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家歡天喜地,隋子峰全須全尾地迴來了,隋家還因為施粥舍藥的事在京城中享受了一把美名,更有受了隋家恩惠的那些丐幫豪傑,編了小曲來傳頌隋家的種種好處,又想當然地編出隋子峰身為太醫剛正不阿,不肯被權勢左右而去傷害其他妃嬪腹中龍種的事。


    種種好處,簡直出乎隋家意料之外。


    然而裕王和惠妃的情況就不太好了,惠妃不僅因為治理宮闈不利(謀害皇帝龍種)為由被賢妃申斥一番,裕王爺也多多少少受到牽連,不由慶幸還好自己表態早,抽身快,賢王的名聲還沒有被剝奪了去。


    同樣備受打擊的還有濟王,原因很簡單,似乎是靳小亮和濟王側妃姚玲兒某些條件沒有達成共識,索性混不吝地到處嚷嚷濟王府側妃姚玲兒和隋家落難大爺的陳年往事,而且添油加醋,很是具備風月色彩。


    濟王頭頂添了點綠,臉色也跟著綠了,連著好幾日沒有去看姚玲兒。


    整場活動以太子‘沒有行動就是最好的行動’而成功壓了濟王和裕王兩個弟弟一頭。


    濟王看著自己的太子哥哥意氣風發,麵上一派替哥哥高興的樣子,心裏卻早憋著火了,想要讓太子被看笑話的念頭越發強烈。


    姚玲兒不僅沒有反思為何每次自己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覺得這件事情之所以會反轉都是因為徐靜和從中作梗,都是徐靜和嫉恨她,容不下她,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自己的計劃。


    當然姚側妃也重重立誓,單方麵決定一定要跟徐靜和拚個你死我活。


    她在房間裏陰沉沉地坐了一個下午,直到掌燈時分,不吃也不喝,身邊的人也都跟著提心吊膽,即便是香雲,也提著膽子,躡手躡腳地擎著一盞燭燈走進去,試探著喚了一聲:“娘娘……”


    姚玲兒雖然不吃不喝不說不動,可她並沒有發呆,聽見香雲的聲音便從黑暗中抬起頭來,問了句:“何事?”


    香雲想要露出興奮的神情,可又有些懼怕似的,隻是輕輕說道:“薛府雪姨娘那邊來信了,說薛大人想見王爺,似乎是有大消息要稟告王爺!”


    “哦?”姚玲兒情緒低沉了許久,似乎一下子也沒辦法興奮起來,“可知道是什麽消息?”


    香雲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托著燈,上前幾步,輕聲說道:“似乎是跟東宮有關的。”


    她眸子微眯,抬起右手在耳垂上輕輕摸了一下,說道:“這事先別告訴王爺,王爺日理萬機,咱們得先去探探真偽,你吩咐下去,叫人備車!”


    香雲大吃一驚,說道:“娘娘,這都申時二刻了……”


    “不妨,今兒王爺王妃都去安慶候府應酬了,以往王爺王妃留在那裏過夜也不是沒有的事,他們不在府裏,我也不必向誰請示。你對外隻說是舅奶奶生了急病,我過去瞧瞧就是,”姚玲兒說道。


    她口中說的舅奶奶是姚玲兒的表嫂,是她母親家那邊的親戚,隻因她母親娘家敗落,舅舅也早亡,姚玲兒聽說還有個表兄,便靠著濟王府側妃的關係,將表哥表嫂接來京城照應,同時也是自己的一重倚仗。


    香雲不敢違逆,慌忙去安排了一番,又隨著姚玲兒一道上了車。


    姚玲兒今兒選了架小巧低調的馬車,並不打眼,可落在有心人眼裏就分外明顯了,姚側妃的馬車剛出了側門不久,一個青衣小帽的仆從便麻溜地跑去了濟王府正廳明華居。


    他對守院子的媽媽說了幾句話,那媽媽便進去將王妃心腹的管事媳婦書香叫了出來。


    書香仔細打量了左右並無跟著的人,才將那小廝帶到門房裏說話。


    “這麽說,她不是去舅老爺家?”書香聽那小廝說罷,問道。


    那小廝答道:“迴書媽媽的話,可不是,姚側妃給舅老爺安置的宅院在城東,可那馬車出門不久就往西去了,這不是怪事麽?就算是姚側妃不厭煩想要繞路,可我今兒一整日都在門房當值,並沒有聽說舅老爺派人來,姚側妃再厲害,也不能未卜先知罷。小的本想一路跟過去,可給姚側妃趕車的車夫是王爺挑選的,原本在軍中當差的,十分機敏,小的怕被他發現,就把人跟丟了。”


    “不打緊,”書香微微擺手,繼續說道:“即便姚側妃不是出去偷漢子,可大半夜不經請示就出王府也已是大忌!你現在趕緊迴去門房上盯著,不論姚側妃從哪個門進來,第一時間知會我。”


    那小廝應一聲是,退了下去。


    書香又叫了墨韻來,讓墨韻去一趟安慶候府傳信,讓王妃早些迴來,拿姚玲兒一個人贓並獲。


    再說墨韻一路去了安慶侯府,見了徐靜宜,徐靜宜暗暗感到將姚玲兒一舉拔除的時機到了,她借故向徐三老爺和三太太告了辭,陪著濟王一道迴了王府。


    也是天時地利,等他們兩口子迴了王府明華居之後,書香借著更衣悄悄稟報,‘姚側妃還未迴來。’


    活該這個小妖精失算,徐靜宜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發髻,去了次間幫著為濟王更換了一件常服,又接過小丫鬟呈上的銀耳羹在手裏,嫋嫋婷婷走到濟王身邊,遞上吹涼了的羹湯,說道:“王爺今兒想必是累了,喝點銀耳羹潤潤肺罷。”


    濟王一手揉捏著鼻梁,一手接過粥碗來,濟王妃便很有眼色地上前為濟王揉捏按壓著頭部的穴位。


    “我手拙,比不得鈴兒妹妹,按得不好,王爺不要嫌棄才是,”靜宜慢慢說著。


    “哪裏話,”濟王隨口應承著,“論起大度端莊,無人能出你之右,”說著喝了一口羹湯,覺得滋潤不少,整個人也愜意不少。


    濟王妃輕輕抿著唇,半晌說道:“王爺這樣誇獎,倒叫臣妾有些無地自容了,以往臣妾多少也因王爺寵愛兩位妹妹,心裏存著些醋意,下頭人胡亂揣測,難免有時刻薄了兩位妹妹,現在想想,真是心中抱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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