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博!”


    他隻說了這三個字,卻驚何沐晴狠狠地一震!


    整個人好半天都沒了反應,好像是沒電了的機器人一樣,她嘴巴是張開的,手還維持著要按開關卻沒有按,右腳還是懸空著的,腦袋更是扭頭看向沙發那裏的怪異姿勢。


    她的內心在震撼:是他!


    他竟然在!


    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不是應該誤會她的嗎?怎麽還會在?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還有她剛才在床上,又笑又脫又自言自語的一陣瘋,不是都被他看去了?


    一下子,何沐晴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言語來形容這一刻的心情,是錯愕?還是驚訝?亦或是呆滯?


    她不知道,一點也不清楚,隻知道她的心底還有一絲絲的驚喜夾雜在其中。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就是要跟他好好的解釋解釋她和秦海楊的事情。


    但最終,這一切的一切的沸騰,都因為她記起趙海琪胸口裏的吻痕,而不得不結束,再不敢生出半點驚喜,更不敢去開燈去看他的臉,他的雙眼。


    她怕看了,會陷得更深,會更難忘記他!


    而顧思博在報上自己的名字後,也沒了下文。


    她和他,就這樣安靜的身處在客房兩端。他仍是坐在窗台那邊的沙發裏抽煙,而她一直是背靠著客房門口這邊的牆壁,默默地注視著有他的方向。


    何沐晴忽然感覺這間客房,好滿,好溫馨。


    即使誰都沒有開口。


    她還是希望,祈禱,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


    這樣的話,她就能一直這樣看著他。


    距離他這樣近。


    顧思博直到點上第五根煙,才開口道:“一直站在那裏,不累嗎?”


    “……還好!”麵對他,她還是有些緊張,有些慌。


    還是不能平靜的以對。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就不能把他當成一般的朋友,或是同事來麵對嗎?


    黑暗裏,何沐晴痛苦的閉了閉眼:何沐晴啊何沐晴,明明你和他的開始,僅是一場假結婚,你幹嘛傻到把自己的真心也付出來了?真沒用!


    可是顧思博,我該怎麽做,才能忘記你!


    何沐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顧總,有事?”


    此刻,何沐晴並不知道,她所站的位置,原本月光是照不到的,但隨著月光漸漸移動,顧思博即使姿勢沒動,也隱隱地能看清她的臉上。


    “喜歡現在的生活嗎?”他吐著煙霧問。


    “……還好!”


    “有沒有後悔過?”


    “沒有!”何沐晴說:“自己腳下的路,每一步,我都不會後悔!”包括,她和他的假結婚,她一樣不後悔!


    “那就好!”顧思博緊了緊牙關:看來自由後的她,過得很灑脫。


    不知為何,客房又靜了。


    何沐晴站得有些腿麻,她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腿:“您……。”


    “將你卷進來,我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吸著煙的他,幾乎和她同時開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嗓音並沒有因為她的開口而停頓時。


    沉穩的,一如他這個人。


    何沐晴不傻,他的這句話,透露了什麽,她可以猜得出來的。


    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畢竟,他和她的關係,已經不再同於往日。


    片刻沉默。


    顧思博彈了彈煙灰,然後起身將麵前的窗簾拉開。


    “今晚的月光不錯吧!”


    “嗯!”何沐晴迴應的五味雜品。


    “是不是很像那晚的月光?”他指的是,他送她向陽花的那晚。


    雖然沒明說,不過何沐晴卻是懂的:“是的,很像!”腦海裏盡是他送的999朵向陽花:“好看!”


    “是不是你以為,我很喜歡藍色?”他站在窗台前,依舊沒有迴頭,卻再一次輕易地攪亂了何沐晴的心.


    “難道你不喜歡嗎?”何沐晴那顆因為向陽花、因為他的存在已經亂了的心啊,這下,又因為這個‘藍色’再一次混亂不堪,她徹底的猜不到他的來意了。


    他難道不是來質問,她為什麽和秦海楊在一起的嗎?


    顧思博卻沒有迴答喜歡不喜歡,隻是一直看著窗外的月光,從何沐晴所在的位置看他,皎潔的月光正好打在他的側臉上,使得他這個人在這樣的月光下,好像有種悲傷淒涼的錯覺。


    冷風從窗口吹在他的臉上,又卷起他吐出來的煙霧,混合著他沙啞的嗓音,傳進何沐晴的耳朵裏:“淩夢瑤,這個名字,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關於他前妻的事情,他們總共提了兩次。第一次是何沐晴初遇妙齡女子的時候,他突然發火離開;第二次,是在公寓的涼亭下,換成她憤怒的離開。


    何沐晴怎麽都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時候,提起這個名字。


    “上次在涼亭那裏,我沒說完的是,她的確走了!”一根煙燃盡,顧思博又點了一支:“她離開前的情景,和今天下午的情景差不多!”


    何沐晴又是一楞:就是她和秦海楊在床上的那一幕?


    “不錯,和你……你們當時,差不多!”顧思博隻所以頓了一下,是因為在他的腦海裏閃過的畫麵,是這兩個地方的不同之處。


    四年前,他遇到的畫麵,和今天踹門而入時的畫麵,還是有些不同的。


    今天,他至少沒親眼看到那種原始的姿勢。


    但在四年前,他有。


    有親眼看到兒子的媽媽,他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就在落地窗前,那赤裸的,最原始的姿勢。


    “她出軌了!”顧思博叼著煙,描述道:“在顧辰十個月大的時候,我出差提前迴來的當晚,也是親眼所見!”


    “什麽?”何沐晴又是一怔:“我一直以為……。”


    “以為我不止是個騙子,還是個無情的男人,她被我軟禁了?還軟禁到精神不正常的地步?”顧思博苦笑道。


    “是的……。”何沐晴愧疚地低下頭。


    即使客房裏沒開燈,僅有月光照進來,她還是覺著沒臉麵對他:“我的確這樣想過,因為……高鐵項目的那一千畝地,地皮的擁有者就……姓夫家姓淩!”


    “一位開花店的老婆婆,花店位置就離汽車站不遠,對嗎?”


    “你竟然知道她?”意味著什麽?


    何沐晴頓了頓:不就是意味著,顧思博早已經知道淩左氏的存在了嗎?那是不是也代表著,他早已經和知道那位妙齡女子,也就是淩夢瑤是她的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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