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啟聞言不由笑了,說道:“你這是找媳婦呢,還是找管事?再者說了,娶妻娶賢,這賢可並不隻是唯唯諾諾,還要懂得料理中饋,操持家務,相夫教子,我想你舅母也不會隻給你找個聽話的婦人在家裏擺著的。”


    朱琰鈺聞言低聲咕噥道:“也不光是說話辦事,不是也得看重……看的順眼麽!”


    楚啟剛喝了一口茶險些就噴了出來,這才是朱琰鈺的真實目的罷,他哈哈笑道:“你放心,怎麽也不會給你找個醜八怪的。”


    朱琰鈺被他這個長輩取笑,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站起身來惱道:“舅舅不幫忙,我自己總有辦法去見見那顧家姑娘的廬山真麵目!”


    楚啟忙叫住了他。


    正在這時,靜和進來了,身後跟著的丫鬟手中拿著一個什錦提盒,她有些不解地看著這舅甥倆,笑道:“這是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事麽!”


    朱琰鈺知道找舅舅幫忙肯定是不行了,於是上前從那丫鬟手中接過提盒,又哄她出去,關上了門。


    屋內這下子又剩下楚啟夫婦和他。


    朱琰鈺對靜和道:“舅母,我……我想見見那顧家姑娘!”


    靜和睜大了眼睛,看了看楚啟,方才也忍不住輕笑起來,說道:“你呀!”


    朱琰鈺忙又連連作揖,說道:“舅母,這畢竟是要跟外甥過一輩子的人,外甥可不想始亂終棄,如此就得找一個合心意的人罷,舅母,您若是真為了那顧家姑娘好,也該讓外甥見一麵才是。”


    靜和竟然被他說動了,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她搖了搖頭,道:“那顧家姑娘,生的很是不錯,隻是你們孤男寡女,私下見麵多有不妥,這樣罷,我改日與欽安伯府二夫人說說,讓她送一副顧家小姐的畫像來,就說是平郡王府隻有兩子,王爺又很是疼愛次子,對次子成親的事很是看重,問起顧家姑娘的事來,平郡王妃記不得了,所以要一副顧家小姐的畫像過去。”


    這樣就把這件事圓過去了,朱琰鈺連連道謝。


    靜和笑了笑,其實她也想到了這一茬,做媒可不是那麽好做的,若是兩個年輕人不認可,佳侶變怨偶就不好了,隻是讓兩個人見麵不合禮數,於是她早就想出這個法子,“你也別著急謝我,你也得給我一副畫像,我也好交給顧家夫人。”


    也讓顧家小姐相看相看,別相不中埋怨自己。


    朱琰鈺滿口答應。


    ------


    靜和迴去便辦了此事,沒幾日欽安伯府送來了顧家姑娘的畫像,靜和又讓來人將朱琰鈺的畫像帶迴去,並把那畫像包好,讓錦心親自送去平郡王府上給平郡王妃,並跟二公子說一聲。


    至於朱琰鈺怎麽去磨平郡王妃,她可就不管了。


    沒想到朱琰鈺對顧家姑娘十分的滿意,不僅收了性子,好好當差,而且對平郡王妃那叫一個言聽計從,喜得平郡王妃沒口子地誇讚靜和這樁媒做的好,又連連派人往英國公府送了許多時鮮蔬菜,錦緞布匹之類的東西答謝。


    同時顧家那頭也對朱琰鈺的人物十分滿意,又托顧氏送了她好些年貨。


    靜和頭一迴嚐到了做媒的甜頭。


    如是就到了年下,家家戶戶準備年貨,或是盤賬或是年終的大祭,靜和也在培養著馨姐兒看賬冊。


    馨姐兒轉了年就滿十三周歲了,雖然他們這樣的人家不著急嫁女兒,可也到了相看定親的年紀了。


    靜和幾次想找楚啟商量這事,都沒有合適的時機。


    馨姐兒畢竟身份太特殊了,非得是可靠的人家才行。


    誰知她剛有這個念頭,就有了兩個不錯的人選。


    一個是陪伴周定芳夫婦迴京,大姨母家的外甥庚哥兒,因為生在庚戌年,才取了這個小名兒,人卻很是敦厚穩重,靜和一看就十分喜歡。


    馨姐兒作為東道主,見庚哥兒從未來過京都,少不得細細介紹一番。


    靜和也樂得見她與庚哥兒在一道讀書識字。


    至於另一個,是楚啟的舊部,山西行都司指揮使楊捷之子,世代習武,又是青春年少,身段十分耐看,整個人也帶著幾分英氣,比京城中的勳貴之子更多了幾分精神。


    趁著過年,她相看了這兩戶人家。


    等她剛做好這件事,就傳出了先太子病逝的消息,這一日正是臘月二十。


    他到底是沒熬過這個冬天,靜和算了算,上一世,皇太子比這一世要早走兩年。


    鄭率來問她的意思,“咱們府上要不要去毓秀宮吊唁?”


    今時不同往日,前太子也就是廬陵王畢竟身份尷尬,靜和道:“暫且先不動,你叫趙毅去一趟平郡王府,問問相熟的幾家怎麽辦,咱們再商量。”


    鄭率應著退下。


    靜和手中原本拿著幾本數算的書,也無心再看,想著正好散散悶,親自送到外書房去。


    深秋時節,院中的樹木都落光了枝葉,枝椏光禿禿的,顯得一片肅殺蕭索。


    靜和不知道當初她救了太子一迴,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果然是那句老話兒說的‘良醫醫得了病,醫不了命’,太子終歸是走到人生的盡頭。


    到了傍晚,鄭率來迴話,“平郡王妃說明日去毓秀宮吊唁,欽安伯府、襄陽候府和鄭大人府上也都是這樣說。”


    能去毓秀宮吊唁,必然是經過皇帝允許的,皇帝此時想必也會很難過罷。


    皇帝對這個兒子還是疼愛的,下旨按照太子之禮安葬,已算是榮葬。


    因為先太子大喪,先太子妃梁氏與其子離京的事也被延緩,無人再提。


    直到這一日楚啟從衙門裏出來,門口有人遞上一封書信,說是一位老者交給楚啟的,說他是衢州的故人。


    楚啟聽到衢州二字,眼皮微微一跳,接了過來又迴了衙門裏,借著燈光一看,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他猶豫片刻,終歸是叫了魏老五進來,吩咐道:“備馬!”


    魏老五應一聲‘好嘞,’又問:“國公爺是迴府裏嗎?”


    燭光昏暗,顯得楚啟神色分外冷峻,他抬起頭來道了聲,“爺有事,出去一趟,你迴國公府知會夫人一聲,就說我今日有應酬,要晚些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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