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之景與陽世其實並無太大的區別,無非是環境暗淡了些,人氣也少了些——好吧,這裏萬物沉寂,確實丁點人氣也無,此刻更是連鬼影都沒一個!


    伴隨著隆隆轟鳴的音爆聲,“顧·戰鬥機”從城隍殿一衝而出。


    他頓住了腳步,因為目之所及,已無金華城隍亦或是李若眉的身影。


    眼前一幕於他而言其實並不意外,那姓李的城隍不消多說,單就其那手身化黃煙的遁術就高明的很,想來速度該是不慢。


    再說女張飛李若眉,雖說她修為僅為入道,但符道修士的手段素來就多,更不必提其手上或許還有劉海石留給她的保命符籙,所以她的追索之術也非一般。


    而反觀顧堯顧大少,境界他有,法力也不缺。但他現在的狀態卻極像一個閉塞山溝裏乍得巨富的窮人,錢有了,但特麽的不會花啊……


    失去了城隍和李若眉的蹤跡,顧堯卻也沒太過氣餒。


    他閉上雙眼,金丹修士的靈覺自眉間延展而出……十來重圍牆外的某處,似有兩道法力在隱隱波動!


    唰,大少睜開雙眼,凝視著眼前宮闈,下一刻,轟鳴爆音再起,緊接著就是一陣圍牆傾倒的嘈雜——卻是顧堯不耐擇路,隻身撞向牆闈!


    鬼差穿牆而過的手段雖然不會,但這種直線而行的精髓,他顧某人可是學了個十足十!


    隻是這個過程不見仙氣渺渺,唯有匪氣囂囂。


    金丹境的諸多人仙們,顧某今日,給你們丟臉啦……


    ……


    陰間的城隍廟和陽世那座廟宇並無太大區別,其同樣是五進院落,同樣的大氣奢華,唯一的不同就是這裏冷冷清清並無絲毫人氣罷了。


    此刻,在城隍廟氣派的大門外,金華城隍李開元已是撤去了遁術,重新化出了人形。


    話說祂這番舉動其實完全是出於無奈,因為此時在其腳下,一張二尺長一尺寬的符籙正在散發著一圈圈淡淡的黃芒。


    黃芒融入大地,使得那方圓數丈之域黏綿滑溜,似流沙、似黏膠,城隍大人雙腳被陷,無論怎麽使勁兒都拔不出來,卻是一時被死死困在了那處,直急得李城隍是雙目怒睜、齜牙咧嘴。


    而在城隍身後不遠處,李若眉早已半跪於地。她臉色煞白大汗淋漓,雙手劇烈顫抖著,卻仍死死掐著一手印決不放。


    ‘姓顧的小子,你要再不趕來,姑奶奶可就困這城隍不住了啊!’


    李若眉此刻困住城隍的符籙喚作流沙符,算是其師劉海石留給她的諸多保命符籙之一,其最大功效就是困敵行動,借以拖延時間。


    能用此符困住城隍實則大大出乎了李若眉的預料,因為若不是那金華城隍逃命之際曾折身某處廟宇取了一件物事、若不是祂此刻雖身困符中卻仍似有所顧忌不敢下重手……小丫頭相信,單憑一張流沙符,還不足以將城隍爺留住這麽長一段時間……


    “你……小丫頭,你若識得厲害,就速速撤去此符,否則休怪本尊出手無情!”


    城隍爺拚命掙紮間不見腳下鬆動,不由怒火高熾出言恐嚇。


    話說李開元此刻實在是又急又憋屈,身為金華府城隍、堂堂的神道金丹修士,祂何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一名堪堪入道的人道小修困住!?


    腳下這張流沙符雖然神異、一看就是出自金丹修者之手。但祂破去此符卻也不難,隻是那樣勢必會傷及這名入道境女修的性命……


    想起剛剛在大殿內被紫色巨劍瞬殺的武判、想起旬月前發生在城外的那場驚天大戰……


    城隍老爺猶豫再三,終究還是不敢對這女子痛下殺手。


    這女子今日既與那人同行,那肯定應是相識之人,在不清楚她與那人的真正關係前,城隍爺可不敢不管不顧地瞎胡蠻幹,萬一不小心真惹惱了那人……


    更為重要的是,城隍此時心裏明白得很,別看祂現在在拚命奔逃,但若真與那人結上仇怨並被其盯上,逃,是逃不掉的……


    “丫頭,你就高抬貴手放老夫一馬吧。老夫身居城隍高位近千年,在整個大梁陰司也算頗有薄麵,隻要你今日放了老夫,老夫定會說服你鄉籍之地的陰司官署,為你延壽百年!


    你要知道,身為修道之人,延壽百年將大大提升你晉升金丹的機緣,免除你的輪迴之苦……”


    城隍老爺絮絮叨叨,使出官場話術威逼利誘軟硬兼施,隻想讓李若眉放他一條生路。


    奈何祂並不知女張飛嫉惡如仇的性子,無論其如何舌綻蓮花,李若眉始終不為所動一言不發,隻是拚盡全力維持著符術的運轉。


    “你……好!是你逼本尊的!”


    城隍老爺不耐煩了,其右手虛張,掌心有黃色氤氳湧現,飛快凝聚成了一塊厚實無比的驚堂木。


    手握驚堂木,祂作勢欲扔。但就在這時,遠處突有隆隆雷音驟響傳來,伴隨雷音的,還有滾滾灰塵飛揚席卷,那陣勢,就像一條泥石流正向此處洶湧奔來。


    “泥石流”一路穿牆破屋直線前進,等它轟破最後一層牆闈,衝出城隍廟宇,映入其眼簾的就是城隍抬手欲砸的動作。


    “啪嘰!”


    看清“泥石流”中藏人,城隍爺第一時間就扔掉了手中驚堂木,祂顧不得心疼自身道場被毀,而是躬身九十度、擺出了低眉順目的姿態。


    “小神金華府城隍,見過上仙。”


    “你認得我?”


    望著眼前這名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城隍老爺,顧堯不動聲色地震落身上塵土,雙眼微眯,故意擺出一副冷傲的模樣。


    自打來到這方世界,他與陰司鬼神可謂交集頗多,深知這幫老鬼欺軟怕硬的脾性。


    雖不知眼前城隍為何見他即逃,但很明顯這也是一個惜命的主兒,所以顧堯就知自己表現的愈傲、愈是高深莫測,這城隍就愈是對他敬畏!


    “旬月之前,上仙在金華城外劍斬李誠儒,誅滅黑山群妖,本尊……小神早就敬仰萬分。隻是未曾想到上仙今日親至小神廟宇,小神卻是當麵不識,實在是罪該萬死。”


    李開元誠惶誠恐說罷,其腰身躬得更低了。


    確如他所說,那黑山老妖李誠儒縱橫黑山妖域三百餘年,就連道督衛都拿其沒有辦法……誰想最後竟被眼前這名修士所殺!


    每每想起那日那柄橫貫天穹的千丈巨劍,城隍就感到心神被攝、兩股戰戰。所以當今日蘊含著同樣道蘊的巨劍出現時,祂才能第一時間將這人認出,並下意識地選擇了奔逃——哪怕心知逃亡根本無用!


    笑話,此人既能使出那等驚世術法,其修為肯定遠遠超出了金丹境界良多。祂小小城隍在這等大修麵前望風而遁,可是一點兒都不寒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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