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夢瑤用帶傷疤的那隻手,從顧思博結實的小腹一路摸向他心髒那裏。是用一種別扭的手勢,剛好能叫低著頭的顧思博,一眼就能看到她手腕上的傷疤。


    是在無言的提醒顧思博,這4年零11個月裏,顧夫人對她的種種。


    的確,這是顧思博愧疚的源泉。


    望著淩夢瑤手碗處長長的疤痕,顧思博深吸了口氣:“淩夢瑤!”這是她清醒後,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鬆開我,談談吧!”


    他涼薄的語氣裏,帶著淩夢瑤不願意接受的認真。


    這份真,淩夢瑤很清楚,是要和她劃清界線。


    她不要!


    她不要和他劃清界線!


    她要他們在一起!


    所以,她堅決不鬆手,也耍賴般的將臉頰緊緊貼在他後背上:“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談!”雙手又緊扣在一起,更用力的抱著他的腰:“思博,你知道麽,能再見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來交流?”


    “我怕!”淩夢瑤撅著嘴:“我怕我一鬆手,你就會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不走!”顧思博有些煩躁。


    “不信!”淩夢瑤還在暢想著未來:“這4年零11個月裏,我早就想過無數遍了!等我們迴江城後,我們可以把辰辰接到身邊,你公司不是忙麽,就由我來接送辰辰上學,晚上我和兒子一起在家等你下班,你不是說兒子最喜歡郊遊嗎?到了周末我們一家人還可以郊遊,玩什麽都好,以後我們再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不好!”顧思博口吻嚴厲起來:“淩夢瑤,你知道的……”


    “不聽,不聽,思博,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想聽!我更不會相信你心裏早已沒有了我的位置,我們……”淩夢瑤還想繼續勾勒未來的宏偉藍圖,被顧思博冷硬的嗓音打斷。


    “給你三秒,自己鬆開!”他道。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淩夢瑤絕對不敢忤逆他,一定會乖乖的鬆手,不敢再惹他生氣,但今天不同,現在她和他的局勢是他愧疚於她!


    他憑什麽再這樣命令她?


    “我不——!”淩夢瑤說:“三秒後,我要是不鬆手,你是不是會像顧夫人對我那樣,也將我軟禁起來?”她仰望著他偉岸的後背,緊了緊手心裏的東西。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將手心裏的東西快速塞進顧思博的口袋裏,道:“我認!”顧思博,你也不怪我恨心,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顧思博耐心用盡:“看來你是非逼我動手不可!”


    “不,不是我逼你,是你……”‘太冷血無情’這五個字,淩夢瑤最終沒說出來,隻是深吸了口氣:“畢竟被老公軟禁比起被婆婆軟禁要幸福的多!”


    顧思博擰眉:“你真不鬆?”


    淩夢瑤心一橫:“不鬆,不鬆,就是不鬆!”有點撒嬌的口吻:“隨便你怎麽說,我就是不會鬆,現在不鬆,以後也再不會鬆,因為你是我老公呀!”


    很多的時候,男人對女人的撒嬌和無賴行徑的確無可奈何,也的確會妥協,卻也要分場合,像淩夢瑤這一刻,就讓人由憐憫轉到厭惡。


    “淩夢瑤,如果你沒失憶,如果你意識還是清醒的話,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我已經再婚了的事實!”顧思博驀地掰開她的手,那英俊臉上的冷意在四目相對的刹那,驚得淩夢瑤心底顫了一顫。


    “再婚……”淩夢瑤節節後退,眼裏的淚又跟著噗嗤噗嗤往下落:“你怎麽可以跟我說這樣殘忍的話題?”


    “這不叫殘忍!”顧思博說:“這是事實!”


    “不是事實,是你的無情!顧思博,在這四年零11個月裏,我天天想著見你,想著隻要見到你,所有遭受的委屈和痛苦,你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可事實呢?”


    淩夢瑤的口氣,好像在指責一個負心漢:“事實就是,你忘記了我們的承諾,在我倍受煎熬和痛苦的時候,你和另一個女人再婚了!”


    這時候的她,完全把大出血時是何沐晴拚死獻血,才救活她的事給忘記了。


    她又是吼道:“顧思博,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辰辰長大以後,他會怎麽想?你捫心自問,顧夫人那樣對我,你良心上真的可以過得去嗎?”


    顧思博捏了捏發漲的眉心:“欠你的人,不是我!”


    “怎麽就不是你了?”淩夢瑤一下子尖叫起來:“我真沒想到,你現在竟然變成這種人!”她臉上的表情,好像在指責顧思博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顧思博掏出煙盒來:“坦白來講!我的確良心難安!”哢嚓一聲,他點上煙卷:“所以我想告訴你,針對顧夫人對你的所做所謂,你無需顧忌我和顧辰,就按你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想報複就報複,想上訴就上訴!”


    聞言,淩夢瑤上一刻還漲紅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你說什麽?”


    “4四零11個月,追訴期應該沒過,你可以去做,無論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不會袒護任何一方!”顧思博彈了彈煙灰:“都隨你們!”


    是……不管了的口吻?


    那怎麽行!


    淩夢瑤一直想利用的,就是顧思博的愧疚之心,他要是不管了,隨她怎麽對顧夫人,那她還有什麽法寶,將他從另一個女人身邊奪走?


    不可能的!


    他說的不是真話!


    對,他是氣話,何沐晴那張和她相似的臉,就是最好的解釋。


    “思博,我懂,我都明白!”淩夢瑤的姿勢,一直是用背抵著病房門板的,好像隻要她抵在那裏,顧思博就沒有辦法離開病房一樣:“我明白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都是寧願流血也不願意流淚的那種,我知道我生日那晚的事,對你打擊很大,可是思博,我也是被陷害的,我也是無辜的!”


    “那之後,我和他再沒有半點聯係,我自始至終愛的人都是你,我們還有辰辰,我相信我們一家人無論經曆多大的風雨,都會重新在一起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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