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浮華,最擅長掩飾犯罪。


    五彩的燈光,喧雜的夜晚,在繁榮之下掩蓋的是冰冷。


    人性的冰冷,社會的無情。


    “唲【ér】嚨唲嚨唲嚨——”


    喧雜的夜晚被一輛一輛輛疾馳如電的警車打破,冷漠的行人懶懶的抬起眼皮,有些好奇是什麽人這麽倒黴,又覺得事不關己。


    城市的冷淡已經刻入人心。


    ·


    立交橋邊很快被警察包圍,豎起黃色警戒線,將行車攔在橋的兩邊,逼得車主們下車破口大罵。


    對此,身穿淡藍色警服的男男女女習以為常投去一個冰冷的眼神,便再懶得搭理。


    蕭語巧站在警車邊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才抬起警戒線鑽進去。


    黏黏糊糊的血肉撒落在橋欄邊,有人扶著橋欄吐的昏天黑地,有人麵無表情繼續收集現場遺留的罪證。


    蕭語巧平靜的看著戴著保險手套在地上處理碎肉的部下,悠悠的問:“任舊是榨汁機碎屍嗎?”


    等了許久,部下才迴答:“是的,蕭隊,對方越來越囂張了,這次的拋屍地點竟然直接拋到橋上。”


    三個月前,正是這一件碎屍案的開始,至今三個月過去了,加上這次已經有七位受害者,但警方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因為屍體過於粉碎,連屍檢都做不到。光憑dna報告並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頂多知道死者大概年齡和性別,並且年齡還存在較大誤差。


    “周圍的監控查了嗎?”蕭語巧疲憊的歎了一口氣,抬頭正好瞧見掛在立交橋上的攝像頭。


    “查了。監控每七天覆蓋一次,並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屍體是用蛇皮袋裝的,用繩子掛在立交橋,繩子並不結實,我們找到了斷繩,是經過精密計算的麻繩,對人體的重量承受能力最多七八天。並且,我們還在蛇皮袋中發現大量防腐劑。


    隊長,沒有任何線索,監控已經被覆蓋,查不到兇手,現場也沒有任何兇手留下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這七八天下過雨,就算有痕跡也被洗去了。”


    “我知道了。”蕭語巧吐出一口濁氣,按了按破濤洶湧的胸脯平複下心中的怒氣,“快點處理現場吧,否則一會兒深海市的交通要癱瘓了。”


    “是,隊長。”


    ·


    七天之後。


    歐式別墅裏。


    青年身穿筆挺西裝,完美勾勒出修長的身軀。


    他展開雙臂,任由下人們替他撫平西裝上的褶子。


    “少爺。”老管家麵容柔和的站在一邊,慈祥的看著被女傭包圍的青年,“您中午是否要迴來用餐,還是我派人給您送餐?”


    “不必。”簡練的兩個字冷冷的從青年口裏吐出。


    他拂開還在替他拉西裝的女傭們,直接抬手解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將白色襯衫卷到手肘上,便轉身,青年對管家與女傭視而不見,出了房間。


    抱著少爺脫下的西裝外套,女傭不安的抬頭看了一眼管家。


    老管家笑眯眯的點頭,“下去吧。”


    女傭這才鬆了一口氣。


    ·


    從樓上下來,青年冷淡的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絲毫不為所動的走出別墅,不多分給早餐一絲一毫目光。


    從別墅大門出來,便看到不知等了多久的低調黑色跑車。


    青年打開副駕駛,裏麵是等候許久的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襯衫,緊身皮褲長靴,聽到車門打開聲轉過頭,對著青年笑了笑。


    “又沒吃早餐吧?”說著就從旁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包子豆漿,“我說阿九,你這個習慣可不好,我又不能每天給你送早餐,不吃早餐早晚會得胃病的,你可別拿身體不當一迴事。”


    青年接過男人準備的早餐,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發動跑車,男人嘴裏不肯消停。


    “阿九啊,我說你為什麽非得跑去做警察,還做法醫,好好做你的白家大少爺不好嗎?


    實在不行還可以來我公司啊,我還可以照顧你的胃,免得你把自己搞壞了。


    不是我說你,真是搞不明白你的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警察有什麽好的,多危險啊。


    阿九,不如你考慮考慮我的提……”議吧……


    “好了。”青年眉頭微蹙打斷嘰嘰喳喳的男人,“做警察,我喜歡。”


    “……好好,你喜歡最厲害,成了吧。”男人心累的歎了一口氣,卻還是不甘心的抱怨,“真是弄不明白你,那樣一顆強大的商業大腦非得跑去當警察,警察就算了,為何還是刑警裏的法醫。堂堂白家大少爺做這樣不吉利的工作,也不怕把你爸媽從墳裏氣活過來……”


    誰能想到鼎鼎有名的秦家家主是個話癆,嘰嘰歪歪沒有歇的。


    青年用餘光睇了一眼男人,眼裏閃過嫌棄,轉頭看向窗外,假裝聽不見男人的叨逼叨。


    “阿九啊……”


    身為商業巨頭,秦家家主,男人何等觀察力。他沒有錯過青年眼中的嫌棄,硬生生的把未說完的話頭憋了迴去。


    也就白大少敢嫌棄他,換個人他還不願意嗶嗶呢。


    被人嫌棄了,男人也不說話了,車內陷入迷之沉默。


    十分鍾後,黑色跑車穩穩停在警局外。


    有人好奇的張望,是什麽人開著豪車,又是來幹什麽的。


    卻見一個麵目冷清的青年走下車,不知道車內的人囑咐了什麽,青年點點頭,甩上車門轉身走來。


    青年走到門衛處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然後就被門衛放了進來。


    這時,處於觀望狀態的人部分人終於忍不住了,圍上去。


    “哎,小同誌你來警局是報警的嗎?”


    青年腳下一頓,本不想理會的,卻想到日後大家都是同事,還是搖了搖頭,開口:“我是來報道的。”


    “報道?”說話的人一愣,難以置信的打量著青年,“原來你就是上麵說的新來的法醫白九叔啊!”


    不怪小警察這麽驚訝,實在是白九叔這個名字才有歧義了。


    當初看到名字時,還以為是那尊專業大神,以為是一個老頭子,就是不是老頭子也是中年男人,誰知最後真正看到本人是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小警察還想說什麽,卻看到自家隊長與少校不知道說些什麽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小警察連忙站正敬禮:“隊長好,少校好!”


    蕭語巧合上手裏的資料抬頭看向小警察,“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做事。”


    “是!”小警察恭敬放下手,迴頭朝著青年擠眉弄眼,在蕭語巧凜冽的氣勢下快速逃離現場。


    女人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青年身上,朝著旁邊的男子禮貌的點點頭,背著手向前一步,圍著青年轉了一圈。


    “你就是白九叔?那個白家大少爺?上麵派來的新法醫?”女人的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懷疑和輕蔑,“來了警局,就要遵守警局的規律,我的手下可不養閑人。”


    “沒有實力我不會出現在這裏。”


    “有沒有實力,你說了不算。”女人對青年的話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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