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是這種看法,那就好辦了。高庸涵一拳震垮了石壁,當先走了進去,紫袖緊跟在身後。可是問題馬上出來了,鳳五由於身軀過於龐大,實在是擠不進去,隻好叮囑道:“高老弟,凡事不可強為,如果不對勁,就馬上迴來,咱們再從長計議!”

    “我知道,五哥你也要小心!”

    高庸涵同鳳五拱手作別後,和紫袖一起,順著那條密道走了進去,鳳五在外麵枯等,閑來無事,把近期發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才剛剛理出個頭緒,就聽見密道裏麵傳來一陣轟鳴,一下子想到,二人莫非是出了什麽意外,情急之下,顧不得那麽多,擠進洞口硬要往裏麵鑽。

    正在這時,突然看見高庸涵和紫袖兩人走了出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又感到十分好奇,張口問道:“高老弟,裏麵情形怎麽樣?”

    高庸涵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陣轟鳴聲逐漸消失,鳳五愈加好奇,目光轉到紫袖臉上:“紫袖姑娘,你們倒底遇到了什麽事情,為何是這般神情?”

    紫袖的表情同樣奇怪,吞吞吐吐道:“五哥,不是我們不告訴你,隻因為我們實在是不能說,還請見諒!”

    “五哥,裏麵的情形,絕對和魔界沒有任何關係,這點大可放心!”高庸涵終於開口。

    這樣的措辭,這樣的語氣,鳳五幾乎可以肯定,兩人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不便對人言的情況,既然和魔界無關,當下也就不再追問了。不過這麽一來,鳳五對於密道的盡頭,倒底藏著什麽秘密,卻生出了極大的興趣,暗自思量,打算日後有空的話,親自下去看看。這也導致了日後鳳五被困,險些喪命於此;再到後來,高庸涵為了救鳳五,更是不惜大鬧異界,生出了極大的是非。

    眼下,三人當然不會想到,這次為了探察煉世山,穿越這條秘洞的舉動,為後來埋下了極大的隱患。其實在鳳五以為,二人不過才去了一個時辰都不到,但是高庸涵和紫袖卻經曆了好幾年的波折,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順著秘洞往前又走了幾裏,地勢開始往上,一路行來再無什麽古怪,三人順利地到了傷山山腰。出了秘洞,高庸涵一見,便知道這裏為何得名傷山了。傷山和煉世山比起來不算很高,一截插在地底,一截如同被折斷了一般斜伸出去,整個山體全是巨大的裂縫,就像是被利刃砍劈過一樣,渾身傷痕累累。最令人稱奇的是,所有的裂縫裏,都流出一種紅色的粘稠液體,仿佛受傷後流出的血液。

    見此情景,高庸涵大為驚奇。剛好身邊就有一條裂縫,當下伸手蘸了點黏液,手指搓揉了幾下,感覺滑滑的;又放到鼻尖聞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奇道:“五哥,這山上流的是什麽東西,好生奇怪?”

    “我也不知道!據說這座山古來就有,七蟲族自遷到焚天坑以後,曾有人誤飲這種黏液,結果發狂而死。自此後,這座山被族中視為不詳之地,很少有人到這裏來,我想,這也是我們沒有遇到褐甲蠕蟲的緣故。”這些話都是聽枯鏑說的,傷山是不是不詳之地,暫且不管,但是鳳五的確感到了幾分不自在,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煩躁,於是說道:“我們趕快走吧,盡快探明真相才是正理。”

    順著傷山東麵的峽穀,一直走出數裏之遙,高庸涵還忍不住迴頭看那座傷山,他始終有一種直覺:“也許,這座傷山,和那密道盡頭的世界,有些淵源吧!”

    紫袖似乎感受到了高庸涵的情緒,輕聲說道:“不要想那麽多了,在那個世界,我們隻是過客而已。”

    “嗯!”高庸涵站定,看著紫袖深情說道:“你為我做了這麽多,而我卻無以為報,心裏好生過意不去!”

    紫袖搖搖頭,微微一笑並不作答,無論做什麽她都是心甘情願,能和高庸涵在一起就已足夠,又哪裏談得到什麽迴報?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天,三人在群山中找了一處平台,休息了一陣,鳳五指著前麵一座山崖,悠悠說道:“如果枯鏑沒說錯的話,過了這座山,就進入墨石洞的地界了,隻怕又有一場惡戰。”

    “可惜我還不會幻化的法術,否則變成褐甲蠕蟲的模樣,直接潛了進去,也少了許多麻煩。”

    高庸涵這麽一說,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鳳五一拍大腿說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用幻術,這倒是個好法子。” 鳳五所學極雜,這門法術也曾學過,不過自從肉身被毀,奪舍重生之後,這種法術也就不靈了,要不是高庸涵提醒險些都忘記了。

    幻術真正說起來,不算太高深,修習之後可以隨意變成飛鳥、走獸,甚至於山石、草木。隻是這種法術有一個極大的缺陷,就是無法隱藏靈胎的氣息,遇到真正的修真者,並沒有多大的用處,所以頗有些雞肋的感覺。在各大修真門派中,幻術不過是一種障眼法而已,並不為人所重視。

    紫袖也不會,因為以凝愁仙子的修為,根本不屑施展什麽幻術。幸好這種法術很簡單,高庸涵和紫袖沒費多大精神,就已經能熟練地變幻了。兩人都對褐甲蠕蟲的形態十分了解,默念咒語,搖身一變,變作了褐甲蠕蟲的模樣,相視哈哈大笑。

    鳳五湊到兩人身前,用力地聞了聞,很滿意地說道:“很好,高老弟的身體是借助褐甲蠕蟲重塑的,所以身上的氣味很像。至於紫袖姑娘嘛,由於修為高深,靈胎氣息可以隱藏的很深,倒也沒什麽問題。”跟著話鋒一轉,很不甘心地說道:“這麽一來,我又隻能作壁上觀,想來真是令人憋屈。”

    “五哥,我們這次能不動手最好,你就安心呆在外麵,幫我們把風。等打探清楚了,我們一定會原原本本,第一個說給你聽的。”紫袖的聲音本來就動聽,這番話又說的入情入理,鳳五也就釋然了。

    第二天,高庸涵和紫袖變作褐甲蠕蟲的模樣,由鳳五在前頭帶路,有驚無險地避開路上的巡查,順利到達煉世山附近的一座山崖上。煉世山還是那個樣子,山頂依然被一片血紅的雲霧籠罩,山腳是奔騰翻湧的地火熔漿,那條如同黑帶一樣的碎石帶,仍然繞著山體層層而上,直沒入血色雲端。

    看著無數的褐甲蠕蟲,不要命似的跳進地火熔漿之中,鳳五和紫袖倒吸一口冷氣。一股濃烈的焦臭和慘唿傳來,紫袖心中大為不忍,皺眉道:“這些蟲人就是這樣異變的麽?狂尊未免太絕情了,這些怎麽說都是他的族人啊!”

    “興許,他反而認為這是拯救族人的良策,正自得意也未可知。”鳳五現在越來越融入到計蟲勻的身份中,話語中流露出濃烈的憎恨。

    “五哥,我和紫袖先去了,你且留在這裏,我們一旦打探出虛實,就立刻迴來。”

    “好,我等你們迴來,一定要小心!”

    當下高庸涵和紫袖辭別鳳五,跳下山崖,迅速融入到褐甲蠕蟲的隊伍中。對於從一旁跑進來的兩個族人,褐甲蠕蟲絲毫沒有覺察出有何不妥,蜂擁著朝煉世山腳下奔去。

    對於高庸涵來說,上次隻是遠遠看了煉世山幾眼,如今越靠近煉世山,越感到震撼。很難想像,不過百年的時間,竟然能隆起如此高大巍峨的山峰,著實令人驚訝。看著周圍蟲人狂熱的鼓噪,同時受到煉世山氣息的影響,高庸涵心中漸漸變得煩躁不安起來,隻覺得要大聲嚎叫,才能發泄這股煩躁,忍不住跟著周圍的蟲人一起吼了起來。

    紫袖聽到高庸涵的吼聲,猛然迴頭,隻見高庸涵雙目盡赤,鉗嘴中獠牙翻出,喘著粗氣,兇光畢露。心中連唿不妙,知道是被煉世山散發出來的邪氣侵擾所致,急忙握住高庸涵的右手,一股靈力直探紫府。

    高庸涵忽然覺得紫府內一陣清涼,似乎有甘露灑下,將胸中的煩悶一掃而空,神智隨即恢複清明。他知道,剛才由於被煉世山的雄偉所震撼,心神間出現了幾絲波動,結果被邪氣趁虛而入,險些迷失了本性,要不是紫袖從旁相助,隻怕心神會完全失守,後果難以想象。不由得用力握了握紫袖的左手,歉然一笑,不敢再胡思亂想,緊守住紫府,跟在那些蟲人身後朝前走去。

    對於兩人的異常,周圍的褐甲蠕蟲根本無人在意。已經快到煉世山腳下了,蟲人越來越多,頓時變得擁擠不堪,高庸涵緊緊抓住紫袖的手,一步步走到地火熔漿跟前。在地火熔漿邊上,從地下突出許多石筍,每根石筍上都站著一個褐甲蠕蟲,指揮著族人朝熔漿中跳去。從他們身上流露出的靈力波動,可以很輕易地看出,這些石筍上的蟲人,都是一些低級的修真者,顯然是一些小頭目之類,在此負責指引。

    沒過多久,高庸涵和紫袖終於到了地火熔漿邊上,定睛往下一看,盡管都是地火熔漿,但是明顯與別處不同。熔漿的顏色是刺眼的血紅,無數大大小小的漩渦中,不斷噴湧出肉眼難見的黑氣,這些黑氣在熔漿表麵繚繞,慢慢升到空中,一旦觸及到空中那些碎石,碎石便落了下來,在還沒掉進熔漿之前,就被黑氣給吞噬熔化了。

    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這些黑氣便是魔界的氣息,盡管對於高庸涵和紫袖來說,這股氣息還很微弱,沒有什麽大礙,但是跳進去之後又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兩人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種堅定,相互點點頭,同時催動靈力護住全身,然後縱身跳進了地火熔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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