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薇聞言,眸光微動,直直的看著付子智,“先生此言差矣,羊齒天門冬和真品天門冬的藥效相去甚遠,怎可混為一談?因為沒有毒性,便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不問?那絡石藤和地瓜藤呢,兩者外表極為相似,經常被人用地瓜藤取代絡石藤,但是殊不知兩者根本就不是同科植物,也根本就沒有任何藥效,同樣也沒有毒,若是病人吃了藥卻不見好,該是怪大夫診治有誤,還是怪藥材之差?同為醫者,先生難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嗎?”

    語氣鏗鏘有力,字字珠璣,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付子智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怔愣不已!

    “姑娘是如何得知堅伯乃醫者?”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心裏竟升起一絲緊張之感。

    “能夠因為一味藥材追到家裏來的,若非是對藥材有一定癡迷絕不會這麽做的!”蒲薇淡淡一瞥,麵上的淡笑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周身的氣質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哈哈,姑娘果然聰慧,堅伯佩服!”拱手大笑,隻是那笑容略微僵硬!

    “先生今日過來想必不是那麽簡單的隻是為一顆天門冬吧!”蒲薇眸光閃過一絲犀利!

    付子智心下猛然一驚,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姑娘何處此言?”

    “哼!”蒲薇冷笑一聲,整理了一下衣擺,慢條斯理的道:“同為醫者不會不知道天門冬和羊齒天門冬的區別,你既然同意餘大哥說的那藥鋪的天門冬是假的,而餘大哥隻是從顏色上斷定而已,你就這麽確信,想必你比他們都要了解兩者的區別,但是還要執意的追著餘大哥而來,到底是為了什麽,想必也隻有你自己清楚了!”

    蒲薇的話瞬間猶如平地一聲雷,將餘峰夫婦驚得一愣!

    “付先生!是真的嗎?”餘峰狐疑的看著他!

    難道他幫自己都是在利用自己?

    “看你衣著如此講究,怎會做這種行騙之事?”餘氏驚恐道。

    付子智躊躇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嗬嗬,他沒有騙你們,他的確是醫者!”蒲薇淡淡一笑,忽然起身,行至涼台,小手翻動著一顆顆曬了半幹的藥材!

    洛兒也急忙跑過去幫著她一顆一顆翻動著。

    “那?”餘峰疑惑!

    “醫者也有不同,會醫術的不一定救一定是救人的!”

    “難道是害…人?”餘氏麵色一白,驚唿道,忙拉著餘峰後退一步!

    蒲薇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頓時無奈搖頭,說出真相:“他是一名縣衙仵作!”

    這次付子智是真的震驚了,直直的站起身,麵露驚色的看著淡然翻動藥材的纖細身影,語氣都帶著震驚,道:“姑娘是如何發現的?”

    蒲薇並沒有立刻迴答她,而是拉著洛兒道:“來,洛兒,你來告訴叔父你剛剛聞到了什麽味道?”

    “是酒醋的味道!”洛兒乖乖迴答!

    蒲薇淡淡一笑,摸了摸洛兒的頭,看著怔住的付子智道:“凡檢驗屍體之前,必須要用酒醋淨手,而且想要檢驗更多傷痕,依舊少不了酒醋,久而久之,你身上的酒醋味便是想去都去不掉,而你自己卻聞不到!”

    付子智臉色微變,袖中的手微微收緊,心下仍然不甘心,咬咬牙,又道:“很多醬料釀造也需要酒醋,姑娘為何篤定在下為仵作?”

    蒲薇和洛兒將一些曬幹的藥材收起來,淡淡挑眉,卻並沒有看著他。

    “你是想說你隻是縣衙的一個廚子嗎?”

    付子智一噎!

    “你可以看看餘嫂!”

    餘氏一愣,被人打量,微微有些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

    “若是同為爐灶前之人,你們有何不同?難道縣衙的廚子待遇與別家不同?或者說廚子滿身的酒醋味卻不見油煙味?手還能如此白嫩沒有一絲繭子?”蒲薇終於頓了一下,抬眸看著他,“通常的仵作都有很大的潔癖,因為長期接觸腐爛屍體,對一些屍體殘留尤為注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種習慣,必須要幹淨,甚至你吃飯前大概都會把碗在灶裏蒸煮一下吧!”

    付子智此時已經震驚的無法出聲了,傻眼的看著她,她竟然如此了解!

    好細致的觀察力,竟然連他身上有沒有油煙味她都注意到了,是否一定猜到他會如此辯解?

    隻是他的手?

    他緩緩抬起手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手的確不像是幹過粗活的手!”

    須臾,拱手鞠躬,“姑娘真是厲害,堅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遇到如此奇女子!”

    臉上是由衷的佩服,看著蒲薇地神色略帶激動,此女子絕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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