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雨停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了睡夢中的葉風,霍然起身,葉風四下裏掃視了一番,先看到了擺放在旁邊的經書,轉過頭,飛雪側躺著身子背對著他,白皙嫩滑的香背和喜紅色纖細的吊帶毫無掩飾的映入眼簾,葉風的心咯噔跳了一下,確定自己沒做什麽出軌之事後,他平舒了一口氣,接著跪著腿緩緩移到飛雪身邊,輕輕推了她一下,“飛雪姑娘,醒醒。”葉風輕聲道。飛雪緩緩轉過身子,明眸半閉,睡眼惺忪,當發覺自己還赤裸著上身時,飛雪“啊”了一聲雙手抱肩,叫喊道:“轉過頭去!”葉風連忙轉過身子,歉然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飛雪雙手遮胸麵容尷尬,生氣地啐道:“把我的衣服遞過來,快點!”“是,是。”葉風撿起地上的絲紗遞到身後,“不許迴頭!”說著飛雪連忙一把奪過,邊穿邊警告葉風道:“不許偷看!你知道後果的。”葉風尷尬地跪在那裏。心下暗道:哎,咋把我當成一色狼了。

    飛雪穿好衣服後站起來走到葉風身後嘟著嘴猛地一腳將葉風踢了個趴下,葉風呻吟著驚問道:“喂,你幹嘛呀。”“幹嘛,昨晚你幹嘛扒我衣服,你以為我跟師姐一樣是胡來的人啊。”葉風一聽苦笑不得,心中暗道:那又是誰主動靠近我親吻我的呢。想到這裏,葉風搖頭苦笑,“你還笑。”飛雪氣得粉麵通紅,“好了,好了,我對不住你,得趕緊離開這裏了。”說著,葉風爬起來揉著後背走到洞口,伸出雙手用力掰了掰,此時他突然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結果洞口被他撕裂了開來,“走吧。”葉風說著拱了出去。飛雪瞅了他一眼也跟了出去。

    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葉風心情好了許多,“飛雪,我們該往哪裏走。”葉風微笑著問道。飛雪把頭扭向一邊沒有搭理他,看來氣還沒有消呢。過了一會兒,“往南。”飛雪冷淡地說道。說罷,飛雪徑直往南走去,她也不再留意葉風會不會趁機逃脫,而葉風也沒有想逃的打算,跟在她後麵走著。

    過了一會兒,他們走出了樹林,眼前出現了一座大山,霧氣繚繞,山上隱隱傳來琴簫之音,悠揚清越,大有高山流水感覺,仔細瞧去,山腰立有一座寺廟,廟頂一縷青煙正嫋嫋升起,葉風驚奇地問道:“這是什麽地方?”飛雪掃視四周,發現了一塊石碑,上麵赫然刻著三個字:終南山。“自己看。”飛雪朝石碑一指,淡淡地說道。葉風順著望去,心中一凜,摸了摸還在懷裏的那塊玉帛,黃老前輩的身影又浮現在腦海中。“走吧,到火雲教還早呢。”飛雪說道。轉頭看了看飛雪,葉風心想:得找個理由上山啊。這時,葉風麵向飛雪笑道:“你餓了吧,我們再吃野炊吧。”“我不餓。”飛雪迴答地幹脆利落。“可是我餓了,走不動了。”葉風說道。飛雪剛要說話,突然她眼前一黑,身子隨即失去平衡欲要跌倒,葉風神色一凜,慌忙上前扶住她,“飛雪,飛雪,你怎麽了。”可飛雪雙眸緊閉,已然是昏了過去。難道她體內的毒素又開始擴散了,想到這裏,葉風渾身閃過一個激靈。

    將飛雪放倚在一棵大樹下,葉風開始為她輸入真氣,但重複幾次後,飛雪仍然沒有醒轉過來,萬分焦急之際,葉風望了望遠處的終南山,彎身抱起飛雪展開輕功往終南山上奔去。

    終南山下有一條青磚砌成的羊腸小道,葉風抱著飛雪拾級而上,突然憑空落下一男子,揮出一根橫笛擋在葉風身前,葉風一驚,定神看去,此人三十出頭,身材修長,眉目清秀,衣冠楚楚,環佩叮當,散發出一身俊朗儒雅之氣。青年男子抱拳笑道:“這位仁兄,突臨敝寺,所為何事啊。”話語間,男子顯得十分彬彬有禮,葉風稍定心神,恭聲道:“晚輩難以施禮,還請高台海涵,冒昧闖入貴處隻因在下受高人之托需拜見貴派掌門人白姑老前輩。”男子眼神一轉,問道:“敢問仁兄是受哪位高人之托啊?”葉風正色道:“雲龍山黃風行老前輩。”男子淺淺一笑,抱拳道:“仁兄有所不知,我家掌門平生最忌諱‘黃風行’三個字,而與之有關的任何事更是一律不得在她老人家麵前提起,所以,仁兄還是請迴吧。”葉風神色焦慮,央求道:“那請你們救救這位姑娘,她與黃風行沒有任何關係,求你了。”男子望了望躺在葉風懷裏的飛雪,問道:“她受了什麽傷嗎?”“她中了毒,生命垂危啊。”男子聽後顯出同情神色,但一時也難下決定,正猶豫著,一個女子聲音道:“萬裏,他們是什麽人啊?”葉風抬頭望去,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緩緩走了下來,該女子走到男子麵前,看了他一眼,眼神交接中,葉風看得出他們是一對情侶,女子側身望了望葉風和躺在他懷裏的飛雪。那名男子叫楊萬裏,是白姑的門徒,萬裏將事情說了一遍,女子聽後微笑道:“我家師父已閉關多年,任何人謝絕打擾,閣下還是請迴吧。”說完女子拽了拽萬裏的衣角示意迴寺,萬裏猶豫了一下,道:“呂晴,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吧。”那女子名叫呂晴,呂晴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道:“師父說過的話,你難道忘了嗎?”萬裏神色一震,隻好作罷。

    就在此刻,突然間,葉風抱著飛雪騰空而起,看來他是要硬闖了。萬裏和呂晴察覺到葉風的突然舉動,忙運氣而上,葉風落在了他們麵前的石階上,飛雪腰上的兩顆鈴鐺在劇烈的搖晃下叮當作響,萬裏和呂晴看見後神情不由一愣,接著身似電震,似乎想到了什麽,萬裏問道:“這女子叫什麽名字,與你有什麽關係?”葉風道:“既然無心救她,又何必多問呢。”萬裏盯著那兩顆搖搖晃晃的鈴鐺臉色煞白,呂晴道;“這位兄弟,你先等一下,我馬上去稟報師父。”說罷,呂晴一個踏步輕飄飄躍起,往山上寺廟飛去,葉風跟萬裏怔在原地,半晌不語,葉風對這突然的轉變琢磨不透,過了一會兒,呂晴出現在了石階頂端,懷抱七弦琴,輕輕撥動了一下,萬裏見狀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轉身對葉風道:“我家師父已同意見仁兄了,請。”葉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這個消息,葉風大喜過望,抱著飛雪快步往上奔去。

    在呂晴的帶引下,葉風進了寺廟。廟中是一個很大的庭院,院中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花盆,牆角栽有幾棵柳樹,還有幾隻蝴蝶追逐於半空。很快,他們進了內堂,迎麵是一尊巨大的佛像,香火鼎盛。繞過佛像,他們進了一間臥室,將飛雪放躺在床上,呂晴道:“請閣下稍等。”說罷轉身出去並帶上了門。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走進一位五十多歲的蒼發老嫗,身後跟著呂晴和楊萬裏,呂晴道:“這位就是我們的師父,江湖人稱白姑前輩。”葉風聽後撲通跪倒在地磕頭道:“白前輩,請您救救她吧。”“你起來吧。”白姑淡淡地道,然後走到了床前,當看見躺在床上的飛雪時,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坐了下來,將手觸到飛雪的手腕,開始為她把脈,過了一會兒,白姑眉頭微皺道:“毒素還未擴散,還有得救,隻是需要很多時日。”轉過身對楊萬裏道:“馬上備藥,黃靈、紅藤、藿香、鶴虱、黃石各五錢,旱蓮草、當歸、血藤各六錢,用槐木煮熬,快去。”楊萬裏奉命退下,“呂晴去燒水吧。”“是,師父。”呂晴也退了下去,呂晴走後,葉風掏出黃風行交給他的那塊玉帛呈到白姑麵前道:“前輩,這是黃老前輩命在下轉交於您的。”白姑眼神一愣,隨手接過,打開看了一會後接著當著葉風的麵扔在了地上,一臉的不屑之色。“你是他徒弟?”葉風道:“啊,算是吧。”“那她呢?”白姑瞅著飛雪問道。葉風語塞,如果說她是夏飛雪,那白姑會不會也像江湖上的人一樣對待她呢,不過又一想,白姑閉關多年,應該不知道武林中發生的這些事吧。想到這,葉風鼓了鼓勇氣,說道:“她叫夏飛雪,是我的好朋友。”“夏飛雪?”白姑輕聲念道,伸手摸了摸飛雪腰間的鈴鐺,眼眶漸漸濕潤,“這鈴鐺…是她的吧。”白姑顫聲問道,葉風覺察出了白姑的異樣神情,輕聲迴答:“是,她說過這鈴鐺在她懂事起就有了。”一滴淚滴在了白姑搭脈的手上,葉風試探性地問道:“白前輩,您沒事吧。”白姑忙拭去眼角的淚水笑道:“我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小兄弟,得多謝你救了她。”葉風尷尬一笑,感到受寵若驚,不禁暗自心虛。葉風臉色歸正,道:“白前輩,晚輩有一事想求。”“嗯,說吧。”葉風跪下磕了一個頭說道:“請白前輩替我照顧飛雪姑娘,最好將其收歸門下。”白姑一愣,隨即微笑道:“這是為何呢。”葉風道:“前輩有所不知,她是個孤兒,養父如今已經拋棄了她,她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白姑眉頭一皺,“她的養父是誰?”葉風憨笑道:“我也不知道。”白姑望了葉風一眼,又轉頭看向飛雪:“可憐的孩子,好吧,我答應你了。”“謝謝前輩。”“那你呢,也要拜我門下嗎?”“不,不,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得馬上離開。”“是嗎,那隨你便吧。”說著白姑起身走到門口,“我要去調藥了,你請自便吧。”白姑走後,葉風靠床邊坐了下來,望著她那憔悴的麵容,暗自心傷,下意識地摸了摸飛雪纖柔滑嫩的手指,自語道:“飛雪,也算是相識了一場,雖然是敵人,但也應該算是朋友吧,哎,其實是我把你給連累了,弄的你遭同門逐株,江湖追殺,不過,哎,誰讓你死追著我不放呢,哎。”葉風又歎了口氣。“我要走了,你好好在這呆著吧,江湖險惡,還是早點抽身為好,有緣再見吧。”說完葉風起身出了房間,走到門口,葉風停住了腳步,又迴頭望了望,頗有不舍之感。

    藥已經熬製好了。呂晴正端著藥走來,恰遇葉風出來,碰了麵,葉風拱手行禮道:“有勞了,代我謝過白前輩,晚輩告辭了。”說著葉風徑直走了。呂晴望著葉風的背影道:“小兄弟,還沒請教尊姓大名呢。”“落葉清風,無需知曉。告辭。”很快,葉風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了,呂晴遲疑了一下,端著藥進房去了。一聲驚雷,一滴雨點打在了葉風的臉上,葉風摸了摸抬頭望著灰暗的天空,這雨,說來就來了。

    漸漸地,雨下大了。 雨水打濕了葉風的臉,夾雜著滾燙的淚水。天地間,除了雨聲,再無任何聲息了,不,還有,還有一顆悲涼的心在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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