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潮濕的天牢中,唯一的光明是那扇隻有半個人頭大小的鐵窗,光明從鐵窗竄進撲在發黴的稻草上。


    鳳鳶縮在角落,避開溜進天牢的光明,靠在牆壁上,仰著頭嘴唇微微張合,右手拽緊胸前的衣服,左手放在膝蓋上,艱難的唿吸著。


    身邊鐵鎖嘩啦啦的響起,門嘎吱一聲打開,而鳳鳶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席長風看著漆黑的牢房,負手而立,半晌都沒有說話。


    囚犯都喜歡待在光明下,那怕是許多大奸大惡之人,而鳳鳶卻躲在黑暗之中,要不是那艱難的喘息聲,他都要以為牢房裏根本沒有人。


    一陣一陣傳遍全身的疼痛,汗毛都痛的顫栗。


    突然,牢房亮起火光,席長風拿著火折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鳳鳶,剛想抬腳近看,他微微一側,躲開鳳鳶甩來的氣刃,目光一凝。


    刹那間,席長風出現在鳳鳶麵前,彎著腰挑起男人的一把,手中的火折子扔到一邊,牢房的稻草迅速燃燒起來。


    “別挑戰朕的底線,鳳鳶,朕對你印象不錯,乖乖聽話朕會對你好。”


    鳳鳶偏頭,躲開席長風的嵌著下巴的手。


    真是不知好歹!


    黃袍男人眯了眯眼睛,手一轉拍在鳳鳶的小腹上。


    鳳鳶身子一僵,迅速的蜷縮成一團,渾身都在發抖。


    看著鳳鳶的模樣,席長風微微一怔,狠狠地皺了皺眉。按理說他那一掌並不重,不知不覺的廢了鳳鳶的武功,應該不會有任何痛苦才對。


    殊不知,鳳鳶每天都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如今武功一廢,無法屏蔽五感,痛苦更是成千上百陪的湧現。


    這便是蕭月靈不惜朝著席長風下跪,乞求不要廢了鳳鳶武功的原因。


    席長風將蜷縮在地上的鳳鳶摟進懷裏,伸手探住鳳鳶脈搏。


    脈象正常。到底是怎麽迴事?


    牢房的火越燒越大,席長風一把摟著鳳鳶走出牢房,外麵是急急忙忙救火的獄卒,黃衣男人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們。


    盤龍殿。


    燭火搖曳,殿內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數十位禦醫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公公默默的站在一邊,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皇帝去了天牢一趟,抱迴一個髒兮兮的男人,甚至帶迴了盤龍殿,放在龍床上,然後莫名其妙叫來了太醫院幾乎所有的大夫給男人看病,結果到現在什麽也沒看出來。


    看著下麵自詡醫術超絕的老頭們,卻一點也看不出鳳鳶的病根,席長風心中就梗了一口氣,不上不下,想將人拖出去宰了,卻又不太好。


    隻能氣的一甩衣袖,滿是怒氣道:“滾!都給朕出去!”


    下方的人頓時如蒙大赦,連帶著公公也跟著退了下去,最後不忘恭敬的合上殿門。


    席長風氣的腦仁疼,眉心突突的跳,他猶豫了一下,走向床邊,看著床上暈過去都還是痛苦的渾身發抖的男人,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沉重。


    莫約半柱香之後,席長風突然開口:“4444,幫我檢查一下鳳鳶到底怎麽了。”


    “遵命,我親愛的宿主。”空氣中響起一道冰冷的電子音。


    然後,大殿內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宿主,發現外來者,他的靈魂——或者神魂受到嚴重損壞,正在一點一點消散。”


    黃衣男人目光一閃,看著床上的鳳鳶摩挲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麽。


    “能夠知道他來自何處嗎?”


    “靈魂很強大,應該是第一位麵。隻有第一位麵的人具有隨意穿梭時空的能力和如此強大的靈魂。


    宿主,是否立刻抹殺非法穿越者?”


    “不用,”席長風鬆了一口氣,“第一位麵的外來者還少嗎?先封住他的神魂,這倒是一個有趣的人。”


    “是,我尊敬的宿主。”說著,係統一頓,“第一位麵自神位之戰後異常活躍,還請宿主小心。”


    席長風聞言輕笑兩聲,“吾從萬界之初到如今,殺了無數攪亂時空之人,還怕區區幾個小嘍囉?”


    4444陷入一段詭異的沉默,一言不發的按照席長風的要求封印鳳鳶的靈魂。


    宇宙之大,萬界萬法,數不清的小世界,三千大世界,每個世界獨自運行,卻又暗暗相通。


    法則運行需要維護者,於是萬界之間有一種時空守衛者,他被稱為執法者,穿梭在各個世界抹殺攪亂世界,使位麵崩塌之人。


    執法者靠做任務,吸收法則壯大自己,說是維護秩序,不過是一種吸收力量的方式罷了。


    當然,有執法者自然有破壞者。


    而4444的宿主即是一位執法者,又是一位破壞者,自家宿主到底有多強大4444也不清楚。它隻知道宿主——臨淵,從萬界之初就存在。


    和其它係統不同,不是它選擇了臨淵,而是臨淵創造了它。


    宇宙中存在著許多係統,它們有的是萬法自我衍生出來的——執法係統;他們有的是宇宙中執念生成的——破壞係統;有的是第一位麵自行創造出來的——任務係統……


    各種各樣的係統,數不勝數,但是隻有執法係統才是受到法則承認的存在。


    席長風伸出手指反複摩挲鳳鳶的嘴唇,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片刻後,他嘴角一揚,勾起一抹邪笑,完全破壞了那張冰山臉。


    *


    鳳鳶做了一個噩夢。


    那是一座漂亮的宅院,一場大火將宅院燒的一幹二淨,滿地都是屍體,鮮血順著玉石鋪成的蜿蜒小路一直流進院子裏,流到輪椅下。


    而他,就坐在輪椅上,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聽到大火燃燒的劈裏啪啦聲,聞到空氣中的腐臭。


    然後,有人闖進院子,將他一把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可還沒走幾步,一把銀色長箭飛進抱著他的那人胸膛。


    想帶他走的那人瞬間斃命,他跟著那人一起跌在地上。


    接著是匆忙的腳步聲,一個身後跟著無數劊子手的男人衝了進來,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低頭看著他,眼中盛滿深情。


    男人溫柔喚著他的名字:“阿鳶。”


    鳳鳶猛的睜開眼,彈坐而起,大口喘著氣,伸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卻在擦盡汗水後愣住,他伸手慌亂的捏著自己的身體。


    竟然不痛了!身上的疼痛消失了!


    來不及高興,就發現自己在一處奢華精致的宮殿內,身上的衣服還沒換,髒兮兮的弄得床上都是髒汙。


    鳳鳶轉頭就看到坐在桌前撐著下巴,閉著眼睛的席長風,男人眼下是濃重的黛青色,一看就知道沒有休息好。


    他深吸口氣,調節自己的唿吸,慢慢的下了床,連鞋子都未穿,走到右邊矮榻,拔出用香火供著的寶劍,轉身朝著男人悄無聲息的逼近。


    桌邊的男人睫毛輕輕顫了顫,很快又歸於平靜。


    睡夢中的男人,臉上沒了平時的冰冷和威嚴,仿佛鄰家大哥哥一般。


    可惜鳳鳶並沒有心情欣賞男人那難得一見的深情,舉起寶劍刺向男人的心髒。


    錚——


    一聲清脆的劍鳴聲,寒光照在男人緊閉的眼皮上。鳳鳶加快了送劍的速度,卻在離男人胸膛半寸之處無法再近毫厘。


    而男人也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一沉,內力爆出推開寶劍,鳳鳶也跟著飛出去。


    寶劍的劍柄被男人的內力硬生生的打進木柱中,鳳鳶眼看就要撞在牆上,卻被摟緊一個溫熱的懷抱。


    席長風將鳳鳶抵在牆與胸膛之間,寶劍插在兩人半米之遠。


    “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男人一手圈著鳳鳶的腰,一手挑起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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