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壽宴的時候,三皇子與榮美人被掀紅浪,明德帝因此勃然大怒,一腳踹在三皇子的胸口,讓三皇子吐了血。

    賢妃娘娘自從見到明德帝鐵青臉的時候就跪了下去,她的兒子吐血後,心驚肉跳,顧不得體統撲在兒子的身上,求聖上明察,三皇子趙泓晟克己守禮怎會做出如此荒謬的事情,定然是有內情的,晟兒已經被踢得吐了血,還請聖上留情,查明真相。

    明德帝嗬斥三皇子荒淫不堪,第二日在朝堂上言明,凡年滿十五皇子要開府,於是包括九皇子在內,所有的皇子都分封開府。

    除了九皇子之外,其餘諸位皇子皆有皇子妃,與九皇子建府並重的事便是要從閨秀之中選一位九皇子妃。

    簡寶華所在的玄字班,因為有十公主,有汪蕊的存在,有一股別樣的氣氛在其中湧動。十公主與九皇子交好,汪蕊則是和九皇子有些若有若無的曖昧,除了簡寶珍,自然還有其他人看破。

    “若是三皇子不能成事,那九皇子的贏麵便大了。”那皇城之中的變動,也讓朝堂是風雲詭譎,簡延恩神情疲憊,由著長女按捏他的眉心,“有不少人都在活動。”

    “爹爹別參合就好。”簡寶華的手下不停,心中想著的隻有一事,那就是解爹爹的疲乏,“三皇子那事應當是有人設套,聖上早晚會想通,三皇子是他精心教養大的,不會輕易舍棄。”

    “你想的太簡單了,三皇子犯下的錯,是聖上心中永遠的結。”簡延恩說道,戴綠帽對一個男子而言是最恥辱的事,難道明德帝不會猜到三皇子被人算計?隻是明知道被人算計,他也不會能夠容忍壽宴那一日發生的事。

    “我知道。”簡寶華淡淡說道,因為舍不得精心教養的三皇子,才會重新對他恩寵,甚至下了明文,立三皇子為太子;又是因為如鯁在喉,最終又廢了三皇子,將他圈禁。

    “別累著了。”簡延恩拉下女兒的手,“你還記得江寧世子嗎?”

    提到了趙淮之,簡寶華的心中一跳,那一夜跳窗之後,趙淮之確實不曾親來,他卻通過平月,每三五日就送她一些小玩意,有大塊的紅寶石,有大小一致的珍珠,有碧藍如洗的藍寶石,有奇妙的書簽,有番邦過來的套娃。

    每到休沐日的時候,他又會帶著禮物,親自來見她。

    他心悅她,又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名聲,不讓人知道他的心思;他喜歡撥弄她的手指,用他的大手裹住

    她的手;他喜歡看著她,清澈的眼底都是她的身影。

    簡寶華不會知道,她想到趙淮之一瞬時候,她的表情是多麽的柔和,她的眼是多麽的含嬌帶媚。

    “爹爹怎麽忽然提到他了?”簡寶華有些好奇簡延恩提到趙淮之的緣由。

    簡延恩便是感慨,趙淮之是有些能力的,他在理藩部的職位並不是僅僅隻靠著他的家世,簡延恩甚至說道,“京都裏的那些傳言隻是傳言,他為人中允。”

    簡寶華聽言笑了,笑意從眼底蕩漾開來,讓簡延恩瞧著她的笑,也忍不住鬆了抿起的唇角。

    這是自壽宴一個月後,簡延恩第一次提到趙淮之。

    而在今後的日子裏,簡延恩提到趙淮之的次數越來越多。

    簡寶華也就知道,趙淮之刻意接近簡延恩,一點點與他相處,給他好的印象。

    他耐心地做著這件事,不急不躁。簡寶華也就從父親的口中聽到的多是趙淮之的長處。

    漸漸到了夏日,這一日,父親又有了新的感慨。

    “隻是有一點,”夏日的蛙聲裏,簡延恩同簡寶華說道,“這樣的人,怎麽還不成親?隻怕內裏有什麽隱疾了。”

    簡寶華原本就笑著,聽到了這裏,麵上的笑容越盛。

    簡延恩不知道簡寶華笑什麽,他的隱疾是另有所指,此時也跟著女兒笑了起來。

    隨著夏日款款而來,那溫暖的風吹落了少女厚重的春衫,輕薄的紗衣穿在了身上,與春日的清新不同,夏日的衣衫色彩更加斑斕,在蟬鳴聲之中,那衣衫已經薄無可薄,顏色是一年之中最為清淺的色彩。

    三伏日裏,靠著的是涼沁沁的冰盆降溫,紙扇輕搖,趙淮之給簡寶華打扇,將那纏繞在冰盆裏帶著涼氣的風扇向簡寶華。

    耳畔絲絲縷縷的長發被吹起,讓趙淮之忍不住伸手,指尖輕繞發絲,“我聽人說,段家長公子病了。”

    前些日子,段家遣冰人想來是要去簡家提親,段翮苦夏,身上不大利爽,加上這事已經成了定局,就生了病。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心裏頭裝著事,心中鬱鬱,這病就好的更慢了。

    其中一度來勢洶洶,聽說病的失去了意識,病情兇險,若不是請了神醫,這條命隻怕都要沒了。

    因為事關簡寶華,趙淮之打聽的清楚,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喊過簡寶華。隻是這樁事,趙淮之便不準備告訴

    簡寶華了。

    “恩。”簡寶華有些詫異地挑眉,前世是沒有這迴事的。

    這些日子的相處,足以讓他讀懂簡寶華的眼神,她有些詫異段翮的病,既然已經決定將她想讓,又何必多去想。

    趙淮之的手指摩挲他細膩的麵頰,段翮不知道他錯過了什麽,有些事情可以相讓,有些事是不成的。

    段翮隻怕心中已是後悔,但是他那個弟弟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更何況……就算是段瑜願意退讓,他趙淮之也不會答應,她是屬於他的。

    開了弓的箭,沒法子迴頭的。

    “段家的事也就罷了。”簡寶華含笑道,想到了昨個兒夜裏父親的評價,“爹爹昨晚上還說,怕是你有什麽隱疾,才不成親。”

    隱疾?

    趙淮之伸手把她攬入到了懷中,少女的身姿柔軟,她的胸前悄然鼓起,束腰裙將她的腰肢掐的不盈一握,“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早早娶了你。”他的聲音裏有淡淡的沙啞,他也可向她證明,他的身子康健。

    趙淮之覺得柳下惠也莫過於此了,對方隻需要忍一次,他需要克製住自己心中的蠢蠢欲動,她年歲太小,她與他沒有成親。

    若是能夠遠離,自然不會生旁的心思,隻是她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讓他怎願遠離?

    隻是牽著她的手,隻是抱著她的身,心中就是被塞得滿滿當當。

    原先他總是一個人禹禹獨行,如今心裏頭有了牽掛的人,負重前行,他反而行得更快。

    簡寶華在他的懷中,也幸而有冰盆,若不然抱著要一身汗了。

    她聽得到他胸膛的聲音有力,那聲音讓人安心。

    她並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趙淮之的反應她有時候能夠感覺得到,但趙淮之若是起了反應,總是會避開她,怕輕浮了她,怕驚著了她。

    他這會兒又是起了反應,簡寶華的麵上有些發燒,“還早。”

    趙淮之深吸一口氣,鬆開了簡寶華,今日裏來尋她,是有正事的,“還有兩日,我就要走了。”

    這半年的時間,他隔三差五的時候會讓平月送東西,每次休沐日的時候,她幾乎都可以見到他,如今他要離開?

    簡寶華一時有些恍惚,很快就問道,“去哪兒?”

    “去邊城。”趙淮之說道。

    竟然是邊城……

    想到趙淮之所在是理藩部

    ,又並不奇怪。

    簡寶華想到了舅舅,有些失神,算算日子,等到入了冬,在春節之前,久久未歸的舅舅如同倦鳥歸林,從邊城迴來。

    她對舅舅的印象並不深,隻是他含笑的模樣,笑著把她丟入到高處,然後又接住她的身子。

    前世在外祖父死後,舅舅是從邊城迴來過,但是聖上沒有允了他的丁憂,下葬了外祖父,他又是匆匆離開。今生外祖父不曾亡故,她還尚未見過舅舅,想到趙淮之要比她早些見到舅舅,心中有些豔羨。

    “去多久?”

    “我猜是半年的時候。”趙淮之說道,“我想三九天之前,應當就可以迴來。”

    “那挺好的。”

    “是啊。”趙淮之笑著說道,“討好了齊家人,簡家的老爺,齊家這的這一位,此行也會見到了。”

    簡寶華聽到了趙淮之的話,心中有些許感動。為了娶她,他是費力心思的,在理藩部,他本就是事多忙碌,但就算是忙碌也總想法子與簡延恩、還有齊家的兩位兄弟相交。

    “什麽時候出發?”

    “明日。”趙淮之說道。

    “這麽快?”

    趙淮之不說話,其實早已定下,隻是他不曾告訴他。

    “我想……”趙淮之一直送她東西,簡寶華也一直在考慮迴禮的事,原先有些不大好意思,此時從錦囊之中拿出了一枚玉佩,簡寶華不大會打絡子,隻會做同心結,正是因為這同心結,才讓她不好意思把玉贈與趙淮之。

    如今他要走了,再見便又是小半年的時候。

    “送你。”她白淨的手掌攤開,手心裏是上好的蟠龍暖玉,墜著的是紅色的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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