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飛雪看到了在半山掩映之處,有一樓宇簷角,飛雪心裏總算放鬆下來。山上沒路,飛雪行走之處布滿石屑沙礫,枯 草雜生,但她已忘記了身心的疲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就葉風。終於,她馱著葉風踉踉蹌蹌地來到了廟宇之下,將葉風放倚在一棵樹下,便去敲門,抬眼間,匾額上寫著三個字:少林寺。她焦急地拍著院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出來一位和尚,和尚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有何事啊。”飛雪心急如焚,道:“聖僧,請大發慈悲,救救他吧,他受了重傷。”說著,飛雪順手指向倚在樹下昏迷不醒的葉風,和尚看了一眼,道:“女施主稍等片刻,待我前去稟告。”說罷,和尚進去了。飛雪在門前焦急地來迴踱步。不一會兒,門開了,出來幾個和尚,將葉風背起進了寺院,飛雪跟在後麵。

    幾個和尚將葉風背進了一間屋子,放躺在床上,這時,走進來一位老和尚,幾個和尚合什道:“主持。”老和尚道:“你們先退下吧。”“是。”幾個和尚退了出去。飛雪跪倒在老和尚麵前,求道:“方丈,求您大發慈悲,救救他吧。”主持和顏悅色,扶起飛雪道:“快快請起,救死扶傷乃我少林之宗旨,施主不必跪求,來,讓老衲為其把脈。”飛雪立刻搬來了一個凳子放在床邊,“方丈請。”主持合什行了一禮,隨後坐了下來,為葉風把起脈來,飛雪站在一旁,心急火燎,過了一會兒,方丈站了起來,飛雪忙道:“方丈,他怎麽樣?”主持眉頭微鎖,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的武功已被全廢,且腦部脈象錯亂,恐怕…”“恐怕什麽?”飛雪走近一步道。“恐怕要失億了。”此話一出,飛雪倒退了幾步,神情沮喪,方丈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先行休息吧,老衲這就差人熬藥。”飛雪目光無神,淡淡地道:“多謝方丈。”方丈合什行了一禮便轉身出了房門,飛雪委頓在床邊,望著昏迷不醒的葉風,一滴晶淚,奪眶滑下。

    過了盞茶功夫,幾個和尚端來了藥湯,飛雪強忍著疲態,親自喂他吃藥,一個和尚道:“施主,敝寺已為施主準備了房間請施主先行迴房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了。”飛雪道:“不,我不離開他,我要在這守著他。”幾個和尚相互看了幾眼,行禮後便退下了。飛雪緊握著葉風的手,深情地道:“葉風,你快點醒來啊,你不可以忘了我,你還沒向我求婚呢。”燭光搖曳,夜,已經很深了。

    就這樣,飛雪每天都陪在葉風身邊,片刻不離,時間一天天過去了。

    這一日,飛雪在床邊俯首睡著了,這時,葉風突然醒了過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隨即緩緩起身,看了看床邊正睡著的飛雪,一臉訝異,然後,他下了床,推開門走了出去。

    來到庭院,發現好多和尚你來我往,正忙著自己手中的活。葉風遊目四顧,仿佛一個兒童進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時,一個和尚看見了他,便放下手中的活,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你終於醒了。”葉風看他,一臉陌生,和尚對弟子道:“快去稟告主持。”葉風四下裏打量了好久,方道:“我這是在哪兒啊?”和尚道:“施主現在在少林寺。”“少林寺?噢,我知道少林寺,有這個地方。”“葉風!”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從後麵傳來,葉風沒有動彈,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什麽,和尚道:“施主,在叫你呢。”葉風愕然道:“叫我?”他轉過了身子,對麵站在飛雪,飛雪眼眶濕潤,跑過來摟住了他,柔聲道:“你知道嗎,你一直昏迷不醒,我都擔心死了。”葉風一臉疑惑,緩緩推開飛雪,看著淚流滿麵的她,驚奇道:“姑娘,你怎麽流淚了?”飛雪一愣,顫聲道:“你…叫我什麽?”葉風心裏一陣莫名,道:“我?我叫你什麽來著?”飛雪心裏咯噔一下,道:“看看我,我是誰?”葉風看著他,歪頭皺眉,過了一會,搖頭道:“不知道。”飛雪心裏崩潰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握緊葉風的雙手,道:“我是飛雪呀,夏飛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夏飛雪。”“阿彌陀佛,飛雪姑娘,不要再強求了。”方丈站在殿門口,合什說道。飛雪傷心道:“方丈,請你救救他吧,他不能失憶啊。”方丈道:“阿彌陀佛,此病需慢慢調理,施主切不可操之過急啊,來,施主,進裏堂上一炷香吧。”飛雪點了點頭,隨方丈進入了裏堂,裏堂中矗立著一尊大佛,佛前香火鼎盛,飛雪點了一炷香拜了拜插在了佛像前,祈禱道:“佛祖保佑,願葉風早日康複。”祈禱過後,飛雪將他們與逍遙王的事情據實向方丈說了出來。聽後,方丈合什道:“阿彌陀佛,幽幽十載,逍遙王又來我中土了。”飛雪道:“方丈知曉此人?”方丈深歎一口氣,道:“想當年,他一人使我中原武林元氣大傷,老衲無能,沒能將其降伏,老衲師兄致遠大師聰慧過人,悟出了破解逍遙王神功的絕技,隻可惜他當時年事已高,已無時間修煉,遂將其心血附注於書,其後圓寂,再無他人繼承遺命了,哎,阿彌陀佛。”說完後,方丈又歎了口氣。“那書現在可在貴寺?”飛雪問道。方丈歎息道:“都怪老衲疏於防範,此書已被他人所盜,不知去向了。”“被盜了?”飛雪不敢相信。方丈道:“說來話長,此書已被流燈盜走,說起來,有幾年了。”“流燈是誰?”“流燈便是天下會的田易。”飛雪點了點頭。方丈道:“他盜走經書倒無所謂,隻要他潛心修煉,能將致遠師兄之宏願發揚光大,我少林斷不會追究。”飛雪心道:看來沒戲了,那個叫田易的武功連萬震山都敵不過,又怎會是逍遙王的對手。“走,去看看葉風施主吧。”方丈道,方丈的提醒又讓飛雪傷心起來,他竟然把我給忘了。

    葉風正在庭院裏瞎逛,突然,他感覺懷裏有東西,掏出來一看,正是那本‘如來神經’,他看了一眼,隨手扔在了地上。被一個和尚撿了起來,一看封麵,和尚驚呆了,連忙送到方丈麵前,道:“師父,您看,這不是……”方丈接過,頓時,嚴肅起來,道:“如來神經,”他又打開翻了幾頁,點了點頭,道:“哪裏來的。”和尚道:“剛才葉施主丟的。”

    葉風正在一棵樹下,圍繞著樹轉圈,方丈來到葉風身邊,道:“葉施主,這經書你是從哪裏得到的?”葉風看了一眼經書,搖了搖頭,繼續轉他的圈圈。飛雪上去拉住他道:“葉風,你好好想想,這經書到底是哪裏來的。”葉風還是搖頭,道:“不知道,你別打擾我。”一把推開飛雪,繼續轉圈圈,飛雪看在眼裏,痛在心裏。“這經書是我送給他的。”一個聲音傳來。眾人循聲望去,樹上坐著一個人,正是田易,飛雪一看見他,便傷心地喊道:“田伯伯,葉風失憶了。”田易從樹上跳了下來,來到方丈麵前,行了一禮,方丈合什道:“阿彌陀佛,流燈,如來神經你參悟的怎麽樣了。”田易一笑,道:“我沒有那個資質,所以到現在什麽也沒悟通。”方丈悵然道:“可惜了師兄一片心血,如今我中原卻沒有一人能深諳此巔峰絕學,是我中原之哀啊。”田易一笑,道:“方丈不必悲哀,如今我已經找到了次武學的有緣人了。”“噢,在哪?”方丈問道。“就是他,葉風。”田易指著葉風道。飛雪道:“可是,葉風他已經失憶了,誰都不認識了,而且現在還精神失常。”田易深歎一口氣道:“哎,天下會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惡魔作孽,必遭惡果。如今全部希望都壓在這小子身上了。”方丈道:“流燈,你確定有緣人是他嗎?如來神經不是誰都可以練的。”田易道:“這我知道,如來神經藏匿少林十載,一直在等一個有緣人,我堅信,葉風就是那個有緣人。”說罷,田易將經書抵在葉風背上,經書瞬間發出微弱的光芒,方丈大驚,道:“果然,它的有緣人總算是到了。”飛雪不解,問道:“經書發光就說明葉風是有緣人嗎?”方丈道:“女施主有所不知,當年師兄著下此書,曾說過,凡致使此書發光之人便是有緣人,但其中奧秘已隨致遠師兄圓寂,後人難以知曉了。”飛雪道:“可是,他已經精神失常了,他會認真的修煉嗎?”田易堅定地道:“一定要讓他練會,我有這個把握,中原武林不會滅亡!”

    這一晚,田易與葉風跟方丈在一個安靜的空屋中席地而坐。屋內點滿了蠟燭,葉風已經被田易下了幻術,盤坐在地上,目光遊離,渾渾噩噩。方丈抵住葉風的後背為其輸送真氣。田易開始結印,對其進行催眠治療。

    幾個時辰過去了,已是深夜,飛雪走進了,田易已經停止了施法。“田伯伯,怎麽樣?”飛雪問道。說著便去碰葉風,田易道:“不要驚醒他,讓他睡一覺,有沒有效果就看明天他的反應了。”於是,飛雪悄悄地帶上房門出去了。待飛雪走後,方丈問道:“流燈,你有把握嗎?”田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我也不知道,但願吧。”

    第二天,飛雪老早起床,滿懷憧憬地跑到葉風的臥室,推門而入,發現屋內空無一人,“他已經起床了。”飛雪興奮地跑到庭院中,這時,葉風正在一塊岩石上磨石頭,飛雪快步跑過去,摟住葉風的臂膀,興然道:“葉風,我是誰?”葉風一驚,轉身看了他一眼,接著繼續磨自己的石頭,嘴裏念道:“怎麽又是你,姑娘,我跟你說過,我不認識你。”飛雪火熱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這時,田易走過來拍了拍葉風的肩膀,道:“昨晚睡的好嗎?”葉風沒有理會繼續磨他的石頭。飛雪焦慮道:“他還是記不起來,怎麽辦。”田易怔在原地,仰望蒼穹,一臉茫然。過了一會兒,飛雪堅定道:“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讓他恢複記憶。”

    接下來的幾日,飛雪不斷地接近葉風,並給他做好吃的,漸漸地,兩人關係好了起來。

    這一日,傍晚,田易約葉風出去散步,葉風爽快地答應了,兩人出了寺院,走進了一片森林,沿一條小路緩慢地走著,田易道:“葉風,你知道嗎,你曾經來過這裏。”葉風疑道:“我?來過這裏?”田易道:“你再仔細想想,再好好看看這片森林。”葉風遊目四顧,四周全是樹木,望了一會兒,道:“想不起來了。”田易一指右前方,道:“你看。”葉風順勢望去,在右前方不遠處有一座木屋,葉風目光盯著木屋出神,好像想起了什麽。田易道:“這個木屋有印象嗎?”葉風沒有迴答,隻是望著木屋出神,田易接著道:“當時,你跟一個姑娘進了這木屋,還記得嗎?”葉風疑惑道:“姑娘?”田易道:“是啊,你好好想想,當時有兩個姑娘,一個穿紅衣服的,一個穿白衣服的,好好想想。”葉風慢慢閉上了眼睛,仔細地迴想,想了一會兒,道:“紅衣女人……要殺我,白衣女人……要救我。”田易大喜,道:“對,還有呢,再想。”“還有什麽呢?”“那白衣女子叫什麽名字?”葉風沉思了片刻,道:“她叫…叫…叫…”葉風拚命地想著。田易道:“她叫夏飛雪!”田易剛說完,葉風突然間睜開了眼睛,抱著頭,很痛苦的樣子,田易拉起他繼續往木屋走去。

    來到木屋旁,田易推開門,道:“進去看看。”葉風走了進去,田易一把將門關上。葉風慌道:“喂,你幹什麽。”田易將門鎖死後,笑道:“外麵有殺你的人。”“殺我的人?”田易道:“對,是個女的,身穿紅色衣服,擅長毒針,你一出來就會被毒針射死。”葉風一聽,全身一震,趕緊找了個牆角蜷縮起來,抬眼間,發現對麵牆角處倚著一位白衣女子,正是飛雪。葉風道:“哎,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外麵有人要殺我。”飛雪說道。“啊?那個女魔頭也要殺你嗎?”葉風道。飛雪道:“喂,到我這邊來,你那非常危險,快點。”葉風遲疑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飛雪身旁。飛雪跟他靠的很近,讓葉風感覺有點不自在。田易走遠了,走到一棵樹下,停住腳步,自語道:“飛雪啊,希望你的這個辦法能夠有效。”

    屋內。葉風突覺得一隻纖細柔嫩的玉手輕輕地拂過自己的後背,葉風頓時氣血翻騰,心跳加快,緊接著,飛雪靠在了葉風的肩頭,雙手摟住他,輕聲道:“壞人已經走了,我們安全了。葉風,看著我。”葉風緩緩轉過身子,看向飛雪,飛雪眼波流轉,神情激蕩,就在葉風望著飛雪出神時,飛雪意外地湊近葉風唇邊,吻了他一下,葉風遲疑了一下,緊接著,兩人都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沉浸在甜蜜銷魂之中……

    田易望了望木屋,心道:天下有救了。於是,轉身負手而去。一陣春風吹過,樹葉又綠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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