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一天隻有兩頓飯,用牢獄的話來說就吊住命就可以了,反正不過是要死之人,吃得那麽好做什麽?養肥了再拿去宰了,你以為是殺豬啊!


    上刑場的前一天我們牢房每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就連平時隻會嘲笑我的的袖天也沉默的坐在角落,似乎死亡來了一切多餘的行為都太多餘,我們要做的隻是靜靜的等待。


    “嘭!”牢門突然被打開,這麽多天第一次被打開,我以為是陌上或是皇上來了,急忙看過去,卻隻看到了幾個醉醺醺的牢獄站在門口。


    牢獄將我們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母親將我的頭按在她懷裏不讓我看。然後我聽到牢獄問:“你們中誰是袖清風,哥兒幾個聽說那小子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出來讓爺們爽一爽,反正明天就要上斷頭台了,貞潔你留著也沒用。”


    那時候我聽不懂牢獄這話中的意思,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母親死死的按著。沒有人迴答,牢房陷入了一片沉默。


    “在不出來我們就把這裏每個人上一遍。”牢獄已經生氣了。


    我張口咬住了母親的手希望她可以放開我,可是就是我將她咬出了血她也不哼一聲,將我摟得更緊了,還捂住我的嘴不讓我出聲。


    “我就是袖清風!”就在我急得淚水都掉了下來時卻聽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是袖天!


    趁著母親愣住的那一瞬間我猛地轉身,看見袖天站在牢獄麵前,他迴過頭看向我,眼裏依舊是濃濃的不屑與譏諷。


    牢獄沒有見過我,兩年來我都是在陌上的殿中沒有出過門,袖天這樣一說牢獄就相信了,何況他們又怎麽會想到袖清風不過是一個牙都沒有長齊的十歲孩子。


    “好,”最前麵的牢獄攬住袖天的腰,“長得果然好看,跟哥兒走。”


    袖天被帶走了,而我們剩下的人依舊處於驚駭之中迴不過神來。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我從來沒有想過袖天會幫自己,在我的認識中袖天巴不得我立刻死掉的好。而他竟然幫了我!


    牢門外傳來沉重的喘息聲和袖天破碎的輕哼。我立刻明白了他們在幹什麽。因為陌上每次和他的女人尋歡都會把我趕出房間,那時也是這樣的聲音,陌上告訴我男人之間也可以,但是卻是如同死的羞辱,被用來玩的男人叫男寵,皇宮皇上就有,男寵不論在那個國家,二十五歲便會被主人賜死。


    淚水瞬間從我的眼眶滾了下來,說保護我的人把送來受死,想我死的人卻要救我,何其可笑!


    恍惚中我漸漸明白,原來我做了這麽多的錯事。父親和母親就算再不愛我也不會傷害我,而那些陌生人憑什麽說會保護我?


    “這麽一下就受不了了,真沒有用!”牢門被打開,袖天被牢獄抱了進來。父親快速的起身衝上去還來不及接下袖天,就聽到袖天悶哼一聲被牢獄扔到了地上,然後還意猶未盡的看了袖天一眼甩手離開了。


    父親去扶袖天卻被袖天狠狠地推開,他嘲笑父親吼道:“不要碰我!走開!”


    父親看著袖天,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袖天,那雙冷漠的眼睛終於出現了人該有的情緒。此刻我看到了父親鬢角的白發,才發現短短兩年那個風流倜儻的父親竟是這般蒼老了。


    “嗬!”袖天冷哼一聲,轉頭狠狠地瞪著我,“還說你不是給別人玩的,不然牢獄怎麽看上你,肯定是你和陌上做多了!”


    我握緊拳頭一步一步向袖天走近,他的衣服全部被脫下,隻留下一件內衫隨意搭在身上,將他重要的部位遮住,在他身上留下的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看著袖天皺起的眉頭,我鼓起勇氣輕輕的喊到:“二哥。”


    聽到我喊他,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不解的將我打量了一邊,而後突然笑了起來,等笑夠了才用陰狠的目光看著我,道:“怎麽?你是同情我還是看不起我?告訴你袖清風,你不必自作多情,我袖天從來都沒有你這個弟弟!剛才看你不敢承認,我可不想這裏所有人都遭難,就你?死了都不會有人同情,哪裏輪到你同情我?”


    看著袖天我竟然找不到為自己辯解的話。轉身我迴到母親的身邊,將頭埋在母親的胸口,母親也沒有替我解釋,或許是認為沒有與袖天解釋的必要,或許是因為本來就要死了而不須解釋。


    我想要從這裏消失,袖天的話引來了除了母親之外所有人的怨懟。剛剛我還在想也許袖天是在乎我這個弟弟的,看來我好像又錯了。


    次日我們大家被套上沉重的枷鎖,一步一步的被領到刑場。刑場下麵圍滿了全城的百姓。他們都憤憤不平的朝著我和我家人扔著雞蛋和蔬菜,往日被他敬重如神的袖丞相就因為皇上一句貪汙受賄被他棄之如屎!


    “哈哈哈哈……”被按到地上的父親看著他全心守護的子民發出蒼涼有悲壯的笑聲。


    那一刻我在父親的眼角看到了淚水。父親,一個多麽強大的男人,當他麵對自己守護的東西倒戈與自己相對時還是不甘的哭了。我靜靜的看著父親,看著母親,看著袖天,原來在我身邊的東西一直那麽真,可是除了粲畫其他人我都沒有發現。


    向著高台看去,我看到了陌上。陌上真的很像他父親,他端坐在皇上身邊,比皇上更有威嚴。粲畫果然說得沒錯,帝王自古最無情。


    “時辰以到,行刑!”


    我徒然瞪大了眼睛,為我們行刑的人,下令的人,竟然是那突然站起來的陌上!被騙了,被騙了!原來我被欺騙了兩年這麽久!


    “陌上!陌襲!我恨你們這些騙子!”反正都要死了,我也不害怕了,不能說的,能說的,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本太子何時欺騙過你?你犯了死罪本該死。”


    好一句本該死!說得多麽淡然!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也不去問,以後這人世間的一切都與袖清風無關。


    在臨死前那一刻,年僅十歲的我竟然看破了這個世間。我安然的等著頭上那把懸著的刀。


    “呯!”頭頂傳來金屬的撞擊聲,脖子上沒有想象中的疼痛。


    我抬起頭看去差點以為這是做夢,有人來救我了,她是粲畫!


    “愣這幹什麽!還不快更我走!”砍斷我脖子和腳上的負擔她不耐煩的朝著我吼道。


    “可是,父親他們……”


    “你煩死了!”粲畫瞪了我一眼,快速的把父親他們也解救了出來,可是我們還來得及反應就被舉著弓箭的官兵包圍了。


    陌上站在官兵中央俯視著我們,他用我從沒有聽過的語氣道:“粲畫,這些年你不是早就脫離了袖家嗎,怎麽又迴來了?”


    “為得就是等這一天。”粲畫得意的揚了揚手裏的長劍。


    “可是你以為你逃的掉嗎?”陌上冷哼。


    “兩年前我就說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小孩了。”


    “少廢話,受死吧,”陌上抬手吩咐,“放箭!一個不留!”


    雨一般的箭朝著我們砸了下來,我的家人一個個的倒了下去,最後隻剩下了母親、父親、袖天、我和粲畫。


    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粲畫把我推到父親的懷裏,道:“這裏你武功最高,帶風兒他們離開,我要去殺了那個小子!”


    “不行!”父親躲開一支射來的箭,“你帶著清風和袖天離開,陌襲是不會放過我的,有我的地方才是最危險。隻要是殺我,天涯海角他們都會找來的,如果是你,對他們並不造成什麽危險,抓你們就不那樣急迫。帶他們離開吧,既然是救人畫兒你就以救人為重,我和夫人是逃不掉的。”


    “你……”


    “你不懂嗎!隻有你才能帶走他們!快走!我斷後!”父親朝著粲畫吼道。


    粲畫輕輕點頭,紅了眼眶,我和袖天已經苦成了一團。


    原來死亡並不恐怖,可怕的是看著親人死去,可怕的是明明知道卻隻能接受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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