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雪的世界,在這萬丈顛峰之上,下著潔白的雪花,吹出刺骨的寒風,終年四季,銀裝素裹。

    一塊斑駁的巨石上,刻著“吹雪山莊”四字,銀鉤劃鐵,一看就知出自一絕頂高手之上。

    一條小道盤延而上,路上已結冰,尋常人根本無法通過,在路的盡頭,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佇立。

    白無影,白摧城之孫女,五歲,倍受白摧城喜愛,才入五歲,卻開始展現出非凡的習武天資。

    “爺爺,我們等誰啊”白無影穿著厚厚的棉襖,小臉被凍得通紅,抬著頭向身邊的白摧城問道。

    “一位朋友。”白摧城淡淡道。

    “可你為什麽要帶我來呀?”

    “和我那朋友一起的還有他的孫子,應該能和你做朋友,等下你要帶他去玩。”

    “朋友?”

    白摧城點點頭。

    李歌被李自常抱在懷裏,隻覺一陣騰雲駕霧,在茫茫白雪中不斷飛縱中,別看李自常快入古稀,但因為是聖域高手,身強體健,虎狼莫近,一個飛縱便是三十丈,幾乎等同於仙人。

    茫茫雪山中,他就像雪猿一般,攀崖附壁,麵對這凡人寸步難行的道路,他卻如履平地。

    雪雨茫茫,銀絲素裹,天地一片白,純潔無暇,麵對這天地勝景,李歌卻無心欣賞。

    他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會如何,他很茫然,很無奈,雪山的寒冷,徹底封住了他的心。

    沒過多久,李歌被放了下來,耳邊傳來李自常雷聲般的聲音:“前方可是白莊主?”

    前方也傳來聲音:“哈哈哈……李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乎?”

    “真是白老弟,哈哈,你這路還真難找,有勞白老弟等侯了。”

    李歌聽到對麵是白摧城,心中頓時一熱,他想了那白衣勝雪,一劍吹血的英姿,不由有些走神,忽覺手臂一痛,身體一輕,耳邊傳來唿唿之聲,眼前影色已變,他的麵前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

    白摧城!真的是他!

    那是誰?她就是白無影嗎?

    不知為何,這峰頂反倒沒有半山夜的寒冷,他四處一看,遠遠看到一些青鬆,披著厚厚的銀裝,一塊斑駁的巨石上刻著“吹雪山莊”四字,歪歪斜斜地佇立在一邊,但卻穩如泰山。

    “哈哈……李兄,多年不見啊,風采依舊。”白摧城笑道。

    “唉,不行了,老了啊,倒是白老弟風采猶存,這吹雪山莊在你的掌管下,更是如日中天啊。”

    “隻是後人不繼,在下不得不硬撐著。”

    “白老弟可太過謙虛,來,我替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那孫兒李歌。乖孫,快來拜見你白爺爺。”李自常一把將李歌提到身前,向白摧城介紹道。

    李歌連忙拜見道:“葉歌拜見白爺爺,祝白爺爺萬壽無疆,仙福永享。”

    白摧城打量著葉歌,道:“這就是那名動雲州,兩月能語,五月能行,一歲能書的流蘇神童?”

    葉歌連忙道:“神童之名不敢當,都是大人們謠傳而已,當不得真。”

    白摧城看葉歌舉止大方,明禮謙遜,不過三歲小娃卻有一個非凡的氣質,心中頓時大奇。

    “本來我也不信,可當我見到了你之後,我信了,神童之名,不負其實。”

    葉歌故意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似是不敢當,低頭道:“白爺爺過獎了。”

    白摧城看在心裏,心道:此子雖聰慧非凡,不過說到底也隻是一個三歲小娃。

    而他身邊的白無影,卻是瞪大了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葉歌。

    “李兄,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孫女白無影,無影,快來見過李爺爺,還有葉小哥。”

    白無影表現並無羞澀,很大方地朝李自常見了禮,顯得家教非凡,但麵對葉歌,她卻朝著葉歌不解地問道:“你明明比我小,為什麽我爺爺要讓我叫你葉小哥?”

    這一問,頓時讓葉歌難住了。

    白無影一嘟嘴,道:“連這個問題都迴答不起來,還能稱什麽神童?”

    葉歌愣住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白摧城與李自常同聲大笑起來。

    ……

    不知道李自常與白摧城談了什麽,李自常歡喜著離去,而他則留在了吹雪山莊。

    一株寒梅,紅星點點,清香隨風,聞而久逸。

    從山顛看世界,隻有那無邊茫茫,找不到雲下的路徑,就像此刻他的心情,看不清前方,他都不知道下一步會踏進哪裏。

    白無影打量著葉歌,她心裏無比好奇,為什麽這個小弟弟這麽安靜,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爺爺說,他是我未來的相公,我是他未來的妻子。

    在她小小的心裏,卻開始裝進了一個人。

    “小相公,我們打雪仗吧。”她走到他身邊,笑著道。

    李歌看了看她,心想這小妮子才五歲就如此動人,長大後定是一個大美人,如果他不是臥底,將來取到她也挺不錯的。

    隻是可惜……

    他們終究不可能走到一起,他們終究會刀劍相向!

    當她知道自己的小相公將會是害她滅門的兇手,她將會是如何悲傷,如何絕望?李歌心裏一陣微痛,看著白無影,一把將她扯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

    當她撲到他懷的那一刻,白無影心中湧起一絲熱流,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甜,那種感覺,比爺爺珍藏的蜂蜜還要甜。

    “小影。”

    “小相公。”

    “如果將來,我做出了對不起你的事,你要記住,那都不是我所想要做的。”

    白無影不懂李歌為什麽要跟她這些,她也不懂李歌的說的是什麽。

    “我們打雪仗吧。”

    “好。”

    “真的?太好了,走。”

    “小影,小心了,看招。”

    “唉呀,你耍懶,我還沒有喊開始呢。”

    “戰鬥從我們一見麵的時侯就開始了,在戰場可沒有誰欺負誰的道理。”

    “哼,看招……啊,哈哈,打著你了。”

    “唉呀,不小心著了你的道兒,再來,看招……”

    “啊哈……”

    “嗬嗬……”

    ……

    轉眼就是一個月了,整個吹雪山莊,李歌幾乎都混熟了,這吹雪山莊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整個峰頂有著成片的建築群,雖然大多數都破爛不堪,搖搖欲墜。

    這裏張年積雪不化,時不時還下一場雨,近在咫尺的雷電更是時而響起,葉歌估計,這裏的海拔至少在五千米之上。

    像吹雪山莊所在的山峰還有數十座,連成一片,巍峨壯觀,這裏有一個名字,叫做“羅浮”。

    江湖傳說,在這片大雪山中,住著一位絕世劍仙。

    今天是白無影父親白驚仙的三十壽辰,更是他將接任吹雪劍,接掌吹雪山莊莊主的日子,所以今天一早吹雪山莊裏裏外外就被家仆們打扮得十分喜慶,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雖說得熱鬧,其實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過百,吹雪山莊雖然是流傳數百年之久的大家族,但是能住在吹雪山莊,參加這次典禮的人卻隻有嫡係才能,在那山腳下,那裏有一個白家鎮,那裏,那裏上萬人,都是大家族的旁係人員。

    正廳中,不大的地方堆滿了人,李歌和白無影拉著手,怗在一根凳子上遠遠觀望,本來這種場合,他們的身份是不能進來的,可誰叫他們隻是不懂事的孩子呢?

    認識的,不認識的,總共加起來有二十多人,所有人都凝神靜氣,看著最前方一排白發蒼蒼的老頭兒。

    一個白衣中年男子跪在中央,他就是白驚仙,白無影的父親。

    白摧城輕輕地撫摸著吹雪劍,這一柄傳承數百年的神兵,就像白家的脊梁,撐起這諾大一片天。

    而它,已經跟了白摧城二十年。

    人,終究是人,就算修練到聖域,頂多也就是一百五十的壽命,可神兵,卻是千古長存。

    神兵有靈,感到白摧城的離愁,也輕顫起來,那輕吟的劍聲,就像在低聲哭泣。

    “我至接掌飛雪劍已有十五年了,我兒驚仙年僅三十,就有資格接掌飛雪劍,我兒勝我許多啊。”白摧城無限感概,他有一種日暮落魄之感。

    難道我真的老了嗎?

    “父親,沒有您的諄諄教誨,哪有孩兒的成就。”白驚仙道。

    “罷,百年之約已近,雲州江湖亂象漸顯,正是我兒持神兵名揚江湖之時。”說著深深地看了一眼白驚仙,一喝道:“白驚仙。”

    “白驚仙在。”

    “我以吹雪山莊第二十七任莊主,飛雪劍第二十七代劍主之名,正式將莊主劍主之位傳於你,你可願意接受?”

    白驚仙深深地拜倒,道:“白驚仙願意。”

    當他戴上莊主信物玄鐵戒,當他持著飛雪神劍的時侯,葉歌知道,飛雪劍的傳奇將又一次續寫。

    隨後白摧城連同那一排老頭兒帶著白驚仙去了後山,白無影說,他們去跪祖祠拜祖宗去了。

    白驚仙一個人迴來了,白摧城和那幾個老頭兒卻沒有出現,葉歌問過白無影那些老頭兒的身份,白無影眨眨眼睛說:“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們的輩份很大,爺爺在他們麵前也隻能稱小。”

    難道是白家的先祖?那幾個老頭兒雖然老態龍鍾,但卻依舊白衣勝雪,眼睛一開一合間,似有神光閃過,一看就知道他們的不凡,想到白摧城跟著他們離去,那些人的身份不難猜到,恐怕他們都是曆代飛雪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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