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竟然老太太身邊服侍的瑪瑙,她已然被打的不成人樣子,若不是那頎長的身段和手指上老太太賞的那枚戒指,怕也難以認出,另一個瑟瑟發抖的,是吳氏身邊服侍的丫鬟絳雨。


    “姨娘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可還要我來替你說?”楊氏一麵的義正辭嚴,看著瑾老姨娘的麵色冷峻。


    “三太太說什麽呀,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啊,您可莫聽那起子小人挑唆。”瑾老姨娘揉著衣角說道。


    徐兆寬也有些明白,定然是瑾老姨娘與吳氏有什麽關聯,他坐等著看好戲。周氏卻糊塗起來,不過她覺得似乎跟她的靜和沒有關係了。


    楊氏冷冷一笑,道:“如今屋子裏沒有外人,我不妨直說了,”她盯著瑾老姨娘,說道:“你見吳氏有了身孕,怕她生下嫡孫,威脅到你親孫子勵行的地位,便下了狠手,與靜婉勾結,並買通了老太太身邊的瑪瑙,讓瑪瑙暗地裏幫你們在吳氏的藥裏添下胎之物,以至於吳氏早產殞命,事到如今,瑪瑙已全招了,你還要狡辯麽?”


    瑾老姨娘身子一縮,連忙道:“三太太,定然是瑪瑙誣陷,這……奴才並不知啊……”


    靜婉也膝行上前哀求徐兆寬,“爹爹,爹爹,女兒是冤枉的,女兒與五嬸嬸又無冤無仇!”


    “可是你與靜和有冤仇呀,”楊氏冷言說道:“你故意挑唆老太太,將五弟妹的胎交給靜和調養,然後在伺機下毒,好嫁禍靜和,這樣你就可以像瑾老姨娘許諾的那樣,代靜和嫁入英國公府!哼,不知所謂的東西,人家英國公點明了要娶靜和,你以為你可以姐妹易嫁?”


    “不,女兒萬萬不敢啊,父親,您可要為女兒做主,”靜婉說著,搖著徐兆寬的衣擺。


    徐兆寬瞧著女兒與瓊姨娘肖似的臉龐,心中不忍,對楊氏說道:“或許其中別有內情。”


    “內情?”楊氏看到靜婉這個樣子就想到那個討厭的瓊姨娘,尤其是徐兆寬的心軟求情,讓楊氏心中厭惡更盛,她冷哼一聲,又問跪在地上的絳雨,“我來問你,是不是之前你每次給五太太熬藥的時候,四姑娘都會來同你說話!”


    絳雨想起五太太在世時候的諸多好處,又想起這些人的謀害,將心一橫,紅著眼圈說道:“不錯,第一次奴才剛燉上了給五太太的燉品,四姑娘便來了,詢問奴才我們太太喜歡吃什麽,她好幫著叫人做些來,奴才原以為四姑娘是姑娘家,與我們太太沒有妨礙之處,還以為四姑娘是好意,又想著那紅泥爐子有老太太身邊的瑪瑙姐姐看著,便隨四姑娘去廳堂細細說了我們太太的喜好。


    後來四姑娘照著奴才說的方法做了雪菜粥,我們太太吃著好,連帶著老太太也喜歡起四姑娘,四姑娘便要謝我,又賞了我一對翡翠鐲子,自那之後常常來尋我說話,奴才不疑有他,昨日太太一問,奴才才想起其中蹊蹺,四姑娘每迴來時,奴才多半都在給我們太太燉補品或許熬藥。”


    楊氏看了一眼徐兆寬,後者已經有些變了臉色,她並不做聲,給雅蘭一個眼色,雅蘭上前兩步,從懷裏掏出一隻小包袱,當眾打開來,裏麵都是些鎏金發釵,玻璃種翡翠鐲子、胭脂水粉等物件,並說道:“這是從瑪瑙姐姐的屋裏搜出來的。”


    徐四老爺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正想趁著人多溜走,卻冷不防被楊氏點了名,“四叔是要往哪裏去?”


    徐兆佳訕訕然,說道:“我想去如廁。”


    楊氏便對下人道:“打發個妥當人跟著。”


    這是要監視起來麽?徐四太太心中害怕,藏在寬大袖口裏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


    徐兆佳便道:“我又不想去了,待會子再說就是,”說著迴到座位上。


    楊氏冷蔑地輕哼一聲,已有粗使的仆婦提了一桶冷水兜頭潑在瑪瑙身上,地上躺著的丫鬟微微動了動,肩頭猛然被那仆婦揪住,整個頭艱難地後仰著。


    “還不快如實招來!”楊氏冷聲訓斥。


    瑪瑙已是進氣少出氣多,聲音微弱,“奴才知罪,奴才不該存了旁的心思,陷害五太太,求老太太賞奴才一個痛快罷!”


    徐四老爺如被爆炭灼傷了一般,騰的一下跳了起來,“三嫂,這丫鬟定是受了誰的唆使,胡亂攀咬,可萬萬不能信她!”


    瑾老姨娘瞥了一眼如此沉不住氣的兒子,微微闔上了眼。


    “這丫頭還沒說自己是受四叔指使,怎麽四叔就先急著跳出來摘清自己?”楊氏說道。


    徐兆佳啞口無言,楊氏又細細說道:“如今瑪瑙伏罪,又有從她屋內搜出來這些東西,張總管已查明是四房的物件,人證物證俱在,此事已經再清楚不過。


    是四弟四弟妹及瑾老姨娘聯合了靜婉,又買通了瑪瑙,一同陷害五弟妹的胎,並妄圖把這個罪名扣在三丫頭頭上,幸好老太太英明,事先調查清楚真相,才沒叫她們的奸計得逞!”


    “爹爹!”靜婉上前哀求徐兆寬,“女兒什麽都不知道啊,女兒不知,是她們胡作非為,與女兒無關……女兒,女兒隻是單純想替老太太分憂,才去照料五嬸嬸的。”


    “休得多言!”楊氏訓斥道:“你去照料吳氏,怎麽偏偏就那麽巧,十有八九都是在人家熬藥的時辰,姑娘家的自當知道避嫌,你瞧瞧你三姐姐,當時照顧吳氏的胎時,一飲一食,一張藥方都要送到何媽媽那裏存檔備查,還有前陣子,你頻頻與瑾老姨娘私下見麵,你說你是無心,誰又能信!”


    她說著冷冷地瞧向了躁動不安的徐兆佳夫婦,緊攥著衣裳的下擺的瑾老姨娘,她早就看四房不順眼,這迴落實了罪名,看勵行還能有誰替他打算籌劃?


    瑾老姨娘也想到這些,以她對徐家三房的了解,多半不會要了她的性命,他們要的是名聲,約莫是把她送到莊子上或寺廟裏修行,反正她在家中也是修行,兩者又能差到哪裏去,為了兒子孫子,她決定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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