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夢瑤警惕地拉著小萌娃來到窗台前。


    在再一次確定孫醫生還站在公館門口的時候,她暗暗鬆了口氣,又拔了根銀針握在小萌娃手裏:“那寶寶來紮媽咪,一直紮到寶寶不生氣了為止,好嗎?”


    “你……你……別過來!”小萌娃被她嚇得節節後退。


    淩夢瑤握著銀針,繼續往前送:“寶寶,過來呀,媽咪又不會傷害你,原諒媽咪好嗎?”


    淩夢瑤現在的架勢,好像是走進幼兒園,給小朋友們打針的護士,明明手裏拿著針,卻告訴小朋友,不要怕,一點都不會疼,誰要是不聽話就給誰多打兩針是一樣的。


    小萌娃怎麽可能不怕?


    “媽咪,救命!”小萌娃大喊何沐晴的名字。


    淩夢瑤心裏又氣又恨,也不要小萌娃拿銀針了,自己拿著銀針往胳膊上紮。


    孫醫生給她紮銀針之所以不出血,是按一定的手法和穴位,哪裏像她這樣胡亂的紮?


    隨著淩夢瑤紮針,又拔針,然後再紮針,再拔針。她胳膊上有一個又一個正在冒血的針眼,嚇楞了咫尺前的小萌娃,幾乎是白著一張小臉。


    “別……別,紮了!”


    “寶寶還在生媽咪的氣,媽咪剛才不是有意的,寶寶不願意媽咪,那媽咪隻能繼續紮了!”


    “我……我原諒你!”小萌娃在驚恐下,這樣喊道。


    淩夢瑤紮針的動作終於停了:“真的?”


    小萌娃不停的點頭:“真……真的,辰寶不生氣……不生氣……您……您別……別再紮了!”


    “好好好!媽咪不紮了,不紮了!”淩夢瑤將手裏的銀針一丟,好像才意識到頭上還有其他銀針沒取下來,又一並全取下來之後,衝小萌娃笑。


    “寶寶!”


    “……”


    “過來呀!”


    “……”


    “來,來媽咪這裏!”


    小萌娃不止不過去,還往後退。


    “寶寶!”淩夢瑤有些生氣:“你不是原諒媽咪了嗎?”


    “……”


    “既然原諒媽咪了,為什麽不過來?”


    小萌娃猶豫了會,往前走了一步。


    “再過來點!”淩夢瑤招招手。


    她手裏還握著一把銀針,小萌娃怎麽再敢上前?


    經過剛才的自虐,淩夢瑤好像找到拿捏小萌娃的辦法,又道:“寶寶果然還在生氣!”又握住銀針要紮自己。


    小萌娃隻能跑向她:“媽……媽咪!”


    “寶寶終於肯原諒媽咪了!”淩夢瑤扔掉銀針,一把將小萌娃擁在懷裏:“媽咪的好兒子,以後媽咪再也不會傷害寶寶了,媽咪發誓!”


    她剛才取銀針的時候用了蠻力,頭上一個又一個的針眼還在冒血,小萌娃又被她緊緊鎖在懷裏,以小萌娃現在的身高,視線正好是平視淩夢瑤的頭頂的。


    “你……你放開辰寶!”


    “媽咪,我是你媽咪呀,寶寶不怕,不怕哈!”淩夢瑤哄他。


    “你……你……”望著咫尺前,淩夢瑤頭頂上的血點,小萌娃驚恐的搖頭:“你不是,你是瘋子,辰寶不要自己的媽咪是瘋子……除非你病好了,不然辰寶不會認你!”


    最後這兩句,是孫醫生之前叮囑的重點,小萌娃也是在突然間才記起來的。


    雖然他不太理解這兩句話的意思,不過猜想應該是讓她趕緊好起來的意思,再想想淩夢瑤剛才的所作所為,小萌娃結結巴巴道:“你……你瘋了嗎?”


    其實孫醫生的本意,是想讓小萌娃問淩夢瑤:你是不是真病了!


    淩夢瑤趕緊搖了搖頭:“媽咪不是瘋子,真的,媽咪好好的,媽咪隻要見到寶寶,病就全好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瘋子,她翻了個跟鬥。


    見小萌娃白著臉不說話,她又變了個戲法。


    小萌娃張了張嘴:“那你會畫畫嗎?”


    淩夢瑤楞了一下。


    小萌娃說:“如果你會畫畫的話,我就相信你不是瘋子!”


    淩夢瑤頓了頓:“好!”


    房間裏沒有畫板,更沒有畫紙。


    淩夢瑤望著地上的銀針,忽然想到了什麽,拿衣服將銀針握在手裏,然後來到牆前,對小萌娃說:“等著,媽咪這就畫畫給你看!”


    小萌娃照孫醫生教的,繼續說:“瘋子是不會畫畫,更不會算數,不會寫字的,一會你還要寫字!”


    “好!”為了收攏小萌娃,淩夢瑤應聲的同時,也謹慎的要小萌娃保密,今晚的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如果你答應的話,以後每天這個時間都可以再過來!”


    小萌娃噢了一聲。


    淩夢瑤開心的不行,下意識握著銀針寫了一個又一個的‘思’字。


    小萌娃看了一會:“這不是畫,是字!”


    “那你等著!”淩夢瑤努力想要畫點什麽,卻一時想不起來。


    “那就畫老鷹吧!”小萌娃說:“我另一個媽咪可厲害了,什麽都會畫,你呢,你應該也會吧!”


    “對,我也會,而且還畫得很好呢!”淩夢瑤心裏覺著,一個才五歲多點的孩子,懂什麽叫畫得好,什麽叫畫不好嗎?也就用銀針隨便在牆上畫了隻大鳥。


    卻聽小萌娃說:“這不是老鷹!”


    “你懂什麽?你見過真正的老鷹了嗎?”淩夢瑤說:“我說是,它就是是!”不管怎麽樣,在兒子麵前,她絕對不能比何沐晴差!


    “不對!”小萌娃說:“你畫的和我媽咪畫的不一樣,你的就不是老鷹!”


    “媽咪以前可是設計師,學了好多年的畫畫,怎麽可能連老鷹也不會畫?一定是你那個媽咪畫錯了,所以寶寶才以為這個樣子的畫不是老鷹的!”


    淩夢瑤畫的真不是老鷹,隻能認出是隻‘鳥’而已。


    小萌娃又向來聽不得他人說何沐晴的不好,一時忘記要偽裝淩夢瑤兒子的事,不服氣的辯解:“我媽咪也是設計師,為什麽她畫的老鷹就像活的老鷹一樣,而你畫的不像不說,還真醜!”


    “你說什麽?敢說我畫的不像?還說我不如她畫的好?你再給我說一遍!”五年不見的兒子,心裏想的念的全是另一個女人,淩夢瑤能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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