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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熒惑將軍!走這邊!快!”


    失卻了意識的熒惑,在扈從們的保護下一路逃亡。


    如果如果我當初沒有誇下海口的話


    如果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奸細的話


    “熒惑將軍!請不要這樣自責了!這絕對不是您的錯!”


    將軍嗬


    我果然


    靠著紙條記誦兵法的我,哪裏有資格,成為統領一方的大將呢?!


    “熒惑將軍當心!”


    士卒從身後護住恍惚的熒惑,他的身子也被箭矢貫穿,兩人也一同從馬匹上墜落熒惑順著山穀滾了好幾圈,最終才勉強從山澗裏握住了槍,試圖站立起身


    轟!


    突力單於自空中墜地的聲音猶如天崩地裂他一腳踩在熒惑握槍的左手上,發出骨骼碎裂的脆響。


    “唿小乖乖追逐的遊戲是時候到盡頭了,咱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突力單於蹲下了身子,試圖去觸碰熒惑的臉頰,少女並沒有留給他任何機會,她昂起頭顱、猛地往突力單於的額頭上撞了過去,即便突力單於強壯如斯,也不由大怒地給了熒惑一個耳光,捂住滲血的額頭狂吼不止


    “小乖乖”


    而後的突力單於一把卡住熒惑的雙頰,摁住了熒惑的牙齒,“咬舌自盡?做夢去吧!看你應該還沒嚐過男人的味道我倒是願意讓你盡情享受一下邊塞男人的滋味!”


    轟!


    又是一陣轟鳴之聲


    於煙塵混雜中,熒惑被突力單於扔到地下,少女因惡心而不住幹嘔。


    “葉將軍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突力單於單手再次握住來者的槍尖而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熒惑的,正是其主公葉非明他一身盔甲沾染了血與火留下來的痕跡,看著像是從重圍中突破而至的。


    “你三番五次壞我好事,這次竟然親自送上門來?一箭雙雕,倒也不錯!唿哈哈哈哈哈哈!”


    突利單於揮動長槍,將葉非明甩飛數米之遠,趁著葉非明撞牆的契機,突力單於揮著葉非明的長槍跟了上去,葉非明於岩壁上來迴滾動,躲過了突力單於的連環攻勢。


    “逃吧!逃吧!連你最信賴的小烈馬都無法將咱打敗,你這樣的廢物又能拿咱怎麽辦呢!乖乖受死吧唿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力單於的最後一槍深深嵌入了岩壁中,葉非明抓住時機,掰下一塊尖利的石片,猛地往突力單於的脖頸上刺去哪知突力單於皮糙肉厚,絲毫不見痛苦之色,反倒騰出手臂摁住了葉非明的麵頰。


    “嘿嘿!我就在這裏、在你的部下、在你的師妹麵前,把你這樣活活撕碎,看看小烈馬會發出多麽撕心裂肺的哀鳴吧!!!不要去責怪任何人!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無法繼承槍神的絕技罷!”


    “師父師父平日囑托地最多的,就是教導我們,要有自知之明”


    葉非明於極度痛苦之中,握住了突力單於的雙臂。


    “為此隻要能達到目的,就算不擇手段我也在所不惜!”


    “什、什麽”


    突利單於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臂已經出現了道道黑脈,手上的力氣也突然失卻了,像是中毒所致。


    “你們漢人果然都是一群卑鄙小人麽!也罷!等咱先活撕了你,再好好解決小烈馬的事情嗚啊!”


    就在突力單於毫無防備的時候,他的腦袋忽然迸射出一道血光那透過的血紅之槍,正是繼承了槍神之名的名槍赤影!


    於漸微的洞內篝火下,葉非明正在小心翼翼地為啜泣個不停的熒惑包紮傷口。


    “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傷口還疼嗎?”


    “嘖好了一些主、主公為什麽會到這裏來?您如果在這裏的話,那邊境的駐防又該”


    “你走後沒多久,朝廷就派出了龍興武的新軍。現在邊防有他們駐紮,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可是、可是”


    “我正是因為發現了副將的通敵文書,這才帶著一支隊伍跟上來的。”


    “那大家呢?”


    “現在我和他們走散了。”說這話時的葉非明,有意無意地偏了一下頭,但熒惑並未意識到這個動作,心裏一直想著那些為了保住她而犧牲的袍澤們。


    “如果,如果我能夠再警惕一些的話王副將和咱們一起共事了怎麽久,怎麽無緣無故就”


    “好了熒惑,這事我也有責任。”


    驀然間,葉非明將依然處於自責和愧疚狀態的少女抱入懷中對熒惑而言,上一次像這樣由胸膛帶來的暖意,隻有她的兄長才能給予。


    “我們的目標已經達成,不管是用什麽手段達成的,也不管迄今為止,我們犧牲了多少人為代價,我們還是取下了突力單於的頭顱。為了不讓袍澤們的犧牲付諸東流,我們都必須活下去,活著離開這片荒漠。”


    “活著離開嗎。”


    不知為何熒惑,再一次想起了最初和師父莫幽煙相遇時的場景。


    葉非明將突力單於的頭顱割下,用油布紙包好,遞到熒惑手中。


    “主、主公?”


    “你現在手上有傷,一時半會幫不了我對吧?帶著這顆頭顱迴盧龍城,向當地的長官報告這裏的戰況,讓他們派兵前來增援,我迴荒漠救咱們的同袍去”說著葉非明便捂住了熒惑輕啟的朱唇,“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這一次,你必須聽我這個主公的命令,明白嗎?”


    望著鈴蘭一騎絕塵遠去的背影,葉非明隻覺一陣視野朦朧。


    他有時也曾對師父感到不平明明自己才是真正想要拯救這個國家的人,師父莫幽煙反倒不願意傳授他更多的本領自從認識了這個師妹以後,他漸漸理解了師父的良苦用心。


    再強大的能力也無力支撐比能力膨脹更快的**。


    而熒惑最初的夢想,其實早就能夠實現了。


    但她已經並不僅僅滿足於吃飽飯這樣簡單的目標。


    救國之誌即使有最強的武藝作為支撐,那又如何?


    如果實力弱尚且還能因為有了自知之明,而不敢輕易去冒險。


    但人的夢想,是最容易被誘惑吞噬的。


    副將的背叛也好,新軍的抵達也好,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被金錢美色所收買的王副將,從頭到尾,也都隻是龍興武和董仲雲手中的一枚棄子,既不是為了幫他們除掉熒惑而存在,也不是為了和單於那邊達成秘密協議而存在


    攘外必先安內的悲劇,再一次在這片大陸重演。


    衣袍中藏著的金色詔書,被葉非明拋落到了地麵,被飛舞的黃沙逐漸掩埋上麵隱約寫著諸如“養寇自重“、“遲不發兵“、“叛國”、“通敵”、“梟首示眾”之類的字樣,隱隱透著一絲不詳的氣息。


    人心無論在什麽時代,都會作為最強的力量而存在。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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