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鄭子凱炫耀傳家寶,墨默撞邪,今夜大家睡得比平時晚,卻要睡的更死。


    宿舍裏依舊開著燈,蒼白的燈光下在所有人都睡去時,貼了滿室的符紙順著符文發出鮮紅色的光芒。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似大火燃燒的聲音,符紙劇烈的抖動。接著哢的一聲,似玻璃碎裂,符紙停止顫抖,紅色的光芒暗淡,帶著陰慘慘的幽綠的光芒亮了起來,血紅的符文詭異的扭曲,暗紅的液體沿著朱砂落下,順著潔白的牆壁流到地上。


    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窗外狂風大作,樹枝嘶鳴。


    從宿舍後山的那邊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


    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清淡天和。


    說什麽,天上天桃盛,雲中杏蕊多,到頭來誰把秋捱過?


    則看那,白楊村裏人嗚咽,青楓林下鬼吟哦。


    更兼著,連天衰草遮墳墓。


    這的是,昨貧今富人勞碌,春榮秋謝花折磨、似這般,生關死劫誰能躲?


    聞說道,西方寶樹喚婆婆,上結著長生果。


    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


    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清淡天和。


    說什麽,天上天桃盛,雲中杏蕊多,到頭來誰把秋捱過?


    則看那,白楊村裏人嗚咽,青楓林下鬼吟哦……


    歌聲反反複複,淒淒切切,哀怨悠長……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的雨,雨後的彩虹五彩斑斕,也不枉費這幾天的大雨。


    當第一縷陽光從窗外投進宿舍,落在漂亮男生白皙的臉上,他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翻身打算繼續睡。卻一把摸到一灘黏糊糊濕溜溜的東西,下意識將手放到鼻尖輕嗅,一股衝天惡臭衝入唿吸道。


    墨默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彈起來,入目是暗紅色的鮮血和碎肉,被子上,床單上,枕頭上,連身上都是。


    這一幕嚇得他連本能的尖叫都忘了。


    片刻之後——


    “啊啊啊!!!”


    “啊啊啊!”


    曾少洋嚇得踮起腳尖站在床上,一臉恐懼的朝著對麵的墨默求救:“這是怎麽迴事兒!”


    方棋已經離開床站在地上,而地上也都是血肉,他崩潰的爬上桌子:“為什麽會這樣!”


    鄭子凱看了看被嚇得幾乎肝膽破裂的室友,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抬頭看向貼在宿舍裏的符紙。


    果然如此!鄭子凱臉色蒼白,卻比曾少洋三人好多了,他抬手抹掉臉上又臭又黏的血沫,說:“看來咱們宿舍裏的鬼很強大啊,我的符紙都被它破了,我們的行為已經惹怒了它,估計這兩天它就會對我們出手。”


    “真是的!”鄭子凱煩躁的扯了扯頭發,“現在我就算打電話叫我哥來抓鬼,我哥從美國迴來也要兩天,那個時候我們早就掛了!”


    曾少洋身子晃了晃,瞪大眼睛,“真的是鬼?”


    “是鬼是鬼!這個時候你還不相信!”鄭子凱不耐煩的吼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們慘了!我根本不是這隻鬼的對手,符紙它不怕,弑邪劍和往生鏡我又不會用!”


    “你不是說你是專業的獵鬼師嗎?”方棋弱弱的開口,語氣裏有埋怨。


    鄭子凱被噎了一下,也不說話,坐在鮮血淋漓的床上生悶氣。


    宿舍突然安靜下來。


    墨默小心的將沾在自己身上的肉塊拈掉,猶豫的問:“既然世界上有鬼,那網絡上電影裏請筆仙也是真的啊?”


    “什麽真的,你以為鬼可以隨便請嗎?想要請鬼就要先製服得了鬼,否則你憑什麽要求它做事?網絡上和電影裏的行為根本就是胡扯!”心情不好的鄭子凱連帶著對墨默的語氣也衝了起來。


    “那鬼都是有領地意識的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墨默眼睛一亮,“子凱,今晚宿舍的鬼還會出現嗎?”


    “我的符紙徹底惹怒了它,鬼是不死不休的,你說呢?”


    “那我們去廢棄的實驗樓吧,如果哪裏真的有鬼,宿舍裏的鬼就不敢動手吧?”


    “還去惹鬼啊!”曾少洋難以置信的瞪著墨默,“宿舍裏的鬼還不夠,你還要去招惹實驗樓的!”


    “不,墨默說的對!”鄭子凱猛然起身,“我們今晚去實驗樓試試,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讓他來學校,隻要我們可以堅持到我哥出現,那我們就安全了!我哥可是鄭家最強的獵鬼師!”


    方棋垂下眼眸,曾少洋吞了吞口水,說不出反駁的話,顯然並不同意。


    簡單的協商,胡亂的約好晚上的活動地點,三人花了一個上午才將宿舍的血跡清洗幹淨。


    墨默也沒有心思去工作,抱著一本半寸厚的書坐在學校的後院裏,漫不經心的翻著,實際上什麽東西都沒有看進去。


    四周悄悄投來的目光讓人無法忽視,嘀咕聲想不聽也不行。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心態,還有專門去通知別人來看的人,完全把他當猴。怒火在墨默心中越燒越旺。


    “你看,他還活著,你們猜他們宿舍的人什麽時候死?”


    “不知道,你進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切,鬼才去,不要命了。”


    “我們打個賭,你們猜他們什麽時候死?”


    “我賭今天晚上。”


    “我賭三天後!”


    “我賭一周!”


    “怎麽可能活那麽長,我賭後——”


    “看著別人倒黴你們很開心啊!”墨默扔下書竄出去,提著一個男生按在地上,騎在男生身上,雨點般的拳頭落在男生身上,“我們倒黴你們很開心!我們死你們就這麽開心!啊!”


    “你死關我們什麽事!還不許別人看了!不許別人說了!你以為你誰啊!”


    被按著的男生同夥上前,拽著墨默的衣領將墨默扔到一邊,扶起地上的男生罵罵咧咧的離開,“活該見鬼!”


    眼前異樣的目光和孤兒院鄙夷的眼神重合。墨默坐在地上,將自己縮成一團,抱著雙膝。


    “這個孩子也不知道叫人,老公,我們打賭,他是個啞巴,你信不信?”


    “哎呀,這這麽髒,這麽瘦,不會有什麽不治之症吧?院長給我換一個!”


    “看!是孤兒院的小雜種!又來偷東西!院長不給他吃的嗎?給我打!”


    “墨默啊,你也不小了,又沒人肯收養你,我這孤兒院養不起你了,你走吧。”


    十歲那年,他被趕出孤兒院,像個乞丐一樣到處遊蕩,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學會堅強,他自給自足,上學,租房,工作,因為聰明,跳過很多級,因而看不出上學晚,還比大多數學生小。


    這些年他看過不少的人性冷暖,卻還是無法忍受別人拿他和室友的生死玩笑。


    “喂,給你,別難過了。”一隻纖細的手拿著潔白的手帕遞來,頭頂是甜甜的聲音。


    墨默茫然的抬起頭,看著漂亮的少女。


    “別難過哦!”少女明眸皓齒,笑起來空氣裏都帶著愉悅,“給你。”


    “謝謝。”墨默臉頰微紅,接過手帕,不待有其它動作,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動聽甜美,卻蘊含著滿滿的惡意。


    “你見過鬼嗎?你們宿舍誰會先死啊,是你還是其他人?”


    墨默拿著手帕的手一僵,等少女說完後狠狠的將手帕扔到少女臉上,起身推開少女就快速的離開。


    等到墨默消失,剛才起哄的男生們才走出來,而那被墨默揍過的人對著墨默離開的方向淬了一口,“呸!讓你囂張,早死早投胎!”


    腳下不停,墨默蒙頭前進。


    從有記憶開始他就是不被需要的,哪怕他成績再好,老師也不喜歡他,因為他內向木訥。


    自己對這個世界來說就好像是多餘的。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他是不是不應該存在在這世上?


    “墨默!”從圖書館出來,鄭子凱就看到墨默腳步匆匆,整個人都不在狀態,連忙追上來,卻驚訝的瞪大眼睛,“你哭了?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墨默胡亂的擦掉眼淚,轉移話題,“你怎麽在這裏?”


    “沒什麽,我就是想看看圖書館能不能查到咱們學校的建校史。”


    “那查到了嗎?”


    “這不沒查到我才出來的嘛。”迴答完墨默的問題,鄭子凱再次將注意力投向墨默紅紅眼睛,“你怎麽哭了。”


    “沒事。”他努力擠出一個笑,“想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生而為人對不起’和‘天生我才必有用’到哪一句才是正確的。”


    “這是什麽問題?”鄭子凱一臉莫名,等迴神墨默已經走遠,連忙追上去,“哎,墨默,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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