也覺得朱仙兒的話有些道理,“楚材兄,不如就先歸順了成吉思汗,想辦法讓他撤兵。這仗總是沒完沒了地打下去,受苦的還不是天下蒼生?”

    仙葩生朔漠,

    當暑發其英,

    色映金沙麗,

    香芬玉井清,

    倚風無俗豔,

    含露有新榮,

    試植天池側,

    芙蕖敢擅名。

    王社看著耶律楚材寫的詩,他讓一個小卒去弄些酒菜,說是耶律先生想寫的東西,要有酒助興。納牙阿嘲笑著從門外離去,他不明白文人會有那麽多講究,但他從裏麵的談話中已聽出了耶律楚材願意歸順成吉思汗了。這令納牙阿很高興,他急忙命人置辦酒宴,並請來子聰和尚和海雲法師作陪。子聰和尚和海雲法師都是已經歸順成吉思汗的中原高人,他們一直在金蓮川陪著蒙哥、阿裏不哥、忽必烈等一些王公子孫學習漢文化。鐵木真稱漢以後確立千戶製、擴建怯薛軍,加強軍隊建設,宣布各種號令,頒布大劄撒創建法律製度。法律既需要有人製定,更需要有人貫徹執行,因此治政刑的斷事官首先從無所不包的怯薛軍中分化出來,成為蒙古汗國最早的一批專職官員,於是審判機構、監獄應運而生了。鐵木真還分封千戶、萬戶,特將訶額侖夫人的養子失吉忽禿忽封為蒙古汗國的大斷事官,這個大斷事官不僅掌握全國,鐵木真還讓塔塔統阿用畏兀兒文字母拚寫蒙古語,教太子諸王學習,這就是所謂的畏兀字書,行於迴迴者則用迴迴字。迴迴字隻有二十一個字母,其餘隻就偏旁上湊成。行於漢人、契丹、女真諸亡國者隻用漢字,迴迴字指的畏兀字書。大斷事官成為兼管司法和財政的官職,被人們稱為國相,與漢族的丞相一樣在國家政治生活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鐵木真當時建立的政治製度很不完善,盡管軍事和刑法有了一定分工,但各種政權機構還很不健全,但鐵木真從畏兀兒、西夏、女真等先進民族吸取了不少統治經驗,在後來滅金、西征中陸續擴充了一些新的管理機構,國家政權才逐步趨於完善。

    納牙阿把耶律楚材從一個小房子請到另一片大房子裏。

    王社望著廳內的擺設,他覺得這裏的一切與漢人無異,絲毫感覺不到身在異族。

    “天下可以馬上得之,不可以馬上治之。要想治理好天下,必須重用儒生。”耶律楚材見到子聰和尚和海雲法師時鬱悶的心情好多了,他和王社喝起酒來也很盡興,隻是在提到大金即滅的眼前事實時,多少有些傷感。鐵木真南下伐金,大金的女真族原來是在遼朝統治下的弱小民族,但女真人向來以能征善戰著稱於世,人一滿萬,天下無敵,在完顏阿骨打率領數千人起義,領導了對遼國的反抗鬥爭,隻用了幾年時間就滅遼國,建立了金國。隨後又南下攻宋,俘虜了徽、欽二帝。人口是蒙古人的40倍,軍隊是蒙古人10倍。金國如海,蒙古如一掬細沙。但眼前的事實是一掬細沙行將填平大海。“大金的失敗可能是沒有很好的利用漢人吧。我想,如果成吉思汗要想入主中原,不起用漢儒是不行的。”

    “以漢人治人,確是一個高策。不過,最好還是先向成吉思汗說明不要殺生的道理,以仁治天下。”朱仙兒舉起酒杯朝酒桌上的人示意一下,“金朝柔弱愚魯的永濟繼位稱帝,正好為成吉思汗伐金提供了有利時機。野狐嶺展開了一場大決戰,金軍主力大敗,後軍潰逃,伏屍百裏。戰金朝百年兵力銷折潰散殆盡,其國遂衰。金將胡沙虎發動政變,殺死衛王永濟,改立金宣宗。就算大金氣數將盡,但成吉思汗打進中都後,下令將中都城府庫的財物運往蒙古草原,還允許蒙古將士入城搶劫。金中都陷入一場滅頂之災,大火月餘不息,現在,中都城變成了廢墟。他這樣打打殺殺,要到何時?如果楚材先生能向成吉思汗進言,讓他以天下蒼生為念,你將是千古功臣。”

    “隻能盡人力而為之,看來,蒙古人入主中原,已屬天意。”耶律楚材飲幹杯中的酒歎息一聲,“天命難違,有時候,人是無能無力的。”

    “中原之地,財用所出,宜存恤其民。”子聰和尚看一眼耶律楚材說,“現在成吉思汗已有迴軍打算,我觀他對三王子窩闊台疼愛倍至,也許他有意傳位於三王子窩闊台。”

    “那也未必。”海去法師笑吟吟的,他看了一眼立在門外的身影,咳嗽一聲說,“三王子是有王者之相,但他們四兄弟中,老大是術赤,老二察合台,還有老四托雷。要知道,蒙古人是把老小當守灶家傳的。這正和中原傳大立家是相反的。”

    “你是說成吉思汗要傳位的話,也隻能傳守灶的托雷?”子聰和尚有些不明白,他分明是和海雲和尚說起過無論從相色還是鐵木真的言行上,二人得出的結論是一致的,成吉思汗是傳位於三子窩闊台的。他不知為何現在海雲法師說出的話卻是模棱兩可。“我是堅信三王子會登上大寶的。”

    “那是成吉思汗的家事,咱們少敘吧。來,喝酒。”海雲法師側目看了看立在門外的影子,他在想著門外的人會是誰。“喝酒就要盡興,來,咱們一醉方休。”

    “製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業,非積數十年,殆未易成也。”耶律楚材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抹一下口角的酒水說,“不管是誰稱汗治國,但我是要主張自己的策略。製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業,非積數十年,殆未易成也。不用漢儒,我是不會走出金蓮川的。”

    “楚材兄,言之有理。”王社給耶律楚材斟滿酒說,“隨郡考試,以經義、詞賦、論分為三科,儒人被俘為奴者,亦令就試,其主匿弗遣者死。選拔儒生做官,上言不要蒙軍屠城,如是,楚材兄,也不枉咱們師兄弟一場了。來,喝。”

    王社和耶律楚材喝酒的時候,內心卻感受著一種說不出的酸楚。王社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的時候,淚水也充盈眼中,放下酒杯,一聲輕嗟。

    “怎麽了?”朱仙兒幽幽地望著王社,她不明白王社為何會如此悲傷。

    “酒勁挺大的,嗆人。”王社說著又拿起酒壺斟滿杯中酒。

    “幾位,喝酒也不叫上我。”從門外進來兩個人,其中一人笑吟吟地走屋子,朝幾個人抱拳當胸,“幾位乃當世高人,難得一聚,以後,這江山也就靠你們了。”

    聽到屋子外的聲音幾個人都愣住了。

    進來的是兩個人,窩闊台和忽必烈。窩闊台率中路軍過黃河,占領同州、華州和京兆東南部分地區,牽製屯駐在閿鄉和澠池的合達和蒲阿率領的十幾萬機動兵力。秋天的時候速不台進攻潼關、藍關。窩闊台率中路軍由山西南下渡黃河,攻占河中府,入洛陽,直指開封,左路軍進攻山東濟南,右路軍由拖雷率領,繞道宋境,下兵唐、鄧,搗汴京之背。拖雷從鳳翔南下之際,先派使者到南宋四川方麵希望假道並約合兵滅金。結果使者剛到陝西青野原就被南宋守將殺死。拖雷大怒,於是破寶雞後率軍入大散關,進入宋境。南下席卷了大安軍、利州、代州等地,又破武休關,經華陽等地取洋州,入興元。先鋒將領按竺爾向四川製置使桂如淵假道,桂如淵被迫派向導引蒙軍經鳳關、金州今陝西安康,取房州。蒙古軍北上,在武當山大破金兵,到達漢水南岸的鈞州。從鈞州渡漢水,進入金朝唐、鄧地區,完成了假道於宋,下兵唐、鄧的戰略計劃。中路軍在窩闊台的親自率領下,於這年十二月攻克河中府。金朝雖然遷都卡京開封,但其滅亡的結局已成定局。

    成吉思汗對於滅金已是勝券在握,他在考慮打下江山之後有誰替他掌握江山的問題上確是煞費苦心。術術是他的長子,察合台和托雷都沒有窩闊台忠厚,他隻是在內心隱陷地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就是以後自己百年之後把江山交給窩闊台。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便有意在戰爭和為人處世方麵對窩闊台進行鍛煉和培養,把開平一帶交由窩闊台經略。窩闊台把開平也就是金蓮川這一帶有意交給托雷的四兒子忽必烈進行管理,因為他還有好多戰事。

    窩闊台和忽必烈叔侄二人聽到屋子內幾個人的高談闊論,笑吟吟地走進屋子內。

    子聰和尚沒有想到三太子和皇孫忽必烈會突然造訪,他示意酒桌上的人站起來。

    “耶律先生願意效命成吉思汗,三太子,這也是天下蒼生一大幸事。”子聰和尚說著招唿著窩闊台和忽必烈坐下來。

    “知道了。”窩闊台和忽必烈叔侄二人坐下來之後,窩闊台把酒向酒桌上的人示意一下,“來,剛才我說,以後的江山就靠你們幾位了。這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也不是易事。我知道,成吉思汗打下江山,江山總是要有人做的。至於我能否做到江山,姑且另當別論。但眼下滅金之後,經略中原,確是要靠幾位的。”

    “是的,我聽得幾位先生所言,是有一些感觸的。”忽必烈笑吟吟的,他的神態很安祥,說話的語速也顯得很慢。“這金蓮川一帶真是藏龍臥虎,以後,這個地方真是可以當作經略中原的要地,培養文臣武將,為日後打下中原統治華夷打基礎。”

    “好吧,忽必烈,以後,金蓮川就交給你吧。”窩闊台端起酒杯說,“來,以後,這金蓮川就交給忽必烈了。前線戰事吃緊,我還是要趕赴戰場的。納牙阿是我父皇信得過的忠臣,這裏,以後有什麽事你們要多向他請示匯報。”

    “納牙阿是應當跟隨成吉思汗的。”忽必烈怯怯地望著窩閣台,他覺得窩闊台把納牙阿放在這裏是不合適的。

    “願聽三王子之命。”納牙阿急忙奔過來躬身領命,“三王子,你盡管去忙你的吧,金蓮川有我在,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我就放心了。”窩闊台把手中的酒遞給納牙阿。

    “謝三太子。”納牙阿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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