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雲知道姚鈴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忙點點頭道:“眼下正是機會,倒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姚鈴兒微微舒了一口氣,躺迴到鬆軟的床褥上,說道:“這倒是個好法子,你叫宋六去打聽打聽,告訴他,隻消他辦得好差事,我就把墜兒賞他。”


    香雲聞言微微一顫,那宋六排行第六,是家生子,右腮上生了一顆黑瘤,為人最是狡猾,因開罪了王妃被棄用,後來打聽到姚鈴兒得勢才幾次跟車,暗中想要投靠。


    這個宋六最是貪花好色,若墜兒跟了他,日後怕是沒有精力為王妃做事了,那自己就當真是王妃身邊的第一人了。


    香墜是姚側妃娘家跟來的,可是她麵前的最大阻礙,她幾次向姚鈴兒透漏宋六對香墜有意思,其實就暗暗有這種意思在裏頭。香雲心裏既有幾分激動,又有一點點兔死狐悲的心酸。


    人活在這世上,尤其又是在這王府,不為自己著想,不拚不搶,又如何能立足?她咬了咬牙,將最後那一絲良知壓下,挺了挺胸脯,麵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說道:“奴婢遵命!”


    宋六得到香墜之後果然認真投靠了姚鈴兒,細細查探一番後向姚鈴兒稟道:“那位阮太醫其實與慶國公夫人也沒有十分直接的親戚,倒是阮太醫的繼母曾經在慶國公府做過丫鬟,服侍過慶國公夫人,於是才攀交上慶國公,進了太醫院,因那阮太醫著實有幾分本事,此事又做的隱蔽,若不是慶國公夫人自己提起,外人很難查到這一重關係,也因如此,慶國公夫人手裏握有不少世家夫人的把柄,因此在彈劾慶國公時,有許多大人沒有上書,想必多多少少也跟這個有關係。”


    姚鈴兒聽到這話微微頷首,半晌又問:“那阮太醫可有什麽短處?”


    宋六是個精明的人,他知道姚鈴兒的意思,連忙表功一般說道:“不瞞娘娘,阮太醫的嶽父乃是太醫院的院正,阮太醫走的遠,也離不開這位嶽父的拔擢,聽說阮夫人的性格十分跋扈,還生不出帶把兒的來,因此阮太醫在外頭養了一房小妾,聽說有個私生子。現在阮太醫那位嶽父要致仕,才向上麵提了阮太醫任院判,這會子阮太醫正在關鍵的時候呢。”


    這些秘辛,姚鈴兒見怪不怪,她在乎的隻是對她有沒有可利用性,現如今聽到宋六這樣說,她微微笑道:“你做的很好,迴頭找香雲去領賞錢,至於那位阮太醫,還要你多盯著些。”


    現在整個王府的庶務有一部分已經是姚鈴兒在打理,所以給賞錢方麵很是大方。


    宋六笑的十分猥瑣,跟著香雲退下。


    姚鈴兒把玩著漂亮的手指,片刻說道:“來人!”


    一個穿沉香色坎肩,油綠小衫的丫鬟進來,磕了個頭道:“娘娘叫我?”


    姚鈴兒見是新選出來的香枝,便隨口吩咐道:“王爺叮囑過要本妃注意些柳側妃的胎,下迴阮太醫再過府來診脈的時候,記得來稟告本妃一聲,本妃要親去探望。”


    香枝應了一聲是,又稟道:“迴娘娘,這幾日阮太醫隻怕都不能過府來了?”


    姚鈴兒挑眉問:“哦?這是為何?”


    香枝迴答道:“英國公夫人要生了,貴妃娘娘親自向太醫院下了一道懿旨,讓太醫院的婦科聖手往英國公府輪值,阮太醫可是千金科的佼佼者,自然要去顧那頭的。”


    姚鈴兒不由蹙眉,她徐靜和算是什麽東西,憑什麽太醫要往英國公府輪值?難道一個國公的子嗣要比皇家的子嗣還要貴重?!


    香枝又補了一句道:“聽說也是皇上爺顧念著英國公在外公幹,囑咐貴妃娘娘多加照顧英國公夫人的。”


    姚鈴兒總不能抱怨皇帝公私不分,於是也隻好道:“罷了,你有心了,待迴頭英國公府來傳喜信,本妃也要去恭賀的。”


    香枝唯唯應諾。


    這一天正好還真是阮太醫在英國公府當值,因為有周定芳在,倒也未出現平郡王妃、世子妃、徐家二太太輪番詢問阮太醫的情況出現。


    但是因為有聖命和貴妃娘娘的懿旨,阮太醫也不敢掉以輕心,戰戰兢兢地待了一整日後,等新來的太醫替他,他便一身疲倦地乘自己的清油小車出了英國公府。


    想起這幾日的疲憊,他也懶得迴家去對著那母老虎,於是給趕車的車夫使了個眼色,那車夫很得趣地將車趕到北三胡同的一座小巧玲瓏的宅院前。


    此刻天際已有幾分擦黑,被夜風一吹,倒覺得幾分心曠神怡。


    車夫上前叫開了門,一個小子出來卸了門板,阮太醫將馬車趕了進院子,阮太醫才下了車。


    那小子一麵扶著他下車,一麵說道:“老爺,有一位貴客已經在家裏等您好大會子了,說是您約好的,讓他在這裏等。”


    阮太醫原本搖頭晃腦地養神,聞言便是一個激靈,他睜開眼睛瞬間清醒,他幾時跟人約好了?就算約好了,也不會將人約到這裏來,若是讓那母老虎知道,還不把這裏攪的人仰馬翻,自己那老嶽父還會在他最後的仕途上頂自己一把?


    阮太醫想到這裏,冷汗都下來了,慌忙催促那小童引路,去見那位神秘的客人!


    那位客人與他並不是特別熟悉,但也絕不陌生,阮太醫隱約記得在濟王府曾見過這個人。


    宋六哈哈笑道:“阮太醫真是好記性,正是姚側妃娘娘派了小的過來,請阮太醫過府去為柳側妃娘娘診脈!”


    阮太醫此刻心裏想的是,診脈就診脈,幹嘛跑到這裏嚇人來?可是那位姚側妃不是個好惹的,阮太醫多少有些知道。


    他的心一直沒有落下,直到他為柳側妃診了脈,去霖鈴閣向姚側妃稟報。


    “柳側妃娘娘身體底子弱,如今僥幸懷了身孕,隻怕也有些危險,”阮太醫道:“必要處處小心才是。”


    自從他知道姚鈴兒知曉自己的風流帳之後,他就猜出姚鈴兒有事要讓自己辦,若是說姚鈴兒不願意讓同為側妃的柳側妃為濟王生下子嗣,那麽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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