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兄弟,當年濟王仗著帶兵打仗,手頭寬裕,福王有賢妃接濟,太子更是有自己的財路,兄弟之間唯獨他最寒酸。


    尤其是他手頭最緊張的時候,被嶽父嶽母看不起,而沛國公出手闊綽,拉著他一道給某些人行個方便,他覺得朝中你來我往,收些好處也是正常的事,便沒有拒絕,即便父皇知道了,看在父子情分上,頂多申飭一番。


    誰知道事情越來越嚴重,都怪那鄖縣縣令太貪得無厭了,不僅過於苛刻百姓,還惹了一係列的麻煩,當時他就想要抽身出來,誰知沛國公卻讓他幫著解決了欽差這一樁麻煩,他撇下身份去買通了那欽差,原本以為此事解決了,誰知道後來竟然去了個韓明紀,軟硬不吃,連自己的麵子都不賣。


    後來發展的更嚴重,他不得不為了掩蓋一重事實,做下一重錯事。


    沛國公道:“靖渲,你實打實的說,這些年在錢財上舅祖父可曾虧待過你?不光你這裏,你母妃那裏,但凡缺銀子找我,我沒個不應的罷?現在這個時候你真的要袖手旁觀嗎?”


    裕王真的不能袖手旁觀,否則事情敗露,自己在父皇麵前的印象就會徹底垮塌,更別提想爭太子之位了。


    沛國公見他神色緩和,說道:“靖渲,依你看,要不要除了……”


    裕王猛然抬起眼眸,沛國公便止了話。


    “舅祖父若真信得過靖渲,最好從現在起就再別輕舉妄動,”他冷冷道:“舅祖父怎麽不想想,若不是那王敏章沉不住氣,派人來給您通風報信,您又怎麽會暴露?”


    “你的意思是,”沛國公道:“他們還不知道事情真相?”


    裕王不置可否,他隻是有這種感覺,不過還是要多做考慮,“舅祖父放心,剩下的事,我來找人去做。”


    沛國公頓時輕鬆不少。


    裕王看了眼沒什麽出息,隻知道貪得無厭的沛國公,頓時後悔自己當初為何上了他的賊船?!


    ------


    衢州,薛湜卻從手下人那裏得知湖廣兵並沒有異動的消息。


    也就是說他這陣子的安排全都白費了,他問那番子:“究竟是怎麽迴事?”


    那番子道:“大人一直在誠陽郡主身邊,應當知情,想必是安王爺改變主意了。”


    薛湜像泄了氣一般,他本來想趁著三方軍力對峙,衢州亂作一團的時候將靜和帶離這是非之地,但是矛盾化解了,靜和絕不會跟他走,他若硬來,在靜和身邊都是武林高手的情況下,很難毫發無損的將靜和帶出來,隻能再另想法子了。


    那番子又問:“大人,老夫人明日也該到了,您看怎麽安排?”


    母親才來,就立刻送她迴去,且不說路上奔波折騰,母親心裏隻怕也不好受。


    薛湜歎道:“罷了,你先賃下一處妥當的院子,讓我娘在衢州城裏住下再說,記住多安排些人手護衛著。”


    那番子連忙應是。


    再說安王那頭。


    在靜和的指點下,兩位欽差也想到了查吏部舊檔的思路。


    陸時雨很快弄來了十年以來衢州官吏的舊檔,三人挨著翻查,雖然有一些感覺,能覺察出衢州的官風不正,官員們晉升貶謫也不大明白,就比如袁大人一個捐官居然那麽快提拔起來,做了知州,但是這些都無法成為呈堂證供,也沒有違反大周的法典,更別提能找到任何與沛國公有關的證據。


    靜和也是一籌莫展,她覺得現在陷入一個瓶頸,沒有突破口。


    安王較為樂觀,寬慰他們道:“依我看,不如一點一點排查,既然誠陽郡主覺得那位兗州知州也就是曾經的照磨袁大人有些古怪,不妨就從他入手。”


    靜和點了點頭。


    陸時雨道:“照磨所照磨,正八品,掌管磨勘和審計工作,同時也兼任負責督查百官廉政或是糾察違法,更是要整理諸司文案。這個位置雖然品階不高,但是至關重要,需要與一府中方方麵麵的人打交道,若是州官知府行為不檢,那勢必也要跟照磨搞好關係,臣以為從這個袁照磨嘴裏肯定能翹出些東西,但是最好是查出點罪名,名正言順的地拘捕他到案,如是再嚴刑逼供,方可奏效。”


    “這絕非易事,”安王歎道:“這些人如今都是知州等三品四品官,不是輕易能抓拿能動彈的,況且他如今在兗州任職,咱們又在衢州辦案,隔著這麽遠去那頭拘人要很費一番周章。”


    安王這話有理,陸時雨歎道:“那咱們便隻找跟這位袁大人有關的,務必從他這裏翻出來點兒什麽?”


    安王頷首道:“暫且先這麽查。”


    靜和又道:“還有一種可能,不過也不能抱太大希望。”


    安王不解,靜和解釋道:“當時我的一位朋友從江北帶迴一位老婦人,她似乎知道一些內情,但是被人滅了口,我那位朋友氣不過,正要去找下手之人,若是能找到,也可以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


    的確是不能抱太大希望,三人又繼續翻起吏部的舊檔,在故紙堆裏埋頭半日,靜和準備迴樂鯉館用午膳,並且了解一下常先生以及京城邱浩他們那邊有沒有新的進度。


    她低頭這麽許久,隻覺得有些脖頸發酸,隻顧著低頭走路,身後隻跟了個芭蕉,白梅墨梅幾個連軸轉,她實在心疼,硬逼著她們去歇著了。


    誰知橫刺裏突然刺來一隻冷箭,好在靜和停步迴頭去看芭蕉,準備說說午飯吃什麽的事,那短箭擦著她的腮旁射過去。


    芭蕉驚唿一聲,“夫人!”


    靜和也驚得變了顏色,大唿,“來人,救命!”


    很快從假山後又射出數隻短箭,靜和不會武功,這裏又沒有任何遮擋,正暗唿不好,卻覺麵前人影一閃,那些短箭悉數墜地。


    霎那間,從假山後跳出一個人來,卻是做驛館仆從打扮,他提刀向靜和砍過來。


    緊接著跑過來一個穿著仆從衣裳的男子,靜和認得她是自己從外頭調進來的江湖義士之一。


    那人施展武功,與對方交戰數十迴合,方將暗算靜和之人拿下。


    “防他自殺,”靜和見那義士扼住刺客喉嚨,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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