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邙山。


    是一座妖獸橫行無人踏足的深山,位於玄清宗之下,在西源大陸與東齊大陸交界處。


    西源大陸乃是修真界的邊緣地帶,常年兇獸肆虐。東齊大陸則是修真界最繁榮的修真地帶,也是修真界最大的地域。


    罡風吹落峽穀的滿樹花葉,從枝葉間的縫隙到達山洞,然後打在手腳戴著玄鐵鏈的白衣青年身上。


    “唔。”


    青年悶哼一聲,蝶翅般的睫毛輕顫,幾息之後,他緩緩睜開眼,銀灰色的眸子如同化不開的寒冰。


    睜開眼睛的青年有些茫然,看著陰暗潮濕的山洞嫌棄蹙蹙眉。


    原主的情況看起來似乎不妙呢。青年——鳳鳶如是想到,然後立馬閉上眼睛接受原主的記憶。


    扇畫情,即原主,白鳳尊者,玄清宗的七長老。


    扇畫情十五築基,十九金丹,三十元嬰,本來是修真界人人稱道的天才妖孽,天縱之資,可是卻在兩百多年前突然失蹤。


    暗地裏卻是因為扇畫情身懷神獸血脈,被同門大師兄落樺蒼窺視,悄悄將其困在青邙山的山洞裏,修為盡廢。要不是落樺蒼將扇畫情關在山洞時喂了一枚極品長生丹,否則沒有修為的扇畫情早化成了一捧黃土。


    然,扇畫情並不知道困住他的是自己的師兄,還以為是潛伏在玄清宗的奸細。


    扇畫情被困山洞,落樺蒼作為幕後人,並沒有親自現身。


    而落樺蒼,正是玄清宗的宗主,想要扇畫情消失,簡直輕而易舉。玄清宗乃修真界第二大宗門。


    接受完記憶後的鳳鳶嘴角抽搐,所以這是什麽寄主,接下來的時間他都要被困在這裏嗎?然後等著那便宜師兄來取走他的神獸血脈?


    怎麽可能!天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


    不過——為了有趣,不被人懷疑,自己的記憶還是封起來吧。


    隻不過在這之前——


    鳳鳶麵無表情的睥了一眼手腳上的鐵鏈,刹那間玄鐵鏈化成齏粉。


    然後,鳳鳶臉朝地栽了下去。原主實在是太虛弱。


    “……”第一次臉朝地的鳳鳶有些想罵人。


    也隻是短暫的鬱悶,鳳鳶抬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紅光聚集。


    紅光消失之後,青年眼中少了幾分神動——現在的他,不再是帶著鳳鳶記憶的遠古上神,而是隻有扇畫情記憶的白鳳尊者。


    扇畫情——也便是封印本尊記憶的鳳鳶。他動了動手腳,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白衣上沾了灰塵,青絲散亂,實在沒有仙人之姿。


    青年望著山洞良久,這個困住他的地方,今日他終於逃出升天。


    許久,扇畫情才挪動身體,慢慢走出山洞,剛走出山洞,青年隻覺得腦中一空,似乎有什麽忘記了。


    青邙山之上,玄清宗,正在進行收徒儀式的最後一步——靈根測試。


    和上一世一樣,看著靈根測試的水晶石上的五種顏色,金木水火土,他依舊是五靈根,傳說中的最雜的靈根,五靈根。沒錯就是傳說中最差的資質。


    但是——也有意外,那便是全靈根,朔爵風便是全靈根,可惜這群沒見識的老妖怪並不知道,畢竟全靈根萬年都難得一見,哪裏是那麽容易遇見的。


    雖然他前麵表現出色,可是這種五靈根的資質根本不會讓人多看一眼,完全和上輩子一樣,就連測試靈根的長老說的話都和上輩子一樣。


    朔爵風平靜的收迴放在水晶上的手,麵上看似失望難過,眼中卻有寒光閃過。他知道,他會留下來,因為——


    就在靈根測試長老搖頭歎息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出現在大家眼前。


    來人狼狽卻難掩出色的氣質。


    測試長老如同一陣疾風,刹那間掠至來人身邊,伸出發顫的雙手卻不敢碰青年。


    “畫情啊,真的是你嗎?”測試長老沙啞的開口,帶著哭腔。兩百年了,兩百年了啊,小師弟又迴來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呢!


    “鬱師兄……”青年抬眸虛弱的喊了一聲,腳下一個踉蹌被測試長老扶住,“畫情,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青年皺著眉搖搖頭,他記得自己似乎是被關在一個山洞裏,但是現在有沒有那個山洞,他也不確定。


    看著青年茫然的樣子,測試長老也不再詢問,隻要人能迴來就好,其他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鬱世泰,便是測試長老,他半摟半抱的扶著青年,迴頭看到測試台上的朔爵風猶豫了一下,吩咐道:“今日開始你就拜在長畫峰,小師弟還沒收過徒弟,不會虧待你的。”


    資質好的弟子都被收走,如今這個孩子靈根雖然不加,但是至前的測試都是頂好的,先收在小師弟門下,留下照顧小師弟也好。鬱世泰如此想著,便禦劍飛向白醫穀。


    朔爵風拱手低頭應下,眼中一片森冷。什麽不虧待,扇畫情如今不過是一個廢物,上輩子沒少虐待他,不過嘛——這輩子他當然不會讓上輩子的事再發生!上輩的仇,這輩子定當百倍千倍奉還!


    白醫穀的穀主是白鬼子,醫術超絕,如今已是元嬰期醫修。


    醫穀中,細碎的陽光灑落在靈田之上,如同五彩的泡沫,花草爭豔,微風習習,蝶舞鳥鳴。


    小竹屋中,圍滿了人。


    朔爵風恭恭敬敬的守在院子裏,七八歲的孩子,身姿筆直。


    白鬼子收迴手輕輕搖頭歎息。


    “究竟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說話的是一個麵容英俊的青衣男人,清俊的眉眼之間帶著濃濃的不安。


    白鬼子輕歎一聲,看了一眼青衣男人不忍的開口:“小師弟丹田被毀,修為被廢,時間已久,恐怕沒辦法再修行了。”


    “什麽!”坐在床邊的青衣男人刷的一聲站起,“沒辦法修行!”看著被自己嚇著的師兄師弟,青衣男人快速冷靜下來,轉身柔和的看著青年,“阿情,告訴哥,是誰幹的!哥去殺了他!”


    扇無影,玄清宗三長老,虛影峰峰主,化神修士,戰鬥狂魔,也是一位可怕的弟控,扇畫情的親哥。當初扇畫情失蹤,扇無影差點沒瘋了,竟然一夜之間白了頭。


    “我不知道。”青年收緊手,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失蹤的兩百全都不記得了,隻知道最後記憶是他在長畫峰打坐。


    “困住小師弟的地方恐怕設了陣法,小師弟離開之後,記憶就自動消失了。”鬱世泰微微思索之後道。


    接著屋內是短暫的凝固。堂堂玄清宗七長老被困還失憶,這可是大事。


    一直沒有說話的紫衣男人放下茶杯起身,溫和的看著青年:“此事暫時保密,本尊會去查清楚,大家都各自迴去吧,免得惹人起疑。外麵那孩子就留在長畫峰照顧小師弟。”


    “是!宗主!”五人恭敬的抱拳,慢慢退出。雖然小師弟出了這麽大的事,但是迴來了就好,以後總有辦法,現在不能讓人起疑。


    “無影,本尊就先走了,畫情是你弟弟,交給你安排本尊也放心。”


    “是,宗主慢走。”


    紫衣男人看著兩人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推門離去,他漆黑的眼眸一片幽深。沒想到竟然讓扇畫情跑了出來,還好當初做了不少防禦措施,反正不過一個廢人,在哪裏不是一樣呢?


    見紫衣男人出來,朔爵風恭敬低頭行禮,嘴角嘲諷的上揚。果然還是如此,扇畫情成了一個廢人。


    屋內。


    紫衣男人離去,扇無影坐迴床邊,伸手握住青年的手:“阿情,聽說萬靈果可以修複丹田,你放心,哥不會讓你一直這樣下去的。等你好了,哥會親手宰了那些害你的人。”


    “哥。”扇畫情搖搖頭,“別擔心,這樣也好,過些日子,我就讓出長畫峰,很久沒見到你了,之後阿情好好陪你。”


    “長畫峰是你的,為何讓出來!”男人語氣微冷,“就算你沒修為了又如何?你還有我這個哥!誰敢欺負你!”


    “嗯,哥。”青年側身靠在男人懷裏,“萬靈果的事以後再說,百獸淵太危險了。”


    “好。”男人縱容的點點頭,“阿情,要不去虛影峰吧。”這樣他就可以好好看看自己的弟弟了。


    “不行。玄清宗那麽多雙眼睛,我突然迴來已經足夠引人注意了,現在還是不要做其他的。哥要是想我,可以來長畫峰看我。”


    “也成。”扇無影無法,他這個弟弟最是古板了。


    兄弟相聚,本應該把酒言歡,抵足而眠,奈何兩人都是峰主長老,本應該閉關修煉,如今又是招收弟子的時候,繁忙之秋,身份所使,短短的見麵之後又不得不分別。


    送走扇無影,扇畫情才走出竹屋,看到坐在院子裏的白鬼子,輕輕一笑,走上前為自己沏了一杯茶在石桌對麵坐下。


    “二師兄,這兩百年你們可還好。”


    “好著呢,就你這小子失蹤,差點沒急死人。當初三師弟在宗主的萬緣峰沒少鬧,逼著宗主讓玄清宗所有人去找你,還把宗主打成重傷。


    後來找了,找不著,沒辦法,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可是那個戰鬥狂還不放棄,每年都下山三個月去找你。


    看到三師弟那頭白發了嗎?還不是因為你小子。”


    扇畫情心中苦澀,抿了一口茶掩下眸中的悲傷,“三師兄給你們添亂了。”


    “哎,理解,當時誰不急,大家都是師兄弟,有什麽好怪的,宗主都沒生氣呢。”


    “謝謝。”他呢,最擔心的就是他那衝動的哥,“二師兄,師尊他老人家可出關了?”


    “你說師尊他啊,那你可真是迴來晚了,師尊一百多年前就已經飛升上界。”


    “時間過得真快啊,還真是修真無歲月。”當年師尊閉關,如今他迴來竟然已經飛升。


    “可惜師尊飛升的太快,不然肯定能提前找到你,哎,誰料得到呢,他老人家一出關就飛升了。”


    “哎,二師兄,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青年苦笑著起身。


    白鬼子點點頭:“迴去吧,也該迴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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