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遲危炔皺著眉看著味道極重的菜。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是他的口味並不重,甚至非常清淡。


    隻是另外兩個人,一個本身就口味很重,一個早就被美食征服,才沒空管他。


    但,不管怎麽樣,飯還是要吃的。


    飯後,遲危炔拉著少年迴臥室睡覺,君陌皖悠閑的跟著兩人身邊。


    走到臥室門口,遲危炔額頭青筋直跳,他迴頭冷冷的看著男人:“你要跟著我們到什麽時候?”


    “睡覺啊,你們要睡覺我也要睡覺的。”


    “右拐第三間,有客房。”說話時青年頗有些咬牙切齒。


    “都末世了,別在意那麽多,一起睡唄。”


    “滾!”


    遲危炔冷哼一聲,打開門將少年拉進去,又啪的一聲摔上,差點撞到君陌皖臉上。


    門外君陌皖摸了摸下巴,隔著門對裏麵的人挑了挑眉,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才懶懶散散的轉身去客房。


    聽到外麵遠去的腳步聲,遲危炔才鬆了皺著的眉。而鳳鳶卻不管那麽多,吃飽了,時間不早了,要睡覺了,轉頭就朝著大床奔去。


    還沒跑幾步就甩掉拖鞋,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撲向軟軟的被窩。少年在被窩上蹭了蹭,一把摟住被子翻了一個身將自己裹成一個小毛球,閉上眼睛咂咂嘴,開始醞釀睡意。


    床上毛毯並不厚,是夏天專用的。


    遲危炔在少年之後也上了床,順便將室內的溫度也調低了一點,然後大手一撈,將少年連帶毛毯摟在懷裏,關上燈便閉上眼睛。


    另一邊客房,男人靜靜的站在窗邊。窗戶簾子隻拉下一半,男人看著窗外的眸子深不見底,偶爾有銀色寒光一閃而逝。


    站了片刻,君陌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鬱悶了幾秒,突然嘴角染上笑意,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緊接著男人身上一陣白光閃過,錦袍變成了簡單的襯衫皮褲,長的可以蕩秋千的頭發剛好到耳際,發色未變,唯一美中不足——老鼠耳朵還在頭頂。


    “……”這耳朵他可以割下來下酒嗎?


    算了,那是他自己的耳朵!


    鬱悶的歎了口氣,男人一把拉上窗簾,走到床邊展開雙臂向後一倒,就閉上眼睛。


    這一覺鳳鳶睡得並不好,夜半更深的時候外麵特別吵,直到接近天亮時才慢慢入睡。


    雖然少年睡得很晚,但是如今已是末世,他們還要去安全基地,便不得不將小孩叫醒。


    遲危炔雖然知道末世會來,除了物資卻沒有多做任何準備,就連物資也沒準備太多,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意,也不想像上輩子一樣瞻前顧後。


    這一輩子,他不會做出頭鳥,但是有人惹上門他也不會手軟。


    青年半倚在床上,伸出一隻手捏住少年挺翹的鼻頭,眼中滿是寵溺,“鳶寶,起床了。”


    “唔……”少年搖了搖頭,甩開臉上作怪的手,翻了一個身咂咂嘴繼續睡。


    “鳶寶,別睡了。”遲危炔無奈。


    不等他無奈結束,臥室就被人一腳踹開。


    男人大步來到床邊,單手提著少年的後領晃了晃,像提……老鼠……一樣。


    被懸在空中一晃,鳳鳶瞬間沒了睡意,他茫然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毛茸茸的耳朵,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耳朵還配合的抖了抖,於是鳳鳶走忍不住又抓了一把。


    君陌皖眼睛一斜,淡淡的掃過少年,手一鬆,少年吧唧一聲狼狽的趴在床上。


    從男人進來那一刻,青年的臉色就十分難看。尤其看到男人還如此粗暴的對待鳶寶。


    事實上君陌皖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對待少年還是很小心的,看似粗暴,卻都小心的避開了一切傷害到少年的可能。


    這個年輕人很寵少年,君陌皖看得出來,但他可不想小家夥被寵成一個嬌滴滴的嬌氣包,可愛是一迴事,嬌氣那又是另外一迴事。


    看著青年冷冷的目光,君陌皖絲毫沒有自覺的開口:“看吧,這不就醒了,叫個人起床跟叫魂兒似的。”


    說完又看向少年,“小家夥,快點起來了,今天咱們就離開s市,陌皖哥帶你殺喪屍去。記住,我叫君陌皖。”


    殺喪屍?鳳鳶眼睛一亮。哪個男孩子年少沒有一個英雄夢?


    少年立馬從床上坐起來,抬頭看著男人:“殺喪屍?真的嗎?”


    “騙你幹什麽?”男人輕嗤一聲,抬手在空中一劃,就憑空冒出一把銀白色的長劍。


    君陌皖拿起劍丟在少年懷裏,“給你,砍喪屍用,它叫陌皖劍。”剛取的名字,沒毛病。


    “好!殺喪屍!”鳳鳶瞬間熱血沸騰,反反複複看著手裏的劍,然後抱著劍不撒手,下床跑進浴室。


    “……”遲危炔至始至終僵著一張臉看著君陌皖。他覺得自己可能失寵了,貌似他的鳶寶不喜歡溫柔一點的,而是喜歡粗暴一點的。


    兩個大男人四目相對時,最後還是遲危炔最先開口:“我不管你是誰,要是敢傷害鳶寶,我就扒了你那一身耗子皮。”


    “……”不要總是不動聲色的強調他是老鼠,而且老鼠就老鼠吧,為什麽非得叫他耗子?


    君陌皖微微傾身,看著青年,“遲危炔,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為什麽總和老鼠過不去,它們偷你家糧食了?”


    難道沒有偷過嗎?不過——“我有耗子藥。”


    “……”艸!果然,他和遲危炔天生氣場不和!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房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鳳鳶從浴室出來,絲毫沒有被兩人之間的硝煙影響,他顛顛的撲向床上的青年,討好的揚起手裏的劍,一臉求誇獎:“遲大哥,劍,可以砍喪屍!我們換好不好?”


    “換???”青年一蒙,“換什麽?”


    “槍!”鳳鳶放下劍摟住青年的脖子撒嬌,“我看到遲大哥保險櫃裏有槍,我們換好不好?這把劍很值錢的!”


    聞言,遲危炔眼中帶上笑意。君陌皖臉上的弧度卻是一僵,值錢,劍不如槍,被嫌棄了,男人瞬間覺得膝蓋中了無數劍。


    “好不好嘛,遲大哥我們換好不好?”


    “你想要那把槍送給你就好了,這把劍你自己留著防身。”青年笑著揉揉少年的頭發,用餘光看了一眼直翻白眼的男人,心中冷哼一聲。


    不管這隻耗子怎麽討好鳶寶,鳶寶最在乎的都會自己!


    看著對麵那冰塊悶騷的樣子,君陌皖不屑的撇了撇嘴,轉身離去,眼不見心不煩。雖然他可以氣的悶騷怒發衝冠,丟掉良好的修養,代價卻是自己也會被氣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什麽的,太不劃算了。


    早飯之後,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要開始趕路。


    少年背著小包被青年牽著,男人倚在門框上,難得和顏悅色的對青年挑眉問道:“裝的什麽?”槍?


    “一些零嘴。”遲危炔麵無表情的迴答。


    “……”你牛!這是逃難還是度假啊!


    見男人問起槍,鳳鳶獻寶似的拍了拍腳上的小靴子,“槍綁在鞋子邊,還有匕首!都是遲大哥放的。”


    “……”一個寵的要命的家長,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君陌皖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上前一步,將少年從青年手裏搶過,“人交給我吧,你開車。”


    交給你個悶騷本少爺不放心啊,帶歪了怎麽辦?


    看著被牽走的少年,遲危炔並沒有說什麽。隻要鳶寶不受到傷害就好,君陌皖做的一切他都明白,但是經過上輩子的一切,他自己是不忍心讓鳶寶麵對這些的,哪怕明知道這樣做並不對。


    遲危炔覺得,隻要有自己在就一定不會讓鳶寶受傷,卻忘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鳶寶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也許讓鳶寶麵對末世很殘忍,但總比日後天真的被人利用要好。


    他不敢小看君陌皖,比起懷疑君陌皖是變異獸化人,他到更相信君陌皖自己所說的,那個男人是妖。


    妖,那是上輩子都不存在的物種,想來也不會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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